第44章:他對你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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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認得這筆記,是霍淩宵的。
    她曾笑話過他:“你一個道上跑的寫這麽一手好字幹什麽用?能當刀當槍嗎?”
    所以,就算他沒寫名字,她也知道,就是他!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哪裏!
    岑心抱著那個包裹,一時怔愣在了那裏,仿佛所有刻意掩埋下去的感情又躍了上來,她的腦子再次突兀地響起他的話來:“我愛你,早在六年前就愛上了你!”
    “哇,誰送來的包裹啊!好大呢!”火思思從她背後跳出來,誇張地叫。
    岑心這才猛然醒悟,丟烙鐵般將東西丟到了她手上:“送給你!”而後逼著自己頭也不回地走掉!
    數分鍾後,火思思一臉苦相地走了過來:“都是衣服,除了這條圍巾,所有的東西都是按你的尺碼買的,我用不上。”
    岑心胡亂地將那些東西甩在自己床上,看著從東西裏滾出的一對手套,又愣了起來。
    霍淩宵握著她的手給她戴手套的情形就這麽跳了出來。他認真的表情,小心地捏著她的指頭往下捋的動作,還有他唇角揚起的點點笑意……
    “話說,這圍巾的顏色好眼熟啊,好像我哥也圍過這麽一條,喲,連牌子都一樣。我哥以前從來不圍圍巾,那次可真是怪了,你說,他不會是談戀愛了吧?”火思思的天馬行空將她從記憶的洪流中拉了出來。
    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終於對她提了三個月的哥哥有了那麽一點點的興趣:“你哥是幹什麽的?”
    “我哥啊——做生意的。”火思思估計沒想到她會問,遲疑了半天才回答。
    岑心並不計較,繼續問:“你哥叫火什麽?”
    “我哥不姓火……呀,不說了。”火思思突然變了臉色,隨即閉了嘴,找了個借口離開。
    岑心摸了摸下巴,她剛剛並沒有問什麽不該問的問題。
    因為霍淩宵寄來的東西,岑心失眠了一整夜。過往的許多片斷一一展現,全是她和他一起發生的種種,他的溫柔,他的縱容,他的溺寵……
    她不是麻木之人,怎麽會感覺不到?
    隻是,連母親都放棄她了,他為什麽還要對她好?
    樹欲靜,而風不止。
    她想靜靜遠離他,把那份感情層層封閉,他卻能無孔不入,處處予她以溫柔,讓她越發看見自己那顆在他身上未死的心!
    愛這東西,真是奇怪,經曆了這麽多的情仇,竟沒有洗刷半份。在野外生活六年,連正常人的生活方式都快忘光了,卻隻在回來的幾個月,又找回了對他的感覺。
    她用力抱緊了自己,卻發現,怎麽都攏不住那顆心了。
    知道她在哪裏的,原來不止霍淩宵一個。當第二天,兩眼蒙著深深黑眼圈的她看到屋外樹下的丁克明時,在內心如是感歎。
    丁克明穿著灰色的西裝,一張臉沒有半點血色,眼眸陰厲沉寒,人雖然還算帥氣,卻總有鬼蜮的味道。尤其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樣子,讓人徹底生寒。
    天蒙著朦朧的灰色,工作組的人還在睡覺,隻有她一人起床。丁克明似乎猜到她會出來,看到她,連眼神都沒有變化。
    岑心卻被驚住,幾步走過去,挑起了眼皮:“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是我妹妹,我自然要來看你。”他說得理所當然。岑心扯了扯唇,不知道為什麽,她明明很缺少關愛,特別期盼這東西,但丁克明的關懷卻不能激起她的半點漪漣。
    “一聲不吭就離開y市,出了什麽事?”他接著問,眼神卻有些厲,像在責怪一個沒有完成任務的手下。
    岑心很不喜歡。
    即使她現在什麽也不是了,也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聲音不由得冷了起來:“去哪裏是我的自由,沒有必要跟你匯報吧。”
    “確實不需要。”丁克明點頭,臉皮卻僵著扯不開,嘴皮勾起,扯出陰寒的弧度。
    丁克明十幾歲就到了岑朗森的身邊,他們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以前她不覺得他怎樣,六年過去再見時,總覺得他身上處處透著陰寒,讓人很不舒服。
    “你這麽匆匆地離開,不會是再次愛上霍淩宵了吧。”他再出聲,一開口,就是一把尖刀,直拉割開了她的內心。
    岑心的臉白了一下,差點站不穩。
    她沒想到丁克明會猜得這麽精準。
    丁克明的表情越發蔭翳,“你是個聰明人,卻為什麽要次次栽在霍淩宵身上?你覺得他有可能愛上你嗎?”
    六年前,所有的人都知道,岑可心喜歡霍淩宵。所有的人也都知道,對於她的追求,霍淩宵從來沒有給過回應!
