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以首領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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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自己這裏圍攻不成還吃了虧,不敢輕舉妄動,可他依稀記得,路輝說過,在東北沈陽,那裏還曾見過一個善玉師,隻是當時竟沒有細問名字,真是失算。
    他此時覺得,沈陽那名善玉師如果沒有隱藏好自己,現在也十分危險。
    有人叮囑路輝,想要另一半的錢,必須要做到剜心這一步。
    陸曉齊趁熱打鐵:“你不信的事情還有很多,可它確確實實發生了,這個時間有很多你未曾見識的人和事,難道你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
    聯想到自己差點被剜心的遭遇,他幾乎可以確定:這人想要滅了善玉師,而且用這種極端的手段。
    假設這個人是黃福或者任何一個人,他覺得善玉師的存在對他是一個威脅,可大費周章去剜心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麽?
    看守所內。
    屈指一算,還要起碼一周的時間,他們才能等到師父的鴿子,這寫信一來一回,半個月過去了,救人肯定是來不及了。就算是現在出發開車去機場,到了沈陽,如果沒有師父提供的信息,他們也找不到那人。
    白臨扛著腦袋歪著頭呆了半晌,一拍手,低頭從挎包裏拿出一張輕飄飄的符紙來,滿眼興奮:“有辦法。”
    原來那是在緊急情況的時候,聯係山門的符紙,某種蠱蟲屍體磨粉做成,隻要寫上字燒了,他師父那邊相應的符紙就能收到信息,且能給個簡單回複。
    說做就做,陸曉齊親眼見證了玄學的奧妙,隻見那符紙上寫好:“善玉師有難請師父保護,臨。”這一行字,放在煙灰缸裏燒著以後,那灰塵竟然瞬間凝聚成一個字:“好”。
    白臨就很得意:“看!我師父一定去找這人了!他老人家在,你就放心吧!他雷厲風行,此時必定已經動身。”
    陸曉齊還是不放心,他私心裏覺得自己是個舉重若輕的人物,路輝與他僅僅兩麵之緣,就喪了命,這跟自己當然有脫不了的關係。
    骨子裏,他始終是很瞧得起自己的。
    無論如何,他於情於理,不能再坐視不管另一人的死活,那是他的族人。麒麟說他是“我族首領”,他要對得起那赤子之心全心全意的信賴。
    陸曉齊極目遠眺那看不見的遠方,心語:
    “為何要滅我全族?!”
    這場較量,對方敢以血開始,他便敢以血了結。
    他們一行四人,趕上了當晚最早一班的飛機。
    之所以是四人,因為那三人發現自己沒錢坐飛機,正好蘇來時來了。
    蘇來時聽說他們要去東北,眼睛一亮,說先去探探路,阿元曾經對雜誌封麵上的俄羅斯城很感興趣,還有套娃,這回他要找一些新鮮玩意和景點,發視頻給阿元看。
    陸曉齊聽說他是去玩的,就隨他了,本心想著到時候做正事撇下他便是。
    另外他始終懷疑白臨鼓囊囊的包裏,是有錢的,他記得去鳳凰山那一次,老侯為了召回石頭和範群的生魂,給了他兩萬塊呢。可那廝死死捂著包硬說沒有,都出了沿途的香火了。
    下了飛機兜兜轉轉進了城,已經晚上九點,蘇來時提議住旅館,可看見他們三人都不準備掏兜的樣子,又想起回程的機票還得自己出,就遲疑起來,白臨壞笑著看他那副樣子,突然豪爽起來:“走,帶你們去住寬敞屋子!”
    於是他們不明就裏地跟著突然大方起來的白臨,坐了個大巴搖搖晃晃,到了黑燈瞎火的一站半路,白臨就招呼他們下來,說是到了地方了。
    幾個人一下來就傻了眼,這是什麽鬼地方?
    蘇來時感慨說這感覺一下子到了80年代的農村夜晚,伸手不見五指,不靠著電筒的微弱的光,連路都不會走。
    陸曉齊的眼睛在黑夜裏看得很清楚,但白臨真的笑嘻嘻從包裏掏出一個大電筒來,打開之後照著一個方向說:“喏!你們看!”
    朦朦朧朧之中,他們看見了一角飛翹屋簷,類似某種古建築,但這偏僻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間或聽見一聲烏鴉嘶叫,實在瘮人得慌。
    眾人一腳深一腳淺地跟隨著白臨的身影,慢慢地視線適應了周圍,也看見了一扇拱形木門。
    這像是一處荒廢已久的道觀。
    白臨不急不慢地把牆上一塊磚頭拉出來,摸到裏麵藏著的一柄鑰匙,就這樣再眾人瞠目之下打開了門,進去邀請:“請進!”
