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佳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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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複生?”小何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大腦開始飛速旋轉。他在全力回憶當年的檔案中,有沒有一個叫“葉複生”的人。王大媽已經忘記了葉家兩個孩子的名字,可是小何並沒有忘記。仔細一想,他已經想起葉家兩個孩子的名字——大女兒葉荷田,小兒子葉成。姓葉的這名工人當時就在死難者之列,如果自己猜得沒錯,那麽隻有葉家和張家兩個家庭的後代是親身經曆了十四年前那場事故的,那麽是不是可以推測,葉家和張家的後人也就是戴東生命案中嫌疑最大的。而巧合的是,在這麽一個緊要的關頭,又在這麽一個是非之地,剛好有一個姓葉的年輕人悄無聲息的出現,這不得不引起小何的高度警覺。
    小何想了想,不動聲色的對王大媽說:“大媽,我想見見這位青年作家,不知道他現在方不方便。”
    王大媽絲毫沒有注意到小何的別有用意,不假思索的回答:“應該沒什麽關係吧,他整天就待在樓上寫小說,有時候吃飯都不下來。隻是有一點,他寫小說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在寫。”
    小何又想了想說:“如果這樣的話,那我自己上去看看吧。既然是作家,那一定是知識分子,我想應該會支持我們的工作吧,畢竟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小何說著抬腳往樓上走,而他身後的文襲茹已經是一臉慘白。文襲茹知道,小何與葉複生的交鋒已經是在所難免,可是鹿死誰手現在還尚未可知。不管從什麽方麵來說,文襲茹不希望這兩個人其中的任何一個有事。思考再三,她決定跟上去看看。事已至此,她已經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隻想第一時間了解事情的結果。
    小何走上三樓,正要伸手敲門。讓小何和文襲茹都沒有想到的是,門居然自己開了。他們定睛一看,葉複生一臉淡然的站在門口。
    出於職業習慣,小何率先自我介紹:“你好,您就是葉複生吧,我是北區分局的一名警察,我們正在調查一件案子,有些話想要問問你,說不定可以得到你的幫助。”
    葉複生點了點頭說:“你們在樓下說話我都聽見了,有什麽事進來說吧。”
    小何抬腳走進了房間,文襲茹卻在外麵有些猶豫。自從上次她被葉複生從房間裏轟出來,她再也沒有踏進這裏半步。葉複生看了看她,語氣非常平和的說:“你也進來吧。”
    小何一邊打量房間的布置,一邊找了個凳子坐下,他的眼睛裏似乎流露出一些捉摸不定的光芒。文襲茹不敢隨便找地方坐,隻好安靜的站在一旁。葉複生則自顧自的坐在窗台下的書桌前,出神的望著遠方的天空。
    “你應該是本地人吧,或者至少是我們省的人。”小何突然問葉複生。
    葉複生頭也不回,依然望著遠方,不慌不忙的說:“不,我的家鄉在東部沿海,實際上我算半個漁夫。”
    小何也並不著急,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可是聽你口音,倒不怎麽像東部沿海的口音。”
    葉複生說:“我家比較富裕,我父母從小就送我到外地讀書,我說話基本上沒有家鄉口音。不過我還是會說一些家鄉話,隻不過平時很少用得上。”
    小何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而是順著葉複生的話繼續問:“那請問你的父母叫什麽名字,都是幹什麽工作的?”
    葉複生淡然的說:“我的父親叫葉海,我的母親叫楊安芳,都以打漁為生。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算是半個漁夫。我們家有三條漁船,好幾十個水手,在當地也算得上是比較富有的。但是我們當地沒什麽比較好的學校,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外地讀書了。”
    小何雖然看上去漫不經心,但是葉複生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清清楚楚的記在腦子裏。他們又閑聊了一會兒,比如說出海打漁的一些趣事,海上天氣變化的情況,海邊的特產以及漁夫們平常的生活等等。如果王大媽在場,她一定會認為這就是年輕人之間的閑聊,可是在場的三個人,小何,葉複生和文襲茹都是多麽聰明,沒有人說破,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小何這是在初步試探葉複生說的話是真是假。他回去以後,一定還會重點調查葉複生說的那個小漁村,那一對名叫葉海和楊安芬的以打魚為生的夫婦,以及這對夫婦膝下是否有葉複生這樣的一個孩子。
    在小何看來,這個無比複雜的案子其實很簡單,眼前這個自稱為作家的年輕人擁有所有殺人凶手的特點。他並不缺乏經濟條件,卻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個各方麵都不好的貧民區。他相貌出眾,一表人才,卻心甘情願的居住在一個沒有任何社交可言的偏僻區域。他的房間非常幹淨整潔,幾乎看不到一丁點的灰塵,說明這個人的行為以及思想非常嚴謹。他麵對警察從容不迫,說明他的心理素質以及膽量都非常人可比。最重要的,他自稱葉複生,那麽他很有可能就是當年葉姓工人的後代,那個當初隻有十來歲的名叫葉成的孩子。綜合這麽多的可能性來看,這個表麵上非常正常的年輕人實際上處處都極其不正常。如果這個人就是殺死戴東生的凶手,那麽隻要將他的話略加調查,就一定能發現破綻。在小何的心裏,戴東生的案子已經成功破獲,抓捕嫌犯隻是時間問題。
