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死,還是我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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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請問您是安思知的姐姐嗎?”
    我一個激靈,下意識坐起來:“您好,您是我弟弟的班主任嗎?他跟人打架了?”
    “不是。”電話那邊,班主任笑的很溫柔:“思知最近很乖,還去參加了奧數考試,因為成績優秀,所以被保送到重點高中了,我特意來告訴你一聲。”
    我聽得目瞪口呆,我自己弟弟我還能不知道麽?上房揭瓦聚眾鬥毆,學我爸學了個十足,因為常年住校,我見得次數也不多,難道是——
    “我知道了。”我跟電話那邊的人道了謝,就掛了電話,心裏卻竄出來一陣暖,轉身裹著被子就倒下了。
    是黎禹宸安排的人吧?他這人,嘴上什麽都不說,手比誰都快。
    我想著,在床上翻騰了一會兒,心裏樂嗬嗬的,沒多久就抱著被子睡著了。
    晚上的時候,黎禹宸從書房回來,摸上床抱我,我這人覺輕,當時就有了感覺,但還是閉眼睛裝作沒發現。
    因為我發覺,黎禹宸這人的脾氣傲嬌的很,就等著我送上去,我要是醒著,他絕對不會摸到床上來的,我睡著了,他才會過來。
    果然,他已經湊過來抱我了。
    我心裏打著小九九來回轉,一閉眼,就真的踏實的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
    本來黎禹宸一大早是要去公司的,我還窩在床上裝睡,偏生我手機響起來。
    黎禹宸順手拿過來,他本來是要掛掉的,但是頓了兩秒,接通。
    “喂?紅豆?”那邊白城的聲線有些吵雜的穿透過來:“你現在過來一趟,你父親的手術現在已經在準備了,十點開始。”
    “紅豆?”白城的聲音很平緩,還帶著幾分調侃:“手術結束之後,可要請我吃飯啊,我們醫生饑一頓飽一頓的,很辛苦哦。”
    “沒問題。”黎禹宸捏著電話,風輕雲淡:“我送你一個西餐廳黃金套卡,全年免費吃。”
    電話那邊詭異的沉默片刻,白城輕笑了一下:“那就謝謝黎先生了,對了,轉告紅豆,快點來醫院。”
    “好。”黎禹宸掛了電話,就把手機放回去,拍了拍我得肩:“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我本來也裝不住睡了,見他戳穿我,就跟著跳起來收拾,期間還抽空問他:“你不去公司了嗎?”
    “先陪你父親手術。”黎禹宸的聲音從洗漱間傳過來。
    彼時我正頂著一頭亂亂的頭發坐在床上,睡眼惺忪,聽他這麽說的時候,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跟我說話的這個人是我的丈夫,而我,就是他麻煩的小妻子。
    這個念頭一竄出來,我臊的臉都紅,心裏又有著莫名的期許,衝到衣帽間飛快收拾好自己,跟著黎禹宸一起去醫院。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醫院已經準備做手術了,我爸爸已經準備推進去了。
    黎禹宸和我快步從走廊進去,我正好看到白城站在那兒等我,一臉笑意清淺,眸光從我和黎禹宸身上轉一圈,笑的更深了。
    “我爸呢?”我正好看到一雙腳在病床上推進去。
    “已經準備開始了。”白城笑著看我:“你要一起進去嗎?家屬可以陪同。”
    我心一下子動起來,下意識的回頭看黎禹宸。
    可惜,黎禹宸站在那兒眉眼都不動一下,我想了想,點頭:“進!”
    到底是我爸,我不看著他心不安的。
    白城衝著我笑了一下,叫了個護士來:“你去帶她消一下毒。”
    我著急著呢,就跟護士一起去消毒,又急急忙忙跟著進了手術室。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用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手術,說實話,這些血腥讓我很害怕,我忍不住退後幾步,不敢去看。
    一切的過程很漫長,我站在那邊兒腳都軟了,那群醫生竟然還能笑著聊天。
    “這次手術做完能放假了。”
    “是啊,我已經連著加班四五天了,做了十幾台手術,實在是——”
    白城在眾人中央,動作嫻熟優雅,手法靈活的操控著手術刀,突然抽空抬頭看了我一眼,戴著口罩,我隻能看到他的眉眼很輕柔的笑了一下:“沒關係,別緊張,很快就好了。”
    我看著他的笑容,多少心安了一些。
    “白醫生!白醫生不好了!”
    剛才的埋怨著加班做手術的女醫生尖叫起來:“他醒了!”
    醒了?
    一整個手術台的醫生都跟著慌亂起來。
    睡醒了?我爸嗎?難道我爸的麻醉沒打好嗎?
    我趕忙湊過去一些,在護士們的肩膀縫隙裏,看到了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是那個植物人捐獻者。
    他很老了,臉上的皮都耷拉下來,很消瘦,此刻,他的眼睛半眯著,嘴微微張大,“啊啊”的叫著,我甚至都能聽到他喉嚨裏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
    要命的是,他的肚子已經開了一半兒了!
    我嚇得退後一步,說不出話來,他不是植物人嗎?怎麽會醒?
    “怎麽辦?白醫生?”一個膽小的護士啞著嗓子問,帶著一點兒哭腔:“怎麽辦啊,手術已經做到了一半兒了!”
    那個植物人不知道有沒有知覺,臉上看不出來痛還是不痛,隻是喉嚨裏“咕嚕咕嚕”的響,他似乎想說什麽話,但說不出來,一雙眼在四周來來回回的艱難的轉,也隻能轉幾個小圈,最終定格在白城的臉上。
    “呃,呃,啊——”他簡單的發出了幾個音節。
    “白醫生,要不然我們暫停手術?”一個醫生遲疑著說:“我們也許——”
    “不行!”另一個醫生反對:“手術已經做到一半兒了,已經對他造成了傷害,現在停止手術已經晚了,這算是意外情況,我們不能保證在我們結束之後他是不是還是清醒狀態,就算是清醒狀態,他隻是捐一個腎而已。”
    “但是這個植物人的另一個腎已經開始萎縮了!如果我們摘除了這個腎,他可能死亡,並且他之前是植物人,並沒有自己親自表達想捐獻的意思。”
    短暫的激烈爭吵之後,最終,他們一群人的視線都看向了白城。
    白城似乎很糾結,拿著手術刀的手微微發顫,好幾秒都沒落下去,最終,他的目光從人群中,望向我。
    一群醫生護士終於想起了我的存在,目光都變得詭異起來。
    我咬著下唇,心裏天人交戰,最終,我深吸一口氣,氣若遊絲的吐出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