    “六年前你是高高在上的黑幫大小姐的時候,他沒有愛上你。六年後,你這麽狼狽地出現,什麽也不是,他能正眼看你?可心,你到底是高估了霍淩宵的情操,還是忘記了自己的智慧?”丁克明說得極為不客氣,甚至帶了訓人的語氣。
    在父親岑朗森沒死之前,他不曾跟她這麽說過話!
    臉上的血色再退去一些,她卻執拗地豎著那幾根淡薄的傲骨去看他:“他愛與不愛我已經不重要了!”
    “既然不重要為什麽要跑到這裏來!”丁克明接著她的尾音發問,眼裏帶的全是咄咄逼人的氣勢。岑心再冷靜,也被他銳利強勢的眼神所刺痛,慢慢地捏上了幾根指。
    既然連她自己都瞞不過,又怎麽能瞞得過精明的丁克明?
    她一直都知道丁克明看什麽都很精準,六年前,他就曾提醒過她,要和霍淩宵保持距離,霍淩宵不似表麵那麽簡單。
    那時的她不曾想到他所說的不簡單實是那種意思的不簡單,還以為他隻是不服氣霍淩宵搶了他的勢頭而有意詆毀,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如果早點相信他的話,父親也不會敗得那麽慘。
    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難堪地撇開了臉。除了霍淩宵,丁克明是另一個能輕易讓她變臉的人。
    “霍淩宵沒有給你打電話,卻也沒有忘記關心你吧。”丁克明仿佛親眼所見般,道。
    岑心的身體已完全僵化。
    他尖而陰冷的下巴隨即繃得更加嚴厲:“你以為他是真的在關心你嗎?六年前犯的那個錯怎麽還沒有讓你清醒過來!”
    仿佛兜頭一盆冷水,岑心劇晃了一下,狠狠地退出一步,差點摔倒。
    六前年那件蠢事是她的硬傷,一提,就能將她刺得傷痕累累!
    丁克明卻並不打算放過她,步步跟進:“岑心,我不希望你再次落入他的圈套,受到傷害!你或許覺得,現在的你一無所有,根本沒有可利用之處。可你忘了,三億是幹爹的!裏麵的很多兄弟是和幹爹一起打拚過對幹爹有著極深感情的,他們怎麽可能服霍淩宵的管!”
    “霍淩宵看不過他們,卻也不敢把他們怎麽樣,因為他們一旦擰成一股繩,他會敗得很慘,他隻能想辦法穩住他們。而你回來了,他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你對他,其實是一把雙刃刀,用好了,就能幫他穩住那些人。”
    他並沒有說出用不好的後果,隻滿意地看著岑心越來越發白的臉,做出最後的總結:“所以,霍淩宵要努力對你好,想讓你再度愛上他,最後順利把你娶回家。隻有這樣,那些人才會放棄對抗他的想法,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岑心並不傻,反倒是極聰明的一個人。她並沒有全信丁克明的話,也沒有因為他的話語打擊而失去思考能力,所以在他的話音一落,她就找到了問題點。
    “這些都是你的片麵之詞,我怎麽相信?你不喜歡霍淩宵也不是一天兩天,詆毀他也不是一次兩次,誰能保證你不是打算從我這裏打開缺口,讓我去找那些人一起反抗霍淩宵?”
    丁克明的臉一扯,陰沉裏透出了尷尬之色。
    岑心挑了挑眼皮,盡管他片刻後就掩飾過去,她還是看到。她冷笑起來,表明自己的立場:“我沒有再回到霍淩宵身邊的打算,但,也從來沒想過加入你們。”
    說完,扭身就走。
    丁克明的麵皮扭了起來:“看不出來,幾年不見,你的心胸倒寬廣起來了。如果在幾年前,要是有人敢給你下媚藥,你怕早就掏槍殺人了吧。”
    岑心前進的步子又是一頓,回頭過來看丁克明。他分明話裏有話!
    “你怎麽知道下媚藥的事?”
    丁克明扯出一抹邪冷的笑:“我不僅知道霍淩宵給你下了媚藥,還知道他曾為了逼你離婚派人恐嚇過你。原本他想利用和林詩巒的訂婚來緩解和他父親的關係,得到他父親以及軍部的支持,不過他後來發現,你才是能治住三億那幫人的利器,臨時和林詩巒取消了婚約。他給你下藥,是想和你造成既定事實,那是讓你盡快愛上他的最好辦法。隻可惜,聽說你沒有從,是吧。”
    她記得,當時霍淩宵臉上雖有緊張,但確實打算親自為她解藥。她還曾不解過,因為他在不久前還派人警告了自己,要自己離開。此時丁克明一解釋,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有那麽多醫生,他卻偏偏找林詩巒給你看病,你知道是為什麽嗎?他要用林詩巒的緊張來告訴你,他對你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