    對於文襲茹而言,她和小何的想法幾乎一致。她幾乎可以認定,殺死戴東生的凶手就是葉複生。自從上次她和葉複生進行簡短的交談之後,她一致堅信葉複生到這裏來的目的並不是寫小說那麽簡單。而且,在這裏居住的這些天,姑媽還無意中說到了葉複生送她蘋果的事情。那天晚上,葉複生過了午夜才回來,而且脫掉了身上穿的白色襯衫。更加可疑的是,葉複生居然連夜將襯衫洗幹淨,這不得不讓人產生聯想,難道他的襯衫上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綜合所有疑點,文襲茹也幾乎可以肯定,葉複生必定是凶手無疑。但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這個結果。魯迅先生曾經說過:“每一個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那這句話是不是反過來也成立,每一個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葉複生如果真的是前來複仇的殺人凶手,那麽他的身世也是非常可憐的。世間三大悲劇,其中之一就是少年喪父,家境成長之艱難,普通人是無法想象的。更加糟糕的事,文襲茹發現,自己已經對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見傾心。他們屬於同一類人,認準某一件事就必定要去完成,認準某一條路就必定要走到天黑。她無法想象,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個殺人凶手,那會是怎麽樣的一個結果。
    小何已經問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一切,他若無其事的站起身來,淡然的對葉複生說:“不好意思占用您這麽多時間,感謝您對我們工作的配合,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就先告辭了。”
    葉複生並沒有起身,隻是簡單的點了一下頭,語氣同樣淡然的說:“你走好,我就不送了。”
    文襲茹跟在小何的身後出了房間,並且隨手帶上了門。在下樓的時候,文襲茹很想試探性的問小何對於葉複生的看法,她很想為葉複生解釋或者掩飾一些什麽,可是她害怕越說越錯,因此一直強行按捺著心裏的衝動。沒想到,小何居然主動說起了這個話題:“你和你們這位房客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吧,你覺得他這人怎麽樣?”
    文襲茹沒想到小何會率先反問,一時沒有想好怎麽回答,又擔心考慮太久會加重小何的懷疑,因此隻好實事求是的說:“他這人沒什麽壞毛病吧,除了偶爾有點冷漠之外,給人感覺都很正常。唯一和別人差異比較大的地方,就是他寫小說的時候千萬不要隨便去打擾,他很容易發火。”
    小何點了點頭,忽然扯到了另一個話題:“你不是城南科技大學的學生嗎,怎麽不住在宿舍裏麵,而是跑這麽遠住在這裏?”
    文襲茹說:“哦,我準備考研,寢室裏麵太吵,而且晚上要斷電,不太方便。正好我姑媽這裏房間比較多,而且比較安靜,所以我就搬過來住一段時間。”
    小何的臉上似乎略過一絲興奮,急切的說:“原來是這樣,那照這麽說,你基本上整個大四學年都會住在這裏?”
    文襲茹不明白小何問這些的用意,有些猶豫的說:“也不能肯定把,不過隻要姑媽這邊沒什麽問題,我應該會一直住在這裏的。”
    小何微笑著說:“那好的,我先走了,不過我們應該很快還會見麵的。”說完,他又對王大媽打了個招呼說:“大媽,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王大媽滿臉堆笑,將小何送出了院子,一直到小何轉過街角看不見了,王大媽才有些不舍得回到客廳。
    文襲茹和葉複生如何在心裏盤算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暫且不表,單看這名年輕的刑警小何。他沒有等待和他一同到來的那幾名派出所的民警,而是一個人開車快速回到北區分局,也沒有向隊長伊正報告,直接就開始著手調查核實葉複生的身份。畢竟小何非常年輕,在麵對這種人命大案的時候,心裏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展身手。如果什麽事情都在領導的安排下去做,那麽他上警校這麽多年豈不是白費了?可是,一整天的調查結果,讓小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經過沿海警方的配合調查,證實葉複生所說的一切,完全符合事實。為了保險起見,當地警方還特地走訪了葉複生所說的住所,並且將葉複生的照片給夫婦查看,兩人都毫不猶豫的表示這就是他們的親生兒子。這樣說來,那麽葉複生的嫌疑一下子從最大減到了最小。可是小何並不就此認輸,他依然堅信自己的直覺並沒有錯。從葉複生這邊打不開突破口,那麽是不是可以從葉成那邊找到什麽線索。經過兩天的忙碌調查,小何找到了葉成的大伯,也就是當年死亡的葉姓工人的親哥哥。葉成的大伯表示,葉成在幾年前到水庫洗澡,不慎溺水而亡。家人們奮力打撈了七八點才找到葉成的實體,已經被水泡的不成人形。而葉成的姐姐葉荷田,也在好幾年前就無故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她如今是生是死。他們的母親在失去了一雙兒女之後也染病臥床,不久就一命嗚呼。可以這樣說,這一家人已經在地球上消失了,即便是滾滾曆史長河也沒有留下他們的絲毫痕跡。
    小何的內心充滿了疑惑和震驚,如果說葉成早已死亡,那麽葉複生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存在,難道說真的是自己想錯了?難道說,葉複生真的是不過是一個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