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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看了看我，又低頭看了看書，不好意思的笑了。“也就是那樣子，沒什麽長進。”
    這個不自信的他和前些日子的他判若兩人，可能是少年的那絲熱情最後被時光磨礪得沒有溫度了吧。
    “要加油。”我的語氣平淡，畢竟我還不想和這個少年扯上什麽關聯。我問過校長，校長說遲淩宇這個孩子是學校的好苗子。
    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他的班主任忽然因為急性闌尾炎住進了醫院。“小她，這段時間恐怕要麻煩你了。”
    “嗯。”我說。
    在班主任休假的這段時間，我成了這個班級的負責人，從此所有的學生工作都落在了我的肩上。遲淩宇好像很開心，看著我的眼神裏還有那麽一絲絲邪魅。
    “我很開心你能成我的班主任。”放學後他坐在辦公室悠閑地喝著茶，就像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領導在教訓著下屬。
    “為什麽？”
    “因為我可以天天看到你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明知故問，說話的語氣中都帶了一絲的挑釁味道。
    我真是越來越不理解這個少年，我問他，“為什麽你還要守著你媽媽和你的弟弟，為什麽不去找你爸爸，那樣的話你媽媽可能也不會很辛苦。”
    “那不一樣。”他淡淡的說。
    不理解就是這樣，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想問一句為什麽。就像他也不會理解這個年紀的我一樣。
    “我在的話我媽媽很開心，走了的話她就少了精神支柱，錢有什麽用。”
    他的這句話很有道理，裏麵滿滿的都是對於親情的敬畏和愛惜。這樣孝順的孩子，他的未來會有一個很好的結果吧。真希望我能回到前幾年，回到像他一樣的年紀，感受他的心情。
    我知道他是緊張的，不光是他，整個學校都充斥著一股緊張的氣氛，高中跟大學不同。
    “真的要去b市麽？”我問他。
    “不去那邊還能去哪呢？s市？”
    “嗯，是個不錯的選擇。況且，你的爸爸也在那邊。”
    他忽然笑了，隻是我依舊是不懂他笑中的含義。
    “你真傻，我說過，我要去你在的城市。”
    那天他離開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張紙條，隻是上麵什麽也沒有。我沒有叫住他，他也沒回頭。年少的人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對的事在別人眼裏總是成了幼稚。
    這晚依舊收著周景然的消息，他說他最近生活忙碌，沒什麽時間休息，他說他夜晚總會夢見我，他說他想要我回家。
    這是第幾次拿著手機看著他的消息哭了，我都有些數不清了。
    這麽久以來，他還是在勸我回去，但是一直沒說要接我回去。以前的那個周景然真的找不到了麽？忽然不知道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這晚我給佳佳打電話本想埋怨這件事，但卻當了她的垃圾桶。
    莫逸清這次真的是鹹魚翻身，幾乎成了一線明星，如果在網上搜索這個名字，那一定很容易吧。佳佳說，“他現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怎麽了？”
    “你都不知道最近鬧出來的緋聞麽？各種女明星，各種炒作，他現在都很少來我這裏了，他說是因為怕被人發現。我又沒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麽怕被別人發現我是他的女朋友，二十幾歲的人找個女朋友，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佳佳，你冷靜一點，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圈子。”
    “我不知道。”這次她喊了出來，可能這些情緒已經在她的心底壓抑了太久太久了吧。
    我下床倒了一杯水，發現同宿的人還沒有睡，我問她，“在想什麽？”
    “沒什麽，隻是出來這麽久了，還沒有跟家裏聯係。”她揉了揉眼睛，好像是在掩飾眼中的淚水。
    這天晚上我睡得很沉，第二天還要麵對一眾高三的學生，麵臨一種緊張的環境，還要麵對遲淩宇。
    可是一大早我卻被連峰堵在了門口。“有事麽？”我問道。
    “就是來看看你，我打算走了，這個地方真的留不下去了。”
    “去哪裏？”
    “去b市吧，還有，我覺得你們班的遲淩宇不錯，想讓他以後跟我混了。”
    “跟你混？”我反問道。
    我知道現在連峰的狀況，大學畢業之後就留在了學校，從學校出來就一直坐著餐館的工作。
    “跟你去當廚師？”
    他笑了，“跟我混有前途。”
