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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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崇儉這會兒正躺在床上,連臨川開門的聲音都沒把他弄醒。
    臨川並不確定,當時在酒肆喝的酒以及她偷偷抹在衣服上的入夢香發揮了多大的功效,但既然來了,她還是決定過去看一看。
    杜崇儉奸詐,臨川真擔心他是假裝的,所以每走近一步,都提心吊膽。當終於站在床邊,她已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杜崇儉?”臨川試著叫了一聲,但床上的身子沒動彈。
    她又叫了一聲,故意說得慢了一些:“杜崇儉?”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臨川第三次叫他的名字,還依舊跟睡死了一樣,不曾搭理人。
    這下臨川安心了不少,心道現在隻要對付了門口那兩尊活門神,她就有機會逃走了。
    臨川拿出剩下的一點入夢香,還沒動作,杜崇儉就忽然撲了上來,一把奪走她手裏的藥包:“你還是個不讓人放心的姑娘。”
    事情發展成這樣,臨川再解釋也沒用,想來她隻是白費了一番功夫,被杜崇儉當成猴耍而已。
    杜崇儉把藥包放進貼身處,張開雙臂對臨川道:“你要的話,過來拿就是了。”
    “我才不會對你投懷送抱呢。”臨川心情低落地想要走,誰知被杜崇儉拽去了懷裏,她掙紮道,“放開我。”
    “是你先不安分,就不能怪我不以禮相待了。”杜崇儉捏著臨川的下巴,低頭靠了過來。
    臨川怎樣也轉不過臉,眼見著杜崇儉的唇越來越近,她隻能拚了命地推開他——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麽出閣的舉動,她絕對不會就這樣屈服的。
    就在最後的分毫之間,杜崇儉卻頓住了動作,臨川也不敢再胡亂,否則可能真的要出事。
    最終,杜崇儉的手鬆開了,轉而撫上了臨川的發,目光也變得溫和了不少。這樣這樣的眼波在臨川看來卻沒有任何溫度,這不是愛,隻是占有她的欲望:“在我們正式成親之前,我不會動你。不過你也不能再跟我耍手段對著幹,如果我真的生氣了,就顧不得跟你說過的話了。”
    這一腔柔聲細語並沒有帶給臨川任何感動,反而有些令她發顫。一想到錢歸我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找到她,又或者說,等明天她被杜崇儉帶出玉門關外,錢歸我還有沒有機會再找到她,臨川就難過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現在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出關,我們很快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杜崇儉將臨川帶到房門口,“送小姐回去。”
    臨川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主心骨似的,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夜裏發夢,臨川夢見的都是關外漫天的黃沙,迷迷蒙蒙的,將她回望長安的視線全都遮蔽了。她再也看不見長安城裏巍峨高聳的宮殿,看不見喧嚷熱鬧的人來車往,見不到關愛自己的家人,還有她心心念念的錢歸我。
    當臨川坐著馬車終於離開了玉門關,她看見杜崇儉臉上徹底釋然的笑容,而她的心情隨之跌落穀底。
    昨夜夢中的景象再度襲來,這一次,臨川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當然也沒有這個力氣——杜崇儉在她身上用了入夢香,現在,她就是個完全任由他擺布的木偶。
    出關之後的風沙大了不少,臨川光是坐在馬車裏也能聽見那呼嘯而過的風聲,越聽越惆悵,越聽越傷感。
    杜崇儉一路上的心情都特別好,經常會告訴臨川,他們經過了什麽地方,有哪些風土人情。他一定撿了好玩的跟臨川說,可臨川根本沒有心思去聽。
    杜崇儉說,他在一個叫雁歸的城裏長大,雖然還沒有完全進入西域地界,但城裏的西域人比中原人多得多,也不歸大唐管轄,所以他從不認為自己和中原有什麽瓜葛。在他的眼裏也就沒有所謂的唐軍正義之師和前隋餘孽的概念,不過是看他樂意幫誰而已。
    做朋友尚且要誌同道合,光是這一點,就注定臨川和杜崇儉不可能是一路人了。
    進入雁歸之後,杜崇儉就把臨川安置在了他的住處,到處都是胡人,深眼窩,高鼻梁,她居然有些分不清誰是誰。
    負責照顧臨川的兩個胡人丫鬟非常伶俐,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被綁來的,光是聽她們說話,臨川都覺得有趣。
    “小姐,好天,我們去走走,到院子裏去。”阿七的中原話說得不算很溜。
    “院子裏有魚,會飛起來,噗通一下,還有鳥。”阿六的中原話說得更加不敢恭維,說飛用的是撲騰的姿勢,不會說鳥飛,就兩隻手不停的上下扇。
    臨川終於忍不住笑了,阿六也舒了口氣:“小姐,笑了,少爺,不打了,我們。”
    “杜崇儉會打你們?”臨川吃驚道。
    “少爺說,要是小姐再不笑,就要打我們,用這麽粗的棍子。”阿七特意演示了棍子的粗細。
    “太過分了。”
    “當下人的都不能為主人分憂,不打還留著賞麽?”杜崇儉悠閑自得地進來了,同時把阿六和阿七稟退出去,“這些天忙裏忙外,都沒來看你,想我了麽?”
    “想你什麽時候會伏法?”臨川道。
    杜崇儉毫不在意臨川的刻薄:“我伏了法對你有什麽好處?你是要守寡的。”
    “你胡說什麽?”
    “我急著回來,就是為了趕緊把我們的婚事辦了,這些天我可沒閑著,婚禮的一切事宜,你不操心,隻有我親自督辦了。”杜崇儉總是自以為是,“我必定給你一個轟動全城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嫁給了我,也不會辱沒你的身份,如何?”
    “我真要辦婚事,怕你這雁歸城還不夠格。”
    “那將來咱們帶著孩子回長安省親的時候,再補辦一次,怎麽樣?”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臨川怒道。
    “也是,我並不喜歡中原,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回去了。有我照顧你,不會讓你委屈的。”杜崇儉將臨川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邊,“看來入夢香的藥勁散了不少,要不要再給你用點?”
    杜崇儉雖然沒在臨川身上用多少入夢香,但這藥的藥性散得慢,她至今都還覺得腿腳有些無力。
    再者,這藥能用來煉製銷魂散,臨川一想起當初在朱芳閣裏看見方知信服用銷魂散的樣子,深怕杜崇儉真的長期給她喂食日夢想,那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你要是覺得在府裏待著悶,就讓阿六她們帶你去街上轉轉,雁歸的街景跟中原大不相同。”杜崇儉留下這句話後,又是一連幾天都沒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