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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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辰陽鋪好了床單,這還是夏天,他本來不想蓋被子,可這學校也不知道怎麽的,冷風刮得“呼呼”的,凍的人直打哆嗦,即使關了窗戶也絲毫沒有作用。無奈之下,他將棉絮塞進被套,然後盡力鋪平。鋪好了床,寢室裏麵仍然隻有他一個人。他忽然明白了剛才宿舍管理員的話,難道說這棟寢室就隻有他一個人住嗎?可是錄取通知書上明明寫了報名時間是今明兩天呀,難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了今天?但是他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值得大驚小怪的。無論如何,這裏不是他夢想中的地方,管他們什麽時候來報名呢。下定了這個決心,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水房洗漱。他先去上了個廁所,廁所裏麵髒兮兮的,到處都是黑褐色的汙漬,就像幹涸的血塊一樣。林辰陽的爺爺是個殺豬的屠夫,他小時候去過屠宰場,那裏的牆麵就是這樣的。林辰陽是個心很細的人,他仔細看了看每一個隔間,發現最後一個隔間不能用,因為上麵的水箱年代太久,已經漏水了。人如果蹲在下麵,應該就能體會到在暴雨中拉屎是什麽感覺了。他又來到水房,這裏雖然還比較寬敞,但是十幾個水龍頭中,隻有一兩個是好的,其餘的都在不停地滴水。他有些惱怒,心裏不停的暗罵,這他媽到底是什麽破學校,無論哪個方麵都比不上自己縣裏麵的高中。
    生氣歸生氣,但是眼前的事情還是要做的。由於天太晚,沒有來得及去買一個洗臉盆,有沒有辦理學校的熱水卡,就隻好將就著用涼水洗一洗了。可是這大夏天的,學校的水真他媽涼。林辰陽在農村裏也常常下河洗澡,但那種涼是很舒服的,而現在自己接觸到水龍頭裏麵的水,這種涼是冰冷刺骨的,仿佛可以把人凍僵。他往臉上澆了一捧水,眼睛半眯著,忽然,在他視線的餘光裏,他仿佛看到水房的大鏡子裏閃過一道白影。他一下子抬起頭來環顧四周,什麽都沒有。他暗想,大概是自己看錯了吧。可是隨即他又發現了不對勁,為什麽自從自己進入了宿舍樓以後,就再也沒有聽到外麵有任何說話走動的聲音,難道所有人都已經睡覺了嗎?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忽然一隻白森森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嚇了一跳,猛的一回頭,麵前是一個高大的身影,原來是剛才帶他們過來的那個學長。這樣的話,剛才那個奇怪的白影應該也是這位學長吧,因為他穿的是白色的t恤。林辰陽長舒一口氣,笑了笑說:“原來是學長啊,嚇了我一跳,有什麽事兒嗎?”
    學長看著林辰陽的眼神有些奇怪,他說:“哦沒什麽事,我就是上來隨便看看。怎麽樣,還習慣嗎?”
    林辰陽當然想說不怎麽樣,但是顯然這樣不太禮貌,他委婉的說:“實話實說,設施的確有些陳舊了,不過我是農村來的,適應一下還是沒什麽問題的。對了,學長,怎麽好像這層樓就我一個人,其他的同學呢,都還沒來嗎,可是明天報名時間就截止了啊?”
    學長四下裏看了看,並不回答林辰陽的問題,而是莫名其妙的說:“你填報誌願的時候,沒有在網上仔細看過我們這所學校的介紹嗎?”
    林辰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搖了搖頭說:“沒有,我住在農村,不怎麽上網。而且我家比較窮,就算上學的時候我也不怎麽去網吧。至於填報誌願嘛,我原本是想填省城的大學的,分數下來的時候才知道沒有上線,所以就臨時找了兩個二本學校填上去,也沒有太多時間仔細看。”
    學長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的說:“原來是這樣。”想了想他又說:“你們這棟樓住的都是和你同一個專業的,你們這個專業特殊一點,可以晚兩天來學校報到,你不經常上網,可能就不知道。不過你既然來了,就多住兩天吧。我是你們這個專業的導生,也是學生會誌願者團隊的,我叫海河,你可以叫我海哥。你叫什麽名字?”
    林辰陽回答說:“林辰陽。”
    海哥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忽然他又回過頭說:“你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林辰陽疑惑的說:“沒有呀,怎麽了?”
    海哥支吾著說:“哦沒什麽,沒事就好。額,雖然沒事,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晚上盡量待在寢室裏,不要出門。”
    林辰陽心中更加奇怪,他想問清楚原因,但是海哥怎麽都不肯說。忽然,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於是問海哥:“海哥,我打聽個事兒。白天你們是不是安排了學生會的誌願者去車站迎接我們這些新生?”見海哥點了點頭,林辰陽繼續說:“其中有一個女孩子,個子不高,長得眉清目秀的,叫什麽名字?”