    一個廂房裏,靠牆有一排火炕通鋪,冷清清的鋪著一層單薄毯子。
    丁瑤滿臉無所謂,陸曉齊本來就沒有報太大期望,唯有蘇來時吐槽:“什麽啊,這就是你說的寬敞房間?我還以為你帶我們到老家來,是在你家下榻呢!搞了半天住這鬼地方!你也太摳門了吧!”
    白臨神色一斂,正色說道:“這裏就是我家啊!”
    眾人異口同聲:“啊?”
    白臨特別自豪地點點頭:“嗯!”
    也輪不到別人尷尬,講衛生的蘇來石崩潰問他:
    “熱水呢?洗手間呢?馬桶呢?被子呢?……你家人呢?啊?”
    丁瑤受不了他聒噪,走出去直接跳上房頂就躺著了。房頂破爛磚瓦,倒是能把屋裏看得清清楚楚。
    白臨一指院子裏:“有井水,井邊可以洗澡,冷是冷點,反正我一直這麽洗,那邊有茅房,可沒有紙啊!”
    他全部交代完,覺得已經盡了待客之道,咕咚一下倒在炕上,異常歡喜舒坦地說:“可算是到家了!”
    蘇來時和陸曉齊無法,也在另一頭分別躺下,他們二人雖沒有金尊玉貴地長大,但也都是有過幸福童年的,至今人窮身不窮,保持著睡軟被褥的習慣;這回來,遠沒想到白臨比他們還潦倒,看這家當,實在難以入眼,想一想他自掏腰包為善玉世家多布置了一個房間,那該是多奢侈的一種行為,即使後來證實了是討好丁瑤,陸曉齊還是覺得這哥們講究了。
    蘇來時沒心思,鬧也是鬧得最凶,睡也是睡得最香。
    倒是本該第一個睡著的白臨,透著月光坐起身來,躡手躡腳地去到了院子裏,背靠著柱子坐在了廊簷下。
    他抬頭看看屋簷上露出一絲紅衣裙,憨厚笑了笑,輕輕說道:
    “丁瑤,我也睡不著,我們聊聊天,或者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紅衣裙的主人一聲不響,白臨清了清喉嚨,剛要開腔,肩膀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他唬了一跳罵道:“陸曉齊!黑燈瞎火的下次再敢這樣,容易被人當做熊瞎子直接捅了你知道不?”
    陸曉齊笑眯眯坐在他身邊:“野蚊子太多沒法睡,什麽故事,我也聽聽?”
    白臨這才抬頭,撓著後腦勺:“你一直在樓上的嗎?奇了怪了,好幾次上去沒看見你,吃飯也不下來吃了,我總覺得最近你們兩個是不是背著我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了?”
    丁瑤眼睛瞥一瞥他,他立刻低聲:“我錯了,錯了!”
    “路輝死了。”
    陸曉齊突然想起,自己和白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嫌棄善玉師能力太弱,很有可能他也有線索,想到此處,他立刻啟程,返回善玉世家。
    他從善於世家樓上下來的時候,白臨正坐在他櫃台裏的位子上,小心翼翼撫平他包裏的那些黃符,一張一張地獻寶似的,給杵在一旁不說話的丁瑤看。
    “這是定神符,這是化鬼符,這是召喚符……”
    丁瑤見到他下樓,換了個站姿,問道:“事情辦完了嗎?”
    “沈陽……”
    絕對不是無緣無故的操作,這其中,一定還有更深的緣由,不為人知的目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攪散了善玉世家難得溫馨熱鬧的氣氛。
    問到沈陽的那位善玉師,白臨很肯定地說,他師父認識,自己很久以前跟著師父,遠遠看見過,是個有年紀的人了。可是師父他老人家沒有手機,從來不用那玩意兒,山裏電話也沒有,信號也沒有,郵差也到不了,隻有一隻特別有靈性的鴿子定期來找自己,將白臨的信帶回去。
    外麵的警察聽見他發狂,說背後還有主使,立刻進來將他押走,也將陸曉齊請了出來。
    他站在看守所門口盯著那一層一層的台階,心如明鏡。
    見到莊顯猶豫,陸曉齊再加一把火:“莊先生,你本來是個體麵商人,你有商人的頭腦,現在你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被關在這裏,你覺得,他們承諾給你的,有幾分可能做到?可我,我想做的,一定能做到。不知道現在,你如何選擇?”
    莊顯聽了魔怔暴躁起來:“不可能!我看見他們打了一半的錢在我老婆賬戶上,不可能撤回的,你騙我,就是你想騙我!你們沒有一個是好人!姓陸的都得死,全部都死,死得一個都不剩!”
    跟偏僻的青桐巷不同,這裏地處繁華鬧市,為了不引人矚目,有人買刀殺人,盯上了與自己和路輝都有所接觸的莊顯,這個賭徒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又心懷怨恨,無疑是最好的凶手人選。
    那人在偷窺善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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