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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詫異地看著我，應該沒料到我會這麽快吧。
    她臉上的表情特別的怪異，是一種驚喜，又是一種藏不住的驚訝。
    “桑桑，媽媽，恭喜你呀！”
    她眼底有淚水在浮現，但她那時候一直藏著。
    我很平靜，每一次做決定，都成了我一個人的慣例，我沒有問過任何人，沒有問過媽媽，這個人你可喜歡？
    她尊重我的決定，就像是尊重我一樣。
    第二天，我媽就走了。
    我還在睡覺，她收拾好東西，我聽到她拉開我的房門探進來半個腦袋，我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那個聲音，隻是那時候真的覺得很困，我便沒有起身。
    等我起來的時候，我媽已經走了。
    桌上她做好了飯菜，都還是溫熱的。
    放了紙條，是她的字跡。
    桑桑：媽走了。知道你要嫁人的消息，她高興的一夜都沒有睡好覺，你終於要嫁給你愛的那個男人，媽媽很想要參加你的婚禮，但是，媽媽沒有臉出現在那樣的場合。
    原諒媽媽的不辭而別，這一次，媽想清楚了，帶著你繼父和君君，找一個離你遠一點的地方生活。我們不會打擾你的，桑桑，你要幸福，不要擔心我們，媽有手有腳，一定會生活的很好。
    看到這些文字，我心裏很沉。
    她選擇用這樣一種方式走出我的生活，我卻給不出任何回答。
    我答應嫁給甄明城的事兒，並沒有像個擴散的消息一樣橫飛。
    我說過不要婚禮，領證就可以。但他堅持，先婚禮，再登記。
    後來，我想，一切都隨他吧。
    我搬離了原來居住的那棟小樓，甄明城給我重新安排了新的住處。
    婚禮的事宜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婚紗我看過了，比我嫁入徐家穿的那套還美，潔白的蕾絲紗裙，長長的拖尾。
    可不知為何，我就是笑不出。
    我很平靜，知道我自己做了嫁人的決定。
    甄明城那段時間總是很忙，但他每天都會抽空過來陪我一會兒，“桑桑，你還想要些什麽？”
    他打量著我，總覺得隻有把滿世界的奇珍異寶都給我，這樣才能夠讓我開心。我搖了搖頭，我說，“隻要你在，就好。”
    我很努力的敞開心扉接納這個男人，我竭力要做到這一切。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眼底的空洞，那個此生都無法填平的空洞。
    “桑桑，我一定會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這是他對我的承諾，我點頭，微笑，告訴他我信。
    我信這個可以為我豁出去性命的男人，他此生會對我好，會把我視為唯一。可我隻是不知道，我給他的，這算不算愛？
    婚禮真快啊，半個月後就開始了。
    一切都是甄明城安排的，他不希望我操太多心。
    他請來了我爸，出嫁前的那一晚，我怎麽都睡不著。江城的夜空很璀璨，我在這裏生活了二十五年，從來沒有覺得這座城市的夜空如此的冷清。
    這座鋼筋水泥的森林，萬家燈火點綴著，一切都像是沉浸在夢裏。我知道，黑夜褪去，黎明到來，我就要麵對全新的人生了。
    薛子豪，那就期盼下輩子吧，我們不要經曆這些挫折，都如同最普通的凡人，隻是過著屬於我們的小日子。
    我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化妝師來的時候，我臉上寫滿憔悴，但她有的是辦法讓我看上去妝容精致。
    我坐在那裏，就像是個拉線木偶一般。外麵的喧囂已經拉響了序幕，我知道一定會來很多賓客，我知道會有很多人見證這一刻。
    吉時到了，甄明城瘸著腿滿臉堆笑的朝我走來，“桑桑。”他叫了我一聲，我從未想過，他這麽粗狂的男人，臉上會蒙上一層羞澀的笑。
    “你真美。”
    他靠近我，伸手想要碰碰，好似怕褻瀆一般，他又趕緊收回了手。
    我挽著他的胳膊出去，走出那扇門，我就要麵對所有人了。
    院子裏的人可真是多啊，他領著我一直走，卻並不是朝會場中心走去。
    我心裏狐疑，忍不住問道，“甄先生，我們這是去哪兒？”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不要緊張，“先去一個地方，時間還早，我們不急。”
    我便隨著他一直這樣走，繞過院子，就到了後麵的小屋。
    他牽著我進去，我沒想到，房門打開，我會見到裏麵臨窗站立的薛子豪。
    見到他，我吃驚極了。
    我錯愕的看向甄明城，一時間沒有明白他的心思。
    他長舒了一口氣，一直這樣看著我，“桑桑，對不起，這次，我不能娶你。”
    他說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不肯娶我？
    可是，外麵那些人……
    我的淚水一層層浮了起來，他笑了，過來靠近我幾分，又在我額頭上敲打了一下，“你啊，要記住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哭什麽呢？我不娶你，是為了你好。你肯嫁我，這份心意我甄明城領了。”
