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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燕西此刻就像一個純潔的小男生，十六七歲的年紀第一次牽到女生的手，緊張地什麽都忘記了。
    季涼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心也有些飄飄然。程燕西說不喜歡程然，他說有季涼的未來才是他的未來，他剛剛還吻了她……
    季涼盯著程燕西寬闊的後背，很想問問他為什麽吻她，程燕西問她懂不懂，她卻想聽程燕西親口說出來。因為她不確定她想的，是否跟程燕西想的一樣。
    “你剛剛……”季涼忍著已經冒到嗓子眼的緊張感，說了半句之後，直接放棄，“算了！”她本來也對程燕西沒有太多期待，問與不問，還輪不到她主動！
    於是季涼邁開腳步，繞過程燕西朝鋼琴房走去。
    程燕西在心裏腹議，怎麽問了一半就不問了？趕緊問啊！你問了我還等著回答呢！
    沒等到季涼的發問，卻看她慢慢走遠。
    程燕西連忙追上去，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空曠的路上出現了於是這麽一幅畫麵，程燕西跟在季涼身後，季涼走快一步他就緊跟一步，季涼慢了下來，他也連忙停下腳步。
    這樣神奇的現象搞得巡邏的小兵頻頻側目，首長這是怎麽了？
    季涼知道程燕西跟在身後，也不說話，隻悄悄抬手摸著自己還在發燙的嘴唇，這麽冷的天，她怎麽覺得渾身燥熱呢？
    好不容易走到鋼琴房，程燕西自然也跟進去。
    “你不是要去吃飯嗎？”季涼皺眉，也不回頭，坐到鋼琴前，翻開琴蓋說道：“跟著我幹嘛？”
    “聽你彈鋼琴。”程燕西環抱著手臂坐到一旁，鐵了心賴著季涼。
    “有人在我發揮不好。”季涼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在心裏悄悄腹議，麵對程燕西，說起謊話來真是連草稿都不用打。
    “你就當我不在。”程燕西又道。
    “你……”
    嗡嗡——
    正當季涼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兩聲。季涼連忙掏出手機一看，隻是頁麵上的信息卻讓她吃了一驚。
    “季涼，元旦快樂，最近天氣冷，注意保暖。還有，我的手機號，記下來。——溫堇軒。”
    程燕西注意到季涼看到短信後變得不自然的神色，頓時心頭泛緊，腳步已經快於思想做出反應，大步走到季涼麵前，從背後一下子取過她手中的手機。
    “喂！你幹嘛！”季涼猛的反應過來，站起來，轉身就要奪手機。
    程燕西一手擋住季涼‘進攻’的胳膊，一邊飛快的瀏覽完信息，臉色已經黑了，手指飛快的按了兩下，信息瞬間被刪除。
    “溫堇軒為什麽要給你發信息？”程燕西盯著季涼問道，心裏翻江倒海。
    “我怎麽知道？！”季涼一把奪過手機，翻了翻手機，問道：“短信呢？你怎麽刪了？”
    “不刪了我還留著嗎？”程燕西生氣的皺眉，“溫堇軒明顯對你不懷好意，不要搭理他！以後也不許給他發短信，他的手機號也不要記。”
    “他是我的老板。”季涼咬了咬唇。
    “那又怎樣？我隻知道他是個男人！”程燕西一下子扣住季涼的肩膀，覺得有必要宣示一下主權了，“季涼，你聽好了！以後跟別的男人發短信要經過我的同意，跟別的男人說話要經過我的同意，沒事不要對其他男人笑，有男人跟你表白示好要第一時間、毫不留情的拒絕他！”
    季涼窄瘦的肩膀被搖的晃了幾晃，“你……什麽意思？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人。”程燕西也顧不得肉麻不肉麻，隻把心裏最真的想法說了出來，“你的身你的心都要完完全全屬於我一個人，你的眼裏隻能有我，陪在你身邊的人隻能是我。因為我們已經結婚了，因為注定以後，你也將會是我程燕西的妻子，這些不會改變……”
