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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然拎著箱子，在上飛機之前一直都是沉默的。
    我問他為什麽，“不想說些什麽嗎？”他隻是瞥了我一眼，依舊閉緊了嘴唇什麽都沒有說。
    他閉著眼睛，陰翳的天氣好像也直接影響到了他的情緒。“你到底怎麽了”我問道。
    “你想回去麽？”他的一句話忽然讓我沒了下文，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如果我說我想，那麽我就是認輸了。
    此時的我也沉默了，兩個人的氣氛就像是這陰翳的天氣，就連喘氣都變得小心翼翼。
    我閉著眼靠在椅背上，盡量不去看旁邊的他。
    “如果不舒服你跟我說一下。”周景然說道。
    “知道了。”我淡淡的回答他，沒有一絲絲的語氣。
    如果說兩個人的關係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地步，也隻能這樣了吧，明明坐在彼此身邊卻還要猜著彼此的心情。
    “為什麽非要我回去？”
    “因為在外人看來你還是我的妻子。”
    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這句話。而他卻摟過我的肩膀，“還能在我累的時候給我一個家。”他把頭靠在我的肩膀，那樣子多像一個長不大的男孩，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心軟。
    “為什麽非要在這邊搞開發呢？你確定你的實力可以？”
    “你這是懷疑我麽？”他的眼神淩厲，透著不讓人說個‘是’字的厲光。
    他湊近了一點點，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
    “也不看看你老公是什麽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依舊是冰冰冷冷，冷厲的讓我完全不敢反駁，但心裏卻突然觸動了一下。
    飛機上，我睡在了他的身邊，我能感覺得到他揉亂了我的頭發，還聽到他在我耳邊的喃喃低語。我不知道他這是愛還是對之前記憶的不舍，失去的總是值得珍惜的。
    回去的車上，他坐在我旁邊，忽然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我問他。
    “笑你啊，你知道你睡著的樣子有多好玩麽？像個小動物。”
    我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會誇我，但是這樣的氣氛我覺得不合適存在我們現在這樣尷尬的關係裏麵。於是我就果斷的岔開了話題。
    “盛期答應跟你合作了？”
    “嗯。”
    “是因為顧裴鈺麽？畢竟他是纖纖的男朋友，他應該可以站在我們這一邊。”
    聽到我這麽說他抿著嘴笑了，“我就說你像一種動物你還不信。”
    “那你說，這是為什麽？”
    “盛期和bd的合作主要是因為兩家公司是長期以來的搭檔，這次解除合作關係也是有原因，畢竟周錫元已經把公司的財務掏空了。”
    “為什麽要把公司財務掏空？那樣子的話公司不就毀了麽？”
    周景然笑笑，“虧你以前還把自己當成職場女強人。”
    他這句話說的很是欠揍，弄得我臉白一陣紅一陣。“那我不可以有一點問題麽？”
    他撇撇嘴，“你這麽笨，乖乖在我身邊不好麽？”說著，他看向我，我能看到眼神中的深情，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閃躲。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家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就連那份離婚協議也還在桌子上放著。“我就知道一切都不會變就能夠等你回來。”他笑著說，可是我明明在那笑容裏麵看到了一絲絲的淒涼。
    “那如果我真的不回來了呢？”
    “那我就像現在這樣，把你找回來。”
    我微笑著看他，忽然覺得周景然也會有幼稚的時候，曾經的他是個多有城府的人啊。
    “你變了。”我對周景然說出了這句埋在心裏很久很久的話。
    “是麽？”他反問我。
    “曾經的周景然不服輸，也不會溫柔，總是冷淡無情的。”
    他笑了，“那我是變好了？”
    我沒回答，是吧，變好了吧，但也隻是對我來說的吧。在外麵的周景然還是那個樣子，冷著一副麵容，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他從後麵伸手摟著我的腰，那感覺輕輕的，暖暖的，就像他落在我肩膀上的鼻息。“如果不快樂，就回到我身邊。”
    “如果在你身邊也不快樂呢？”
    “我還是有那個信心來讓你快罷，一把把我橫抱在懷裏。
    “你幹嘛？”
    “他有沒有這樣抱過你？”他問道，聲音是不能容忍撒謊的嚴肅。
    我點點頭，可是他又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他有沒有這樣過？”
    “你想什麽呢，他還是個孩子。”
    “可他也是個男人。”
