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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季南笙翻了一個身，我拿著電話就跑到了陽台。
    “景然。”
    “怎麽沒打電話給我？”
    “我隻是，有點忙。”
    “……”
    依舊是沉默，和從前的每一天都一個樣子，隻是今天的更久一點，因為我沒有辦法問出那句話，不能打破這個僵局。
    “聽說有人跟你表白了，恭喜。”
    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知道這件事情，但是我很難理解為什麽他的語氣中沒有一點點的失落，反而是一層一層的驚喜。
    “那你覺得我會答應麽？”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會答應啊！一邊是無休止的等待，一邊是溫柔鄉，你說你應該選哪個？”
    “你讓我答應？”
    “是啊！”
    沒等他解釋原因我就掛斷了電話，為什麽想要分開還要找這樣的一個機會，好像所有的過錯都是我的。我沒有在一層層的冷暴力麵前倒下，卻在他的一句話中倒下的措不及防，再也爬不起。
    我坐在陽台上吸著煙，比那次讓他簽離婚協議抽的還凶。煙霧籠罩著這一方小小的空間，像是一個玻璃牢籠，裏麵被放了毒氣，而我就是那個可憐的試驗品。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帶著冷冷的空氣砸入這個空間裏麵，卻沒有讓那煙霧削減半分。
    我也不知道這個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早上醒來我卻躺在床上，旁邊坐著季南笙。
    “我跟你說了什麽，你怎麽不聽？”
    那道聲音冷冷的，就像是窗外的雨，被風吹進心裏。
    我轉過頭才看到佇立在窗邊的黎堯禛，他斜靠在窗台上，兩條長腿交叉搭在一起。他低著頭，陽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躍著。像一副美好的畫卷，可偏偏就是聲音太清冷。
    “你就把我說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我把頭蒙在被子裏，不想再去聞空氣中的消毒水味道，也不想再去看他的眼，不想聽他說話。
    “你都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任性？”
    他自顧自的說著，“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人很不放心。”
    我翻了個白眼癟癟嘴，在心裏想，“隻是讓關心我的人不放心，可是他黎堯禛算什麽？”
    “小她，你別任性了。”季南笙的聲音裏麵帶著些埋怨，可是為什麽我覺得他們都是錯的，這個世界都不會理解我，所有人都不曾感受過這種心痛，他們當然不會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子的感覺。
    我真的很想把所有人從這個房間裏麵趕走，讓我自己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不好麽？我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自己一個人做決定了。
    “我們先出去，你好好考慮一下你接下來應該怎麽辦。”黎堯禛終於起了身，陽光一下子照射進我的眼睛，格外的刺眼。
    原來那個位置，剛好能擋住照射進眼睛裏的陽光。
    我現在不想想周景然，也不想想黎堯禛，不去想所有的人。我隻想看著外麵的陽光變成斜墜的夕陽，漸漸落下去，漸漸變紅，就像是一個隨波逐流的人，頹靡著時光。
    房間裏的消毒水味道漸漸淡了下去，但是門外依舊是喧囂的。醫院，不就是這個樣子麽？
    藥液一點點流入我的手臂，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在這裏，為什麽還要輸液。我真的很想拔下針管，然後跑出去，去找周景然。無論他在哪裏，我都很想把他找回來。
    “莫小姐，該換藥了。”迎麵而來的小護士帶著極具涵養的微笑，文質彬彬，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我把胳膊遞給她，她的力道輕柔，像是在觸碰一朵脆弱的花朵。
    她有清秀的眉眼，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她抬眼朝我笑，“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
    這是當初我在老家的玩伴，她比我小好多，但是在一起還是很聊得來。我把她當做是妹妹，她把我當做姐姐。沒想到她竟然來這裏當了護士。
    “我那邊還有事，等下過來陪你。”
    我點點頭，“好。”
    孤單的時候可能會想要一個人陪，人多的時候卻覺得嘈雜。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才會有愛情這個東西，一個人和一個人，兩個人不孤單，不厭煩。也會出現閨蜜這種東西，隻是兩個人。
