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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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川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強打精神的笑容是不是很難看,隻是覺得哪怕是這樣一個細微的表情,如今做來都很吃力:“女兒可不是石頭做的,奧斯曼王子對我那麽殷勤,早都看出來了。”
    “奧斯曼將來是要繼承王位的……”
    “這不重要。”臨川打斷道,“隻要是父皇的決定,覺得有利於我大唐的,身為您的女兒,我義無反顧。不過,請父皇不要牽連了其他人。”
    太宗皇帝對臨川的言行似是很滿意。
    自從那日之後,臨川再沒見過周道務。
    李慎曾來看過臨川,想要告訴他她一些周道務的情況,但臨川我拒絕了。
    “你不想知道他的情況?”李慎問道。
    “我從你的身上,就已經知道周道務沒事,我也就放心了。”臨川滿是無奈的眉眼裏有了稍許寬慰的神情。
    關於和親的聖諭一直都沒明確下達,他們告訴臨川,太宗皇帝終究還是不舍得將她遠嫁,內心始終都是猶豫的。
    可誰看見那一天在奧斯曼走後,臨川從那一國之君眼中感受到的欣慰,那是她作為他的女兒,主動承擔了和親的責任,而令他得以從這件事裏減少一些父女之間的愧疚。
    臨川和周道務再一次陷入了不能相見的局麵,這是她還沒有考慮到的結果。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發深刻的明白了當初周道務那一句“不忍心”的含義。
    周道務不忍心把她重新帶回這個名為皇宮的囚牢裏,不忍心她好不容易擁有的廣闊天地再次變得狹小,不忍心她身陷在這些令人傷愁的事情裏。
    周道務不忍心她過得不好。
    有周道務的地方,哪怕是危機重重,臨川都不怕涉足。但是一想到等和親的聖諭公之於眾,她就要跟他分開了,他曾給她的許諾,怕是完成不了了,但她不怪他。
    臨川把自己關在房裏好幾天,束晴急得都去把韋貴妃請了過來。
    韋貴妃還是舍不得臨川的,但這一次她也沒辦法保臨川,所以隻說了些安慰的話。而這些話,臨川都跟自己說了無數遍了,可她隻要一想起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周道務了,心裏就難受得像被刀割似的。
    李慎見臨川終日鬱鬱寡歡,便向太宗皇帝提議將她接去紀王府上一日,權當出宮散心了。
    太宗皇帝沒反對,臨川得以離宮一日,坐著馬車離開宮門的那一刻,她真希望不要再回來了。
    臨川本想求李慎帶她去見周道務,可現在的局麵,見了麵又能如何?她知道在周道務麵前,她是爭不了氣的,要是哭得昏天黑地,讓周道務為她擔心才更壞事,索性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可臨川沒想到,李慎沒帶她回王府,反而去了近郊,把她交給了周道務。
    不見周道務的時候,臨川尚有自製的能力,但一見到他,她就什麽都忘了。她幾乎是跳下車,飛奔著朝周道務跑過去的,一頭就紮進了他懷裏,連自己什麽時候哭的都不曉得,總之當她意識到的時候,早就淚眼模糊了。
    周道務抱著臨川不說話,她抬頭問他:“你就沒話跟我說麽?”
    他為臨川擦去眼淚,柔聲道:“等你哭夠了,我再說。”
    臨川趕緊忍住:“我哭完了,你說吧。”
    周道務看著臨川,眸光越來越深:“我想你,臨川。”
    這些日子來的愁緒都因為他這一句話被一掃而光,臨川好不容易克製住的情緒也因此而猶如決堤之水洶湧而來。她再一次撲到周道務懷裏,哭得都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周道務耐心地等臨川緩過了這一陣的情緒才繼續道:“紀王殿下告訴我,陛下已經把和親的聖諭擬好了,也許明日就……”
    “我不聽!”臨川打斷他,“就算我要去和親,現在我跟你在一起,你不許提這件事,一個字都不許提。”
    周道務笑道:“好,根本沒這回事。”
    他一笑,臨川便覺得整個世界都晴朗起來,加上那些自欺欺人的言辭,她竟也跟著笑了出來:“我好不容易出趟宮,你準備帶我去哪玩?”
    周道務帶臨川去了一棵樹下,解下綁著的馬,把她抱上去:“公主還沒仔細看過長安郊外的風景吧?”
    “你不上來麽?”
    周道務握緊了手裏的韁繩:“能為公主牽馬是我畢生榮幸,你坐穩了。”
    今天的天氣好得出奇,有不少人出來遊玩,周道務慢悠悠地牽著馬,一路走,一路跟臨川聊天。
    腳下踩的是綠草如茵,眼前開的是錦繡繁華,但臨川的眼裏隻有周道務輕袍緩帶,悠然瀟灑的樣子。
    “周道務。”臨川叫他,他回頭,陽光裏是他如春水一般瀲灩溫柔的眸光,她向他張開雙臂,“抱我下來。”
    周道務微怔,依言將臨川抱下馬。
    臨川直接拉住了他的手,笑道:“我牽著你,你牽著馬,要是能一直這樣走下去就好了。”
    周道務反握住臨川的手:“我怕你不認得路,我牽著你才對。”
    臨川無意反駁,便由周道務拉著她的手緩緩走在此時的美景中。
    如果將來真的要分開,臨川也會記得今天他們一起走過的這些路,看過的這些風景,說過的這些話,連同他留給她所有的記憶,一起被帶到遠離長安的那個地方,那裏沒有他,隻有他們的回憶。
    “你真的不考慮反抗一下?”臨川又有一些心思開始蠢蠢欲動,但也真的隻是一種假想罷了。
    周道務揉了揉臨川的頭發,沒說一個字。
    臨川分明在他的眼裏看見了一些異樣的神采,可那光彩一閃即逝,她都沒來得及分辨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但有一件事,臨川知道如果再不做,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她特意放慢了腳步和周道務錯開一些,他走得快了便回頭問:“怎麽……”
    臨川踮起腳,湊上去想要親周道務,然而臨末,彼此又止步在那僅有分毫之差的距離裏。他們曾有過這樣的接觸,但當時誰都沒有打破最後的防線。
    她本想,她既然那麽喜歡他,主動一些,又有什麽關係。
    然而尷尬的是,還是差了那麽一丁點。
    周道務深邃的雙眸就在臨川麵前,他的鼻息就撲在她的臉上,這一刻她的心跳又變得劇烈,可是她鼓起的勇氣,卻在周道務看向她的那一眼都被融化了。
    臨川暗恨自己不爭氣,事到臨頭還不敢做到底,反而把自己推入進退兩難的境地裏,又要讓周道務看笑話了。
    正想退開,臨川卻覺得身體卻被攬入了周道務的懷裏。這個擁抱來得太突然,她有些驚慌失措,所以抬頭去看他。
    周道務此時的眼裏氤氳著深切的笑意,就跟那些競相開放的花兒一樣,好看極了。
    臨川隻顧著看他,全然沒注意到他的靠近,等她回過神,隻聽得一句“這種事,該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