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莫逸風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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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雅圖。當飛機降落在這座位於美國西部的城市。氣候溫和,但當雨滴滴在身上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涼意。“逸風,我們還是找家酒店住下吧,我需要倒時差。”
“好。”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美利堅,也第一次感覺到這裏的繁華與這裏不同於中國的氣氛與氣候。
我們在西雅圖附近的一處酒店住下,“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見見我老同學。”
“嗯,好。”困意迷蒙的我已經顧不得他了,倒頭便睡下了。一覺醒來已是夕陽西下,晚霞漫天。在一場雨過後,終於看到了西雅圖的太陽,跟這座城市一樣,顯得有些蒙蒙的霧氣,看不太清楚也不太毒辣,就如同這裏的生活,慵懶而繾綣。
我過了兩個三月三十一日的黃昏,人生真的很神奇。我到了被溫水,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撫摸著愈來愈大的肚子,寶寶,你什麽時候才能出來與媽媽見麵呢,我在心裏默默地說。
莫逸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我把他迎進屋裏,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就像一個在家等候丈夫下班的妻子。
“蕭蕭,肚子餓不餓?”
我點點頭。自從寶寶開始快速生長之後,我總是覺得腹中空空,饑腸轆轆。“那我們去吃點什麽?中餐還是西餐?”
“入鄉隨俗,客隨主便。”我笑著看他,畢竟對於這裏,他比我要熟悉的多,他就像這裏的主,而我是他帶來的客。
當一盤意麵端到餐桌上的時候我簡直有一點哭笑不得,“西雅圖吃意大利麵?”
他似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我這是覺得這家意麵很好吃,我帶你來嚐嚐。”
我有些懷疑地挑了一根放在嘴裏,“嗯,真的很好吃。”
這天我跟著莫逸風轉遍了整個西雅圖大學,我們好似是漫無目的的走,他回頭對我說:“我曾經也特別想帶她去吃那家的意大利麵,也想帶她轉轉我生活的環境。”
“那你們的計劃,你完成多少?”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二分之一。”他答道。
“差了什麽?”
“差了一個人。”他說著,眼睛裏的那束光漸漸黯淡了下去。我忽然後悔提起這個話題,明明知道現在他的心情是陰晴不定。
“費城的房子前麵帶了一個花園,花園裏還有一個木質秋千,廚房裏的瓷磚是碎花圖案的,像她穿的裙子。”說著,他的臉上竟然泛起了一絲紅暈,像是一個害羞的姑娘。
“改天帶你去看。”
我點點頭,答應道,“好。”
我不想讓他太過於傷心,但是也不想太委屈了自己。我現在的身份除了林蕭,我還是莫逸風的女朋友,但是我並不希望他隻是把我當做蘇薇。
校園裏有一棵碩大的梧桐樹,樹樁上被人刻了幾行字。他拉著我,指著上麵已經要模糊不清的字跟我說,“我沒想到它還會在。”
在一排排拉丁文字中,那一行象形文字顯得是那樣的獨特。
“蘇薇,等我。”隻四個字,寄托了當初的莫逸風多少的心事。“在這裏,很多人說隻要把願望刻到上麵,願望就會實現。”
“那你的願望實現了麽?”我問道。
“實現了吧。至少我現在還能找到她,她的的確確是在那裏沒有離開。”他苦笑著,眼睛裏似乎暈開了一圈淚水。
“可這並不是你想要的後果。”
“是啊,我後悔了。後悔當初沒把“蘇薇是我的”這幾個字刻在上麵。
我明白他現在的心情,在失去自己心愛的人之後他開始在自己身上尋找她離開的原因,許是因為習慣,許是因為放不開,竟然不責怪她一分一毫,他寧願當那個罪人,即使錯的不是他。
“蘇薇是個好女孩,你應該祝福她才對。”我勸他。
“是啊,我祝她幸福。”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刻刀,在樹上寫,“蘇薇,要幸福。”還是那種象形字,還是一樣在拉丁文中格外顯眼。但卻是深刻的,一筆一劃好似都穿破了木質的樹皮一樣。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們穿過了一條一條的街道,偶爾聽到樹叢裏窸窸窣窣的聲音,感覺西雅圖的夜一片安寧。“感覺很舒適是麽?”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情一樣問道。
我點頭,“嗯,很安靜。”
“我把這個叫做西雅圖的假象。哪有那麽多的寧靜去讓人享受呢?第二天醒來之後你就會發現,白天的西雅圖要嘈雜得多,和夜晚成了兩個極端。”
我想,許是因為人們白天太累,所以晚上早早得歇息了。我我握著他的手,“累了,就該歇歇了,你愛的那麽累,怎麽不歇歇?”