    “你是說……你……”季涼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世界觀好像被顛覆，半句話都說不利索。他的話似乎很明白，又似乎讓人很迷惑……
    程燕西的手緩緩一抬，摸上季涼柔軟的發絲，他輕輕應了一聲，嗓音像深山裏的絕響一般清澈誘人，“我想，我大概是愛上你了……不舍得放開你，不願意讓別人覬覦你一點。所以，別再看其他男人了，別再說恨我的話，我想跟你在一起啊！季涼……”
    愛上你了……愛上你了……
    嗡——
    因為這四個字，季涼的思維又陷入一片混亂，大腦隻剩嗡鳴聲一片。從剛剛程燕西吻她開始，她就已經迷醉了，可程燕西說愛她！程燕西愛她！讓她怎麽相信這不是在做夢？
    說完之後，程燕西感覺心裏的大石頭一下子落地，輕輕地、自然地將季涼攬進懷裏，緊緊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心跳。
    這才是他一直一直想要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程燕西沉浸在著夢寐以求的氛圍中不願出來，卻猛然看到鋼琴房外來找他的兵，隻能跟季涼告別，“我去開會了，在這裏乖乖等我回來。”
    說完之後轉身就要離開，可剛走了兩步，又想到什麽似的轉過身來，兩步走到季涼麵前，彎腰、俯身，‘吧唧’一口親在了季涼臉頰，“在這裏，乖乖等我回來！”
    程燕西又囑咐了一遍才又放心的離開，出了鋼琴房，戀戀不舍的回頭望了幾眼。用一個詞形容現在他的心情，那就是‘激動’，他簡直興奮的快瘋掉了！嘴角的笑怎麽壓也壓不下去。
    而鋼琴房裏，季涼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剛剛，那是告白嗎？那好像更像是一種霸道的宣誓吧？完全不同於溫堇言學長的告白，程燕西完全不給自己反應的時間啊！
    可是心裏冒出來的竊喜又是怎麽回事？
    錚——
    坐下的時候，手指不小心按上琴鍵，鋼琴發出低沉的一聲錚鳴，季涼嚇得一下回過神來，然後大口大口喘著氣。
    “不能亂了心神……不能亂……”季涼小聲的嘟囔著，將心頭冒出來的喜悅緊緊壓下去，深呼幾口氣，手指放到琴鍵上，準備彈幾首曲子來放鬆一下心情。可今天的心情完全不適合靜下心來彈琴，一個小節就彈錯了好幾個音。
    季涼惱怒的將琴蓋重新放下，不再試圖用彈琴來放鬆，隻呆呆的坐在鋼琴前，放空。
    砰砰砰——
    說是放空的心卻不自覺跳得更快，剛剛發生的事也不停的回放，臉上頓時又火辣辣的燙了起來。
    “我想，我大概是愛上你了……”
    “以後跟別的男人發短信要經過我的同意，跟別的男人說話要經過我的同意，沒事不要對其他男人笑，有男人跟你表白示好要第一時間、毫不留情的拒絕他！”
    程燕西的話像魔咒一樣回蕩在腦海，嘴唇跟臉頰的觸感依舊那麽清晰，季涼一時慌亂起來，連忙抓起手機，給蘇楠撥通了電話。這種棘手的事，還得靠‘軍師’來指點一二！
    嘟嘟……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來。
    “喂？誰啊……啊……”電話那頭的蘇楠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口齒不清，略帶惱怒。
    “你不會還沒起吧？”季涼輕聲問了句，剛剛的緊張感有些消退。
    “哎呦，是季涼啊！打電話幹嘛？”蘇楠總算有了點精神，“你起的好早哦！”
    “……”季涼失笑，“蘇楠同學，不早了，現在已經過了中午了呢！”
    “啊？！”蘇楠驚叫一聲，然後便是窸窸窣窣的輕響，過了半晌之後，蘇楠仰天長嘯，“真的已經過了中午呢！我讓我老爹不要叫我起床，他還真的不管我了……”
    季涼勾著嘴角笑了笑，“是你懶嘛！”
    “呦嗬嗬，季涼跟我開玩笑了，”蘇楠笑嘻嘻的，“看來心情不錯嘛！難不成是元旦到了，心情就好？還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啊？”
    “哪有……”季涼兩隻腳局促的湊到一起點了點，語氣糯糯的，“哪有什麽好事……”