    這天晚上他把我放在沙發上拉著我的手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你知道你走的這些日子我怎麽過的麽？我連這個家都沒回來過。”
    “我也不想讓外界知道我的消息還有你的，我覺得我們的生活不應該讓別人來打擾。”
    “你一個人在外麵我多少有點擔心，畢竟你高中時候我一直都在，就算是大學我們也還是離得很近，但是你這一走就是那麽遠，我真的怕了，怕你再也不回來。”
    “開發小鎮是盛期的主意，盛期做的是策劃，我們做的是設計。我們還有秦子陸這張牌沒有打出來呢。”
    “盛期的招標是假的，跟kd合作是真的，我下一步打算進軍設計行業了，雖然並沒有什麽底子。”
    “許清清的事情已經跟我沒什麽關係了，但是我答應過一個人要照顧好她，所以我也隻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諾啊。”
    他的話我聽的模模糊糊，到後來幹脆聽不清楚，我躺在他的腿上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給我蓋了一個薄毯，感覺枕邊忽然塌了一下，感覺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竄入鼻孔。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他坐在夜色裏麵看著我。
    “怎麽還不睡？”我問他。
    “我想看著你睡。”
    忽然覺得這種感覺暖暖的，他就這樣為我守了一夜，第二天又為我準備早餐。可是換來的確是我的口是心非。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說。
    “隻是離婚了而已。”
    他的回答淡淡的，還不忘把鍋裏的荷包蛋盛出來。
    “隻是？”
    他點點頭把做好的飯放在桌子上，“我們也隻是離婚了，但是實際上我們不還是夫妻麽？”
    我忽然想不到什麽話來回答他，畢竟兩個人之間也有過夫妻之實，我們曾經還有過一個孩子。
    他的這種做法讓我覺得溫暖又讓我覺得害怕，畢竟是離婚的人了，我覺得我不應該和他住在一起。我打電話給佳佳，“我想去你那裏住。”
    “那就來啊。”
    她說話的聲音醉醺醺的，好像喝了很多酒，也不知道莫逸清是怎麽當的男朋友。
    吃過早飯我借著出去逛街的理由離開了，我再也適應不了這個環境。
    但是推開佳佳門的時候我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我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他連續喝了幾天。我奪過她手中的酒瓶，“你夠了，不要再喝了，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
    她臉上的笑很淒涼，還帶著一行行的淚。
    “為什麽老娘的命就這麽慘，什麽壞事都能讓我攤上。”
    “怎麽了？因為莫逸清？”
    她點點頭，“他走了，帶著和他傳出緋聞的女明星。”
    “那你呢？他都去找他自己的生活了，你怎麽還在原地不動？”我搶過她手裏麵和莫逸清的合照，撿起地上的手機。我想把這裏一點一點收拾幹淨，不能讓佳佳頹廢，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因為我還愛他啊。”她說的一點也不矜持，也一點不模糊。這是我在她口中聽到的最完整也是最清楚的一句話。
    “可是他已經不愛你了，他不是盧爾德，每個人都不一樣，我們醒醒吧，好不好？”
    “那你對周景然呢？不還是死心塌地，不還是在難過的時候一個人喝酒麽？”
    這天我把她扶到了床上鎖在了房間裏，任她怎麽叫我都不答應。我覺得現在的她應該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來好好考慮這之前和之後發生的事和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看著諾大的房間裏麵滿滿的合照，真有點懷疑佳佳會像當年的我一樣，一聲不吭就和莫逸清把婚結了。
    這天晚上我接到周景然的短信，他好像很焦急的樣子，“莫小她女士，我們公司在看過您的簡曆之後覺得您的各項能力都很不錯，您被錄用了。希望您明天可以來公司報道。”
    “好。”
    這次我不再拒絕他，可能同事關係才是能讓我們保持合適距離的最好的方式吧。
    掛斷了電話之後我給周景然發了一條微信，像是故意開玩笑一樣。“好巧啊，我們即將要成為同事了。”
    他發過來一個笑臉，“很榮幸能跟你成為同事，請多多指教。”
    這句話聽起來還很熟悉，好像我們的婚禮還沒有過去多久，我依舊還能記得婚禮上說的話，隻是那個時候的他冷著一張臉沒有看我一眼。
    那日我盛裝出席等到的卻不是我期望之中的婚禮，但是我不後悔，畢竟那一切已經結束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一切好像都沒變，一切好像又都變了。過了幾分鍾我收到了一條短信，是他道的‘晚安’，這個習慣，我都不知道他堅持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