    海哥原本一團和氣的臉忽然沉了下來,他盯著林辰陽說:“你是不是看錯了,這大夏天的去車站接人,而且還暴曬在太陽下麵,這是個苦力活兒,我們一般不派女生去的。”
    林辰陽也很驚訝,他繼續說:“怎麽可能,回來的時候我還和她挨著坐在最後一排,他的左邊胸口長了一顆褐色的肉痣。我本來想等她下車後自己問她的,可是她沒有下車,校車就開走了。你有沒有印象?”
    海哥麵色鐵青,整個人仿佛都僵硬了,許久他才說:“沒什麽印象,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有什麽事就來找我。”
    林辰陽非常疑惑,他感覺海哥說話的語氣怪怪的,似乎總在暗示一些什麽。可是更加讓他疑惑的是,明明白天有這麽一個女孩子,為什麽海哥偏偏說沒有呢?又不是隻有他林辰陽一個人看到過那個女孩,最後上車的兩個同學也是那女孩領過來的。或許是海哥記錯了吧,也或許是這個女孩子是臨時加入的,海哥並不知道。這麽一想,林辰陽稍微減輕了一些困惑,以後有機會問問學生會的誌願者團隊吧,他們一定知道。他已經很累了,打了個哈欠就上床睡覺了。
    夜已經很深了,距離楷市一百公裏外的省城的一個高檔住宅小區裏,還亮著一盞名貴的燈。過兩天就要去大學報道了,這讓伊可蓮既興奮又有些不安。十八年來,她從來沒有離開過父母。然而這一次,她要麵對的,完全是新的生活。父母本來已經給她安排好了一個貴族商學院,但是她不喜歡什麽事都被安排好。這麽多年來,她就像溫室中的花朵,連自由的陽光都沒有看到過。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不再聽從父母的安排,她渴望嚐試一種新的生活。
    淩晨四點半,伊可蓮終於感覺有些困意,她剛想上床睡覺,忽然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表哥伊正。表兄妹本不該同姓,但是說來也巧,伊可蓮的父母同姓,因此出現了少有的舅舅和父親同姓的情況。伊可蓮和表哥伊正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伊正很喜歡這個溫順懂事,而且長得非常漂亮的表妹,可惜在這個新時代,法律規定近親三代不能結婚,因此伊正也就隻好將這種情感壓下去,從不表達。
    “喂,表哥,你怎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伊可蓮的聲音軟綿綿的,充滿困倦。
    伊正也打了個哈欠說:“我知道你還沒睡,有個事兒問問你。你不是這兩天要去學校報到嗎,正好我明天一早要趕回警隊,要不要搭個順風車?”
    對於大多數高中畢業生來說,今天已經是開學報到的日子了,可是對於伊可蓮來說,她所在的學校和專業給了所有學生一份特殊的待遇——他們可以晚兩天報到。因此,伊可蓮並沒有做好明天就出發的準備。她有些猶豫的問:“什麽事情啊這麽著急回去,再多等一天不行嗎?”
    伊正稍微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是一個人命案,這種事情本來應該保密的,但是告訴你也沒什麽關係。楷市最大的房地產公司,戴氏集團的老板戴東生剛剛被發現死在了他們公司的工地上。這個人你應該知道的,經常在電視上露麵,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說我能再多等一天嗎?”
    伊可蓮想了想,父母一再反對她去楷市上大學,虧得在楷市做刑警的表哥鼎力相助,父母才勉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到如今,順便搭一下表哥的順風車也不錯。於是她在電話裏答應了,兩人約定六點在地下停車場見麵,然後出發去楷市。
    伊正和伊可蓮兄妹如何從省城出發,我們暫且不表。我們將視線轉移到楷市城南郊外的貧民區,王大媽已經吃完了蘋果,但是她仍舊沒有一絲睡意。她知道,三樓的租戶葉複生也一直沒睡,因為他的燈還一直亮著,那種嘻嘻索索的洗衣服的聲音也一直沒有停止。王大媽心想,既然小葉還沒睡,不如上去找他聊聊天,說不定還能問出一些情況。即便什麽也問不出,兩個人聊聊天總好過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坐到天亮吧。她站起身,一步一步的爬上三樓,走到三樓門口了她才反應過來,門是關上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門開了,小葉依然是剛才那身打扮,他站在門口,毫無表情的說:“這麽晚了,您還有事嗎?”
    聽著小葉說話的語氣,看著小葉站在門口的舉動,王大媽知道對方並沒有要自己進去的意思,她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但同時她也感到很奇怪,為什麽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性格變化會如此之大,一會兒笑臉相迎,一會兒又表情冰冷,給人一種不可辯駁的強大壓力。王大媽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也沒什麽事,就是睡不著,看到你屋裏還亮著燈,所以上來看看,你是在洗衣服嗎?”
    葉複生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淡淡地說:“剛才回來的時候摔了一跤,襯衫弄髒了,需要洗一下。”
    王大媽點了點頭,不經意的往屋裏看了一眼,但是什麽都沒有看到。她知趣的說:“哦,這樣啊,已經很晚了,洗完了早點睡覺吧。我這個老婆子已經養成習慣了,睡覺很少。”
    葉複生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眼睛裏似乎流露出兩道金光,仿佛可以刺穿眼前這個稍微有些佝僂的老太太。他淡淡地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