    “恩？”蘇楠一愣，越覺得不對勁了，“有貓膩，聲音這麽女人……肯定是有什麽事，不然你也不會給我打電話了！快說說，說說嘛！是不是有什麽事？”
    季涼沉思半晌，下定決心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個很討厭你，同時你也很討厭他的人，突然跟你告白。你會怎麽辦？”
    “這事還用想？！”蘇楠拔高聲音，“趁他告白的時候，一個左勾拳再來一個右勾拳，分分鍾把他打趴下！討厭你還跟你告白，這人有病吧？”
    “……”季涼聽罷，揉了揉眉，哭笑不得的說道：“那你要是打不過他呢？”
    “額，這倒是個問題……”蘇楠擰著眉，嚴肅的想了兩秒鍾，突然一愣，“不對啊，季涼，誰跟你告白了？”
    “我……我說的是如果！”季涼連忙掩飾。
    “不對不對，平白無故的，肯定不是如果。”蘇楠在麵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時，智商能一下子長個好幾十，於是乎，沒一會兒蘇楠就驚駭的大叫一聲，“不會是程燕西吧？！你討厭他，他討厭你……他，他，他跟你告白啦？”
    季涼被蘇楠的聲音震得頭皮發麻，連忙將手機拿開耳邊。
    “這是什麽情況啊？季涼，你現在在哪兒呢？”蘇楠又咋咋呼呼的問道。
    “我在程燕西的部隊呢！”季涼實話實說，歎了口氣，“我現在……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真是他啊！”蘇楠聽起來比季涼都興奮，“我的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明天是元旦，不是愚人節！你們程首長瘋了吧？”
    “我覺得也是。”季涼小聲附和一句。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日久生情？”蘇楠呢喃一句，“怎麽說呢，程燕西，長相滿分，男人味滿分，職業五十分，軍人出生入死的太危險，額……脾氣，零分！綜合來看，其實好像也就一般般……”
    “是這樣嗎？”季涼疑惑的問了一句，現在她已經完全喪失思考能力，蘇楠就是她的“主心骨”。
    “他怎麽跟你告白的啊？鮮花？戒指？有沒有在他部隊裏搞個盛大的場麵？”蘇楠八卦兮兮的問道，“跟言哥哥那次比起來，哪個比較和你的心意？”
    溫學長啊……
    提到這名字，季涼眸中的光亮弱了一下，“兩個人，怎麽可以拿來做比較。”
    “有什麽不可以嘛……”蘇楠嘟囔一句，複又問道：“那你怎麽回答程燕西的？”
    “我沒回答。”季涼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所以才給你打電話的嘛，好蘇楠，幫我想個辦法。”
    “辦法沒有。”蘇楠難得正兒八經的樣子，“這事關鍵得看你，你喜歡不喜歡他？若是喜歡，答應他就好，反正你們已經是夫妻了，有愛情有婚姻，皆大歡喜。若是不喜歡，拒絕也好，反正你也打算出國，就當兩個人有緣無分。”
    “說是這麽說……”
    “你現在這麽猶豫。”蘇楠打斷季涼的話，“是因為你還沒搞懂自己的心，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他，你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他，對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跟程燕西在一起。”季涼歎息著開口。
    “那你就從現在開始想。”蘇楠定定的說道：“反正他都跟你告白了……你都跟他領過結婚證了，一婚總比二婚好。”
    “……蘇楠，你真會安慰人。”
    “嘿嘿。”蘇楠尷尬的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懂啦，我是覺得如果程燕西喜歡你，你也喜歡他，那幹嘛不在一起？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你了。”