    我們在門口開了很久的玩笑，直到快要上課時候才分開。這天遲淩宇坐在我的辦公桌旁邊，“連峰說讓我跟他走，我高考一結束他就可以讓我賺錢。”
    “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但是這個人應該還是可以相信的。”
    “你了解他多少？”
    他這個問題讓我啞然，我了解他多少？我不過和他有過幾麵之緣，僅此而已，而我卻這樣信任他，還要求別人信任他，多好笑的笑話，莫小她還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有腦子。
    “直覺。”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說辭，而眼前的少年也很懂事，他也很樂意給我一個台階下。
    每天晚上我都會跟他坐在主席台上聊很久，有時候說他的成績，有的時候說我的故事，總之，總是有很多話可以聊。遲淩宇在我麵前並不是很多女孩子以為的高冷，我覺得他更像是一個孩子。但是問題也恰巧出現在這個時候，不知是誰在學校傳的，莫小她和遲淩宇在談戀愛。
    我先被校長找去問話，校長首先給我說明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鑒於我的學曆，校長也不好說什麽。“你應該知道正常來說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解決吧？”
    “隻是，我跟他並沒有。”
    “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了，你是老師，應該守好老師的本分。”
    那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覺得四周很冷，像是掉進了冰窟一樣，隻是現在，再也沒有一個像莫逸風或者周景然一樣的人物抓緊我的手了。
    連峰打電話給我，說邀請我去他的飯館，他想做一頓大餐給我。我答應了，同時我也叫上了遲淩宇，這是他高考前的第三天，我隻是想讓他放鬆一下。
    連峰把所有的飯菜端上來的時候遲淩宇已經吃了很多的菜了。
    “小子，放在那，別動。”
    連峰這個人做事情特別規矩，一板一眼，就連吃飯都十分講究。如果不是認識他這麽久，我絕對不會覺得他就是簡簡單單的廚師這麽簡單。
    遲淩宇不知道什麽時候和連峰這麽要好，他們兩個似乎背著我做了什麽秘密的事情。
    “為什麽之前就說走非要一直拖到今天？”
    “還不是因為這個小子，之前答應了高考完去b市找我，結果又說你不去他就不去了。所以我打算走的時候直接把他拖走。”
    我不禁覺得這兩個人還蠻好玩的，關係很好這就夠了。我很希望我身邊的人都可以這樣，每天都會很快樂，每天都會發生很有意義的事情。
    我並沒有把之前學校的事情說出來，主要還是礙於遲淩宇當時也在場。連峰說，“最近這裏毒品很猖獗，遲淩宇你要小心了。”
    遲淩宇撇撇嘴，“我才不會沾那玩意。”
    可能是連峰覺得遲淩宇一直都是個不學無術的樣子吧，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天晚上連峰喝了不少的酒，無非是說生活，說纖纖。而我則是陪著他一起喝酒，醉酒之後腦海中便不斷閃現著周景然的樣子，我是有多愛他。
    這天晚上遲淩宇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接了一通電話，是周景然。
    “我都說了我們離婚了，你怎麽還打電話過來。”許是因為喝醉了酒，聲音都變得有些含糊不清，身體也沉沉地倒向遲淩宇這一側，但是我還是感覺到了重心的不穩，直直地向前摔過去。
    不知是喝得沒了知覺還是怎樣，我並沒有感覺到疼，而是覺得有一雙手臂環住了我，而後我身體騰空，就這樣落在了遲淩宇的懷裏。
    “小她，你明明知道自己不勝酒量還喝這麽多。”那聲音暖暖的，我都不知是周景然說的還是遲淩宇說的。
    “如果在那邊過得不開心，不如回來我身邊吧。”
    我很確定這句話是周景然說的，就算我神誌不清我也能清晰地辨別出來。這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跟我說要我回去這種話，他幾乎每天都在打電話或者發短信，隻是我任性的不想回複，也不想回家罷了。
    為什麽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呢？他真是讓人理解不透。
    “為什麽要回去，我在這邊，過得很好啊。”
    “那我去接你好不好？”
    “接我？接我幹嘛？”
    眼前模糊的人影分明在笑，我一把摟過他的脖子往他的懷裏蹭了蹭，這種距離這種溫度讓人感覺到安心，我能呼吸到空氣中飄散的清新的皂香。
    “我不想讓你在外麵受苦，不想讓你喝醉了。”
    “不要你管啦。”
    我掛了電話，倒在他的懷裏，竟然這麽讓人想睡。
    “遲淩宇，高考要加油，要加油。”在夢裏，我是這樣對站在考場外麵的他說。他微笑著看著我，點著頭答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