他忽然笑了,“你見過吸毒的人停下來去歇歇麽?”
都說愛情像罌粟,看似很美卻讓人成癮,危害極大。這種說法,在莫逸風身上體現的真是淋漓盡致。
第二天早上,果真跟莫逸風說的一樣,西雅圖的白天是喧囂而嘈雜得。街上車水馬龍,人們忙忙碌碌,但大約十點鍾的時候,一切都恢複了平靜。街上偶爾有幾個來來往往的行人,有拿著花的,有牽著狗的,眼前的一切,越來越像書中間的那一頁插畫。
我們沿著西雅圖的海岸線行走,“很幸運,這幾天沒下雨。”
我點點頭,按理說,西雅圖應該是一座和倫敦同樣多雨的城市。“或許是天公作美。”我回答道。
這一次,又口是心非了。我真的很想告訴他,深深愛過的人都會很幸運,就連天氣,都不忍心影響他的心情。晴朗的天氣,會使難過的人變得開心起來吧。
“明天帶你去費城好不好?”他忽然地提議道。
“好。”我點點頭,我真的很想看到他口中說的和蘇薇的未來,或許在那裏,有著莫逸風心裏最柔軟的一處,我很好奇,也很想認識一個不一樣的莫逸風了。
海邊的落日很美,可以看到夕陽,映紅了我們的臉。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慢慢變老。”耳畔忽然間響起了熟悉的音樂聲,海邊另一對情侶似乎是在拍婚紗照,白色的長紗隨著女孩的步伐上下翻飛,我能看到洋溢在她臉上的幸福的笑。
“我曾經也想過這樣,在海邊跟她拍一套婚紗照。”他說著,低下了頭,黯然神傷。
想象總是很美好,他興高采烈地去計劃未來,但結果揭開的那一刻,是多麽讓人承受不了的失望啊!
“你還會遇到下一個人,到時候,你們可以一起計劃未來。”
他低頭不語。片刻後他抬起頭喃喃自語,“計劃未來一直都是兩個人的事,我一個人的決定,一定會落空。”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最後隻好沉默著在海灘上漫步。夕陽下的西雅圖海灘,落上了一大一小兩排腳印,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為是一對幸福的情侶,會這樣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半夜,佳佳打來電話,“吉吉忽然生病了,被送到醫院,但醫生說,吉吉快不行了。”佳佳說著,感覺快要急哭了。
“佳佳別慌,莫逸清在你那裏麽?”
“他在,但是,我們都沒辦法救吉吉。”
我歎了一口氣,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我並不打算讓莫逸風知道,他心情已經很不好了。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勸勸他,陪陪他。
不知道為什麽,深愛的人總會受傷,會被深愛的人傷,會被回憶傷,也會被回憶中,變化的事物傷害,愛情,總是太殘忍,傷害著深愛的人。
第二天莫逸風醒來之後,去租了一輛房車。“我打算帶你四處轉轉,去落基山,去瓦爾登湖。”
我點點頭,隻要他心情好,他去哪裏我都會陪。
臨行前,我打開了郵箱。距離上一次,不知已經時隔了多久。周景然的消息少了很多,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變少,直到消失。最後一封信,他說,“祝你幸福。”
我冷笑著,是啊,祝我幸福。可他不知道,我沒有回到我的家,我還到處流浪,我又怎麽能幸福?
“蕭蕭,準備出發了。”
“嗯,來了。”
我拿好了東西,跟著莫逸風上了路。我們好好當一次旅人,在藍天下,草原上,時而路過湖邊,時而遊過牧場。莫逸風說,“這是我第一次,這麽大膽的旅行。”
我微笑著看他,“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開心的旅行。”
一雙人,一輛車,沿著美國的西部公路,駛往費城。
這個時候,周錫元忽然打開電話,“蕭蕭,我想把你聘到bd集團,做我們bd集團的正式員工。”
“周董,這個可以讓我考慮一下麽?”
“蕭蕭啊,這個還要考慮什麽啊,bd集團對你的待遇絕對會比李總那裏差。”
“周董,我還有很久才能回去。所以……”
“行行行,不著急。你慢慢考慮。”
我沒想到周錫元會走這步棋,為什麽要把我放到身邊呢?我問莫逸風。
“看來蕭蕭還是不太聰明。”他笑我。
“你忘了周錫元的手下還有一個叫許清清的人了麽?”
我恍然大悟。原來想要我去bd的是許清清,不是周錫元啊。而此時我的感覺,就像是入了狼窩一樣,莫名的恐懼感充斥了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