    那時候，我對他隻有滿滿的歉疚。
    他立刻斂住了神色看向薛子豪，“喂，還愣著做什麽？現在我可是把她帶到你麵前了，你要是不好好珍惜，那我可真是牽走了。”
    我瞬間懂了他所有的意思，我挽住甄明城的胳膊，我說，“甄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會嫁給他的。”
    我說的那麽堅決，做的那麽果敢，就像劍拔弩張已經沒了回頭的路徑。
    甄明城重重的歎了口氣，“桑桑，我很想娶你，但我不能。我給不你想要的幸福。你要的不是天上的星星，也不是鑽石和包包。以前我不懂愛情，但是你讓我成長了，桑桑，不要違背自己的初心，你愛的那個男人就在你麵前，勇敢一點，抓住他的手，這次，別丟了。“
    他說完，推開了我的手。
    我無法用言語表達我那一刻的心情，說心裏話，我根本就沒料到會出現這一幕。
    “好了，你們慢慢聊，我要出去招呼我的朋友們了。”
    他說著，拉開那扇門就走了出去。
    我突然無法遏製自己的情緒，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隻是不想再麵對這個糟糕的結局，到底我做錯了哪裏？
    我哭的那麽傷心，薛子豪並沒有靠近我，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秦桑，你還愛我嗎？”
    這句話，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時間都改變了我們彼此，凡事不再是一個愛字就可以定義。
    我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我說，“薛子豪，我們回不去了。”
    我說完要走，他抱住了我，他的雙臂可真是有力啊，就像是桎梏一樣，緊緊的圈禁著我，讓我不能動彈。
    “桑桑，這一次，我不會放手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謝謝你，我懂的太晚了。”
    這一句遲來的懂得，我該感到慶幸的，來得雖然晚了點但總歸沒有錯過吧。
    他把我抱得很緊，我突然覺得累了，就那麽靠在他的懷裏，那是我熟悉的溫暖，胸膛裏是我熟悉的溫度。
    我問，“子豪，你還愛我嗎？”
    “愛。”
    他很堅定的回答，又接著說道，“這五年，我恨你，但隻是換了一種方式愛你。桑桑，你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做不到與你隔離。”
    我的淚簌簌的往下滑落，內心裏滿滿都是感動，可又滿滿都是內疚。
    我說，“薛子豪，對不起，我也很愛你，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這一次，我還是要拒絕他。
    他好像瞬間就懂了我的意思，“秦桑，你是介意我現在的身份嗎？”
    我點頭，這是誰也跨越不了的距離。
    他沉默了，我也是。
    隔了一會兒，他拉開房門就出去了，他說，“桑桑，給我一點事情，我會永遠不再離開你。”
    永遠能有多遠呢？
    我已經過了相信諾言的年紀，但那時候，我還是選擇了相信。
    我隻是沒有想到，很多事不如我想的那麽簡單，譬如方誌軍得知了我的身份，就再次主動找上了門。
    “桑桑，可真是沒想到啊，你竟然是徐家的大少奶奶。嗬，跟小叔子有一腿，徐家真是門楣不幸啊。”
    他出現在我麵前，我並不願多見。
    我對他沒有好臉色，但是他卻堵住我不肯走，“要不……你嫁給我吧。反正，我是你廢的，跟了我，你也不算吃虧。”
    我照著他的臉就噴了一口，我見過不要臉的，可真是沒見過他這麽不要臉的。
    “方誌軍，你給我滾！”
    我不想多跟他說一句話，但是他卻有很多話想要對我說。
    “滾？你要我怎麽滾？你都把我弄成這樣了，你難道不要負責嗎？徐家家大業大，賠我個千兒八百萬的，不是個大事兒吧？”
    “無恥！”
    我衝他吼道，他從兜裏掏出一張光盤，“這裏麵可有你不好料呢，秦桑，我要是把這些慢慢的抖出來，我真不信，徐家不會玩完。”
    我氣得渾身發抖，我知道他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我的。
    “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冷冷的問，方誌軍現在卻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我要的不多，給我五千萬，這些東西我給你。徐家有的是錢，不要跟我哭窮，我不信這一套。”
    我自然沒想到他獅子大張口，我知道徐家拿得出這筆錢，但要把錢給方誌軍這種小人，實在是肉包子打狗，純屬是浪費啊。
    所以，那一刻，我想到了最決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