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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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李治當時私自奔赴文水縣,想起他為了等武媚娘脫離危險而日夜守護,臨川便知道他對武媚娘確是真情實意,但現實也像他說的那樣,有著難以跨越的高度,或許隻有生和死才能比擬這其中的距離。
    李治似乎想要對武媚娘說些什麽,但他的眼神在瞬間發生了變化。臨川發現他正看著自己,或者說,應該是他正看著臨川身後,萬分驚恐。
    臨川暗道不妙,轉身時才發現韋貴妃身邊的何姑姑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她不知何姑姑暗中看了多久,看見了多少李治和武媚娘的事,但臨川可以肯定何姑姑一定會把在這座園子裏發生的事告訴韋貴妃,那就代表著武媚娘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何姑姑上前道:“貴妃娘娘見公主多時沒有回去,就讓奴婢出來尋找。公主酒醒了麽?若是醒了,就隨奴婢回宴上去吧,陛下和貴妃娘娘都等著公主呢。”
    臨川不敢在此時造次,立即跟著何姑姑回去赴宴,連頭都不敢回。
    太宗皇帝的到來令今晚的壽宴又熱鬧了許多,但因為發現了李治和武媚娘的事,臨川已經完全沒有心情享受美酒歌舞。
    武媚娘在不久後也回了座,神色看來緩和了許多,絲毫沒有和李治私會時的影子。然而即便是這樣,臨川仍舊忐忑不安,尤其當她看著太宗皇帝和韋貴妃說笑的模樣,她的腦子裏都是剛才在花園裏的情景。而當她看見何姑姑那張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的臉,心緒更是難以平靜。
    酒宴散了之後,眾人各自回宮,臨川自然也回去了。
    束晴為臨川梳洗時不解問道:“公主,你怎麽從貴妃娘娘回來之後就魂不守舍的?難道出了什麽事?”
    臨川心煩意亂便有些沒好氣:“不該你打聽的事就少打聽,知道得多了對你沒好處。”
    束晴立即低頭認錯道:“公主教訓得是,奴婢不應該僭越。”
    “我是一時口快,沒有要怪你的意思。”臨川道歉,“周道務最近都沒有書信送來麽?”
    “奴婢也覺得奇怪,周大人以往不會隔這麽久都不給公主送信的。”束晴道。
    臨川和周道務的事算是八九不離十,她也就不那麽在意他什麽時候會送信過來。眼下最該擔心的是今晚的事,臨川不知何姑姑會如何向韋貴妃交代。
    就這樣擔心了一整晚,臨川為了探查情況,第二天,她特意早起去給韋貴妃請安。
    “昨夜鬧得晚了,虧你今天還起得早。”韋貴妃道。
    “臨川理應每日按時來向母妃請安問好,風雨無阻。”臨川觀察著韋貴妃和何姑姑的神情,發現她們都跟沒事人似的。
    “難道何姑姑沒有向母妃告密?”臨川暗道。
    心中困惑未解開,臨川卻見侍者進來稟告道:“娘娘,武才人到了。”
    臨川心頭一緊,再次去看韋貴妃,發現她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笑意,眼光冷得有些可怕。
    武媚娘進來時,臉色不大好看,見到臨川時,她甚至險些停住腳步,隨後向韋貴妃請安,也得了座。
    “武才人昨夜休息得不大好?看起來不太精神。”韋貴妃問道。
    “多謝貴妃娘娘關心,媚娘是前些日子受了涼,所以這段時間身子不太爽快。”武媚娘畢恭畢敬道。
    “身子不舒服就要趕緊找太醫看看,否則出了事兒,旁人不好擔待。”
    武媚娘即刻跪下,將頭埋得很低:“媚娘謹記貴妃娘娘教誨。”
    韋貴妃不讓武媚娘起來,接著道:“宮裏地方大,確實有些角角落落是旁人顧及不到的。但宮裏人也多,一不留神做點什麽,就可能被人瞧見。說到底,還是要自己多注意一些,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都要拿捏得清楚。”
    “貴妃娘娘教訓得是,媚娘一定謹遵娘娘告誡,恪守宮規。”
    “所以本宮不說,你就可以當宮規不存在?”韋貴妃的語調瞬間陰沉了不少。
    武媚娘幾乎整個人都伏在了地上:“媚娘不敢。”
    “有人在本宮的地方做了不應該的事,本宮若要教訓,武才人你說,合適不合適?”
    “娘娘掌管後宮向來賞罰分明,若真是做錯了,就理應受罰。”
    韋貴妃點頭,對何姑姑道:“拖下去,三十板子。”
    臨川攔在武媚娘身前:“母妃,武才人還帶著病,這三十板子下去,興許就沒命了。”
    韋貴妃絲毫不理會臨川的請求,冷冷道:“還不快去?”
    何姑姑馬上找人過來將武媚娘架了出去。
    韋貴妃起身,目光嚴厲地盯著臨川:“出了這種事還要何姑姑來告訴我,你還準備包庇她?”
    “我不知何姑姑是如何向母妃稟明的,但這件事說來話長,並不是我有心隱瞞,而是……”
    “不管有任何原因,武媚娘現在是你父皇的女人,她就不應該再跟別人牽扯不清,更何況對象還是太子。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成何體統?我皇家的顏麵,都要被那武媚娘敗光了!”
    “可錯原不在武媚娘身上,她也是受害者。”
    “你是說,錯在身上?還是有的什麽人造成了昨夜差點敗露的皇室醜聞?”
    韋貴妃的尖利讓臨川無法回駁,因為造成李治和武媚娘不能在一起的直接原因就是采選秀女這件事,而事情的源頭在太宗皇帝身上,可臨川斷不能指摘自己父皇的不是。
    韋貴妃見臨川不說話,態度也慢慢軟和了下來:“我原本應該找個理由殺了武媚娘,這才能以絕後患,防止將來有流言散布出去,對她,對太子,對陛下,都是一勞永逸的事。”
    “母妃不會濫殺無辜的。”
    “無辜?”韋貴妃冷笑道,“武媚娘是無辜麽?當時分明是她主動去抱太子,太子若是無情,反口就能把責任都推她身上。”
    “太子哥哥不會這樣做的。”臨川堅定道。
    “他是太子,難道要因為一個女人不顧自己的身份,接受所有人的指責?他樂意,你父皇都不會樂意。事情要是鬧大了,武媚娘必死無疑,誰都保不住。你要是還想幫她說話,當心你跟周道務的事也因此被攪黃了,回頭還連累你十哥和我。”
    正是因為知道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所以剛才在韋貴妃的壓迫下,臨川沒敢再為武媚娘求情。她忽然覺得,她不再是過去的臨川了,她變得膽小,變得懦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受委屈。
    周道務如果知道了,還會喜歡這樣的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