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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養好傷之後回了國，我不知道周景然是怎麽知道我回國的消息的，一大早就等候在了機場，這一次他身邊出奇地沒有許清清
    “是媽讓你來的麽？”我問道。
    “行李給我。”他像命令我一樣，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行李。
    “如果是這樣不情願，你大可不用來接我。”我說的極不情願，大踏步的離開了，把他遠遠的甩在後麵。
    我用手機給他發消息說，“把行李放到京城酒店就好，我在那裏等你。”
    我並沒有直接去佳佳那裏，現在我必須找一個單獨的空間來整理自己的心情和所有一切發生的事情。
    我率先打了個出租車趕到酒店，他隨後把行李給我送了過來。房間裏，我坐在沙發上，把鞋子脫下來扔在一旁。他站在我麵前，緊抿著唇不說話。
    “說吧，這次又想給我扣什麽帽子。”
    我對他的態度不似從前那般拘謹，而是像老板質問員工一樣傲慢，因為在我心裏，錯的人是他。
    “對不起。”他說。
    我沒聽錯吧？現在他是在像我道歉？
    “我不應該那樣說你，這些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讓人難以接受。”
    我偏過頭去不看他，畢竟我是林蕭，一個靠自己生存的人，我不再是他周景然的附屬品。
    他坐在我身邊低著頭，心情不是很好。我能理解，任何一個家庭不和睦的人都不會太開心。
    “小她，是我錯了。”他一遍遍的承認錯誤忽然讓我覺得不知所措也無話可說。畢竟他是周景然，一個影響了我整個青春的人。
    “其實你也不用道歉，我們對這段婚姻都懷著彼此的目的。你是為了能更好的和許清清交往，我是為了生存，你也知道我沒有爸媽。”
    他瞪著眼睛看著我，帶著一種懷疑的目光。
    “你是，莫小她麽？為什麽我覺得你的一言一行跟我從前認識的莫小她不太一樣？”
    我點頭，“對，我不是莫小她，我是林蕭。”
    “那你知道我的莫小她去了哪裏麽？”他嘴角帶著輕蔑的笑，像是我在跟他開著一個極其幼稚的玩笑一樣。
    “死了。”我回答道。
    我點燃了一根煙猛吸了一口，緊接著劇烈的咳嗽起來。他連忙給我拍後背，並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煙。“吸煙不好，一個人生活最重要的是對自己好一點，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還是回來吧。”
    我搖著頭，依舊咳嗽著，“不，我不想做從前的莫小她。”
    他一把把我摟在懷裏，任我怎麽掙紮也不鬆開，這措不及防的擁抱，忽然讓我感覺到呼吸一滯。“別再假裝堅強好不好，我知道你心裏其實很怕的。”
    “周先生，莫小她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小瞧她？”他看不到我此時的表情，我是多想他能跟我說清楚，他能跟我保證不會再和許清清在一起，他能牽著我的手說‘帶你回家’。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不可以不那麽記恨清清，可不可以跟我回家？你是我周家的媳婦，所以注定不能流浪街頭。”他說得語氣輕輕，像是情話，但我知道，這些都是迷惑人的外殼，這一句句話都是有著劇毒的毒藥。
    “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聯係不到你，給你的郵件你也不回，漸漸地，我都要放棄了。”他說著，語氣竟然還有一絲絲顫抖。我能感覺到他整個人壓在我身上的感覺，也能感覺到他的懷抱越來越近，能更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溫度。
    “小她，你知道麽？我這輩子，還沒這麽低三下四地求一個人，你是第一個。”
    我輕聲笑了，“十分榮幸。”
    我回答的輕鬆，而他也息了言語，隻是抱著我，越抱越緊，就像是要把我融進他的身體。
    “你知道麽？我們之間唯一的血緣沒了。”
    他拍拍我的背，“我知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們小她真的很堅強。”
    我還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我一個人迷路在夜裏，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坐在路邊瑟縮著。他牽起我的手說，“以後出門小心點。”我點點頭，什麽都沒說。他說，“太堅強的女孩不會討男孩子喜歡，難怪我會沒人追。”
    而我現在，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外表很堅強。
    “沒了也好，有人生沒人養的孩子更可悲。”我表情木訥著，對他任何的話都沒了感覺。
    這天，他陪我出去吃飯，就像我我們婚前每個周末的約會，他會帶我去吃海鮮，給我剝好蝦仁。