    倒是有幾分道理！
    季涼定了定神，說道：“謝謝你了，蘇楠。哦，對了，元旦快樂。”
    “恩恩，快樂快樂。”
    “哦，還有件事！”季涼突然想起什麽，連忙道：“那個……我在程燕西部隊裏遇到一個熟人。”
    “誰啊？”
    “葉政委，葉宇凡政委，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
    “我的葉政委！”蘇楠聲嘶力竭的大吼一聲，“季涼，你現在在哪呢？我去找你吧？”
    “我是被程燕西帶來的，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啊！”季涼遺憾的開口，“再說，這是部隊，一般人很難進來吧？”
    “一般人是很難進，可你是一般人嗎？！”蘇楠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可是堂堂的少將夫人，你要帶我去誰敢攔你？你的威嚴何在？”
    季涼張了張嘴，“葉政委……”
    “哦！對了！我的葉政委！”蘇楠成功的被季涼帶跑，急道：“季涼，季涼！幫我要過葉政委的聯係方式來吧？什麽私人電話、公家電話、網上聯絡方式，全部！我要全部！”蘇楠一副勢在必得的氣勢，“好季涼，再幫我拍他幾張照片，要帥的慘絕人寰的那種，我好拿來一解相思之苦啊！”
    “要不要再讓他給你錄段視頻？”
    “好啊好啊！季涼你簡直太好了！”
    季涼一個頭兩個大，蘇楠怎麽就聽不出來自己在調侃她嗎？
    小白口會議室裏，會議還在繼續。
    “我覺得剛剛的方法不錯。不知道程首長意下如何啊？”李師長說完，朝程燕西看去，一看之下，倒是愣住，跟其他幾個參會的長官交換了目光，什麽都沒說。
    隻見程燕西坐在最前，手裏拿著鋼筆隨意的轉來轉去，隻是眼睛沒有聚焦，對周圍的事也不在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像想到什麽好事，嘴角微微勾起。
    這副樣子……
    袁豐旭咳了咳，這明顯是思春啊！程燕西你個不分場合亂思春的家夥！剛剛在樓梯還沒親夠嗎？
    “首長！首長！”袁豐旭連忙開口，試圖喚回程燕西的理智。
    “嗬嗬……”程燕西突然裂開嘴笑了兩聲，絲毫沒有聽到外界的聲音。
    “咳咳……”葉宇凡抿著唇笑，低頭掩嘴咳了咳。
    “首長！”袁豐旭一急，順手拍向程燕西的肩膀。
    “幹嘛？！”程燕西一下子回過神來，剛要開口罵，赫然看到麵前的場景，看到好幾個長官含笑看著自己的模樣，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連忙正色，坐直身子，“咳咳，那個，說到哪裏了？”
    程燕西這副樣子，讓在場幾個本來嚴肅的軍官也忍不住想笑。
    “不知道程首長，剛剛在想什麽？也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啊？”李師長玩笑道：“正好開了這幾個小時的會，大家都累了，就當放鬆放鬆了。”
    程燕西在凳子上正襟危坐，“沒，沒什麽事啊！”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鐵漢柔情吧？”葉宇凡快兜不住笑了，“首張夫人在部隊，咱們程首長難免有些心思縹緲，也正常。”
    “哈哈……”袁豐旭忍不住笑了兩聲，卻遭了程燕西一記白眼。
    “不然今天就到這裏吧？”李師長看了看大家，征求意見道：“也討論的差不多了，別在這裏耗時間，害程首長與佳人不能相見了，如何？”
    “好好好……”
    “我看行……”
    幾個人說著就站起身來往外走，留下滿臉尷尬的程燕西，“喂……李師長，咱們討論完再走啊！葉政委……別走啊……”
    “首長！你也趕緊走吧！別讓夫人等著急了啊！”袁豐旭調笑一句，拿著筆記本快速跑開。
    “該死的……”程燕西咒罵一句，可嘴角還是抑製不住的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