    所以二這個數字對於很多事很多關係來說都是剛剛好。一個人太少，三個人太多。
    我擺弄著手中的手機，收到了莫逸風的郵件。
    “下周六我的婚禮，希望你能來。”下麵附著的是莫逸風和白皓月的照片，兩個人相依相偎，在靜好的天空下你儂我儂。
    “好，我會去。”
    這個也算是承諾吧。
    我還記得當初莫逸風跟我說會把我當成家人時的那種專注而認真的眼神，跟我講述他喜歡的人的時候的認真的樣子。而現在，我隻能是為他祝福，祝福他終於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我還很希望在今後的歲月中，他們兩個人可以白頭到老。
    我翻出微博找到了莫逸風最近的動態，這是他和皓月出遊是拍的婚紗照吧。在路上，兩個人以山巒為背景的接吻。
    他捧著白皓月的臉，眼中極盡溫柔。
    我在下麵評論道，“你們會白頭到老。”
    不是祝願，而是肯定。這樣的兩個人經曆了那麽多的風風雨雨，終於走到了一起，以一個極其簡單的方式，甚至都沒有繁複的表白的過程。但是在他們之間的愛情卻是那麽的認真而誠懇。
    我想這就是上天對兩個人的眷顧吧，在兩個人都走過彎路之後，上天就會把他們放到一起。許是彎路走的太多，通往正確的路的橋就特別短。
    我也看到周景然在下麵的評論了，他跟所有人發的都一樣，別無新意。“祝福。”
    但是他確實出現了，但是為什麽他就是不肯聯係我一下呢？
    我躺在床上，把被子蒙在臉上，瑟縮在被窩裏麵。窗外的陽光漸漸不再刺眼，變得金燦燦。
    我隻露出一雙眼，看著外麵的環境。陽光打在床頭櫃上麵的花瓶上，照射在花葉上，像是一個精靈，把一個光點變成無數道光。
    “小她，你在睡覺麽？”
    聽到門外的聲音，我迅速把頭蒙到了被子裏麵。我還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麵對黎堯禛。
    “你可不可以聽我說幾句話？”
    我依舊沉默著，但是卻沒成想這個沒禮貌的家夥直接從外麵推門而入。
    我心裏雖然不滿，但是我就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讓他以為我在休息吧，讓他以為我什麽也聽不到吧。
    “我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忘記周景然，然後接受我。”
    我心裏極其不滿，為什麽這個人有勇氣說出這些話，難道他就不明白我不答應是因為什麽嗎？不就是因為我對他的印象不好麽。
    “我保證我不會再對你怎樣，不會強迫你了。”他的語氣低沉而認真，像是在傾訴著心裏話，讓人的耳朵不能拒絕，而且大腦中也不斷在腦補著他坐在我麵前說話時候的表情。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現在已經不忍心你一個人苦苦的奮鬥了。”說著他還直接握住了我的手，像是一個小火爐，瞬間讓我從指間暖到心窩。
    我稍微睜了睜眼看了看他，他的眼神裏是說不出來的澄澈，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像清潭一樣的眼神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就像是貝加爾湖，明明清澈卻因為深度而讓人探究不到底。
    “我給你時間，我會讓你考慮清楚，隻是現在，你要知道，在我心裏你是我的女人，我要追你。”
    我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的那些都是發生了什麽？我翻了個身不去看他，他就真的不再說話了。他給我掖了掖被角，十分輕柔的在我的眼皮上印了一個吻。就像是碰一件十分珍惜的藝術品，生怕弄壞了。
    病房裏特別靜，我隻能聽到我呼吸的聲音，但是不經意的回頭，卻發現後麵還有一個人。
    “你沒走？”
    “我陪你。”
    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麽拒絕才好。畢竟他也沒做什麽，隻是靜靜的在一個讓人察覺不到的地方說陪我。
    “隨便你。”
    “你別想趕我走。”他態度又恢複成了以前那個樣子，冷冷的，沒什麽溫度。我索性不去理他，拿著手機刷著微博。
    我除了滑翔之外還很喜歡烘焙，喜歡小糕點，隻是我算是那種比較手殘的人。每天也隻能望梅止渴，看著別人烤出來漂亮的小糕點，我在這邊咽著口水。
    “如果喜歡，我可以給你做。”
    “真的麽？”我忽然變得興奮起來。這個世界上隻有兩件事情是值得高興的，第一就是和周景然在一起，第二就是吃。最最高興的就是和周景然在一起吃。
    不過現在黎堯禛這個辦法就是投其所好吧。
    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他，他把我從醫院接到他的家裏，很快就準備好了材料。“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我看著這個男人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