    “張嘴，喂你。”他把蝦仁舉到我麵前，我卻用手接過、
    “謝謝。”
    我開始拒絕他，拒絕從前所幻想的生活，我的潛意識不斷的提醒我，我是林蕭，我不是莫小她。
    他遞給我一杯果汁，“你喜歡的草莓口味。”
    我沒接。
    “waiter,一杯檸檬茶。”
    他尷尬的放下杯子，“換了口味？”
    “人是善變的，你也會變。你也不像從前一樣了。”
    他點點頭，“我放棄了bd集團，我不愛與人爭搶，但是周錫元的步步緊逼讓我不得不快點成長起來。這個階段，我學到的最有用的知識就是能屈能伸。”
    果真如今的周景然同以往不太一樣。
    “那以後你會不會變回去？”
    “可能會吧。”他啜了一口咖啡，輕語道。
    我很難想象今後的周景然會是什麽樣子，也很難想象到關於周家財產的爭奪會是什麽樣子。
    “婆婆現在怎麽樣了？”
    “挺好的，和老爸去了歐洲玩了。”
    是啊，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環遊世界的夢想，但是奈何資金不足，時間有限，這個願望往往老了之後才會完成。但是很多人也會因此留下遺憾，畢竟隨著年紀的增長，身邊的人很可能不在了，或者像我一樣，變得不似從前。
    “你有過環遊世界的夢想麽？”我問他。
    他忽然愣住，“環遊世界？”
    我點點頭。“你是不是曾經想過去和許清清環遊世界？帶她看遍世間美景，吃遍人間美味？”
    他忽然笑了，“如果我這樣說，你會不會生氣？”
    我忽然臉紅了，他說的沒錯，畢竟我曾經想過讓他陪我一起環遊世界，單相思的人心思總是很敏感很脆弱，就像是泡沫，一觸即破。
    但是人總是口是心非，尤其是我。“不會，你應該尊重你內心的想法。”
    “說實話我並沒有環遊世界的想法，我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工作，公司剛剛起步，事情很多。”他說的認真，一點都不似開玩笑。
    在旁人眼裏，bd集團的周總就是一個工作狂，甚至天天睡在辦公桌上的那種，但事實上他隻是對人太不信任，太多的事情都要親力親為。
    “你信任莫逸風麽？”我問道。
    他笑的尷尬，舉著咖啡一直不回答。
    “一半信任，一半懷疑。要知道，他是盛期的人，盛期和bd的合作是非常默契的，他肯定與周錫元接觸過。”
    “那為什麽還要任用他？”
    “因為省事。”說著，他還調皮地笑了。
    我對他這個說法嗤之以鼻，我懷疑這是他隨便找來搪塞我的借口。
    “多吃點東西，這段時間你都瘦了。”
    他伸過手來掐我的臉，我躲了一下，他的手臂落了空，尷尬地選在了半空中。
    “真的要這樣麽？”他問我，語氣中，滿滿的失落。
    我低垂眼眸，用小匙攪拌著手中的檸檬茶。
    “周先生，我們的離婚協議，你什麽時候簽？”我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買賣一顆白菜一樣。
    “我還沒想好。”他側過頭。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他的不滿，放到從前，這個時候他應該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那你什麽時候想好了，就簽了。我想許小姐也一定希望您這麽做。”
    他幹笑了兩聲，“看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笨，一樣意氣用事。”
    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話回擊他，索性一句話不說。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是煎熬，我在他熾熱的目光下無處可躲。
    “如果不想回去，那我就陪你在外麵住，直到你肯回家為止。”他的語氣不容否定，我點點頭，“隨便你。”
    這一天當中，我們沒有一輪友好的對話，我們互相傷害針鋒相對，就像是仇家，彼此都不肯退讓一步。
    晚上，我躺在床上玩手機，他在外麵的沙發上玩手機。
    “小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還是希望我們可以回到以前，就算是表麵上像是一對夫妻都好。”
    “抱歉。”我回答道。
    “晚安。”我說。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裏都是周景然對我說的話，我現在，開始糾結了。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回去過三個人的生活，還是一個人在外麵繼續孤苦無依。
    忽然敲門聲響了，“小她，你睡了沒？”
    “沒睡，什麽事？”
    “小她，我出去辦點事，你先睡吧。”
    “哦，知道了。”
    可能又是因為許清清吧。但是為什麽他走之後心裏空落落的？可能，我還是放不下吧，還是會因為他給了一點溫暖而留戀他的懷抱。
    我笑了，嘲笑著這個蠢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