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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尼斯的時候，我們打算找一家酒店住下。“今天就不去戛納了？”
    “嗯。”他淡淡的回答，拖著我們的行李走出了機場。
    機場總有極其忙碌的人群，有的人帶著喜悅，有的人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哀傷。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是為了什麽而非要離開，可能是為了生活吧。
    我看了一眼黎堯禛，這種不需要辛辛苦苦討生活的人，恐怕根本就理解不了這一種苦楚吧。我忽然在心裏有一種感覺，我覺得我們的世界真的很遙遠，我是這種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平民，我跟他不太一樣。
    “可是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他忽然來的一句讓我嚇到了，為什麽我每次微妙的心情變化他都能察覺？他就像是一個讀心術大師，輕而易舉就能看到別人的內心想法。
    他拉過我的手，細心的護在手心。我感覺手暖暖的，一直暖到心裏。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不知道為什麽，我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接受他，像是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一樣。我想起了曾經大師跟我說過的話，我的愛情就在身邊，要好好的抓住。
    我看著他的側顏，陽光下，帶了一點溫帶海洋氣候特有的暖意，不再讓人覺得冰涼刺骨。
    “他曾經問過我很多次，問我會不會離開他，我說我不會，可是最後，我還是離開了。”
    “但是，這個時候，這個人已經先一步離開你了啊！”
    我點點頭，他的話又一次戳中了心裏的傷口。這個世界的陽光還很美，我們還沒有看過瑞士的雪，還沒有在大美的天地之中感受那一抹雪白，但是生活就是這麽殘忍，所以才會讓每個人都行色匆匆。
    “還會難過？”他回過頭問我，跟我相擁在法國的街頭。雖說是一座不是特別著名的城市，但是卻讓人覺得時光悠長，好像是永遠都走不完的模樣。
    我看著他的臉，帶著一絲雪白，但是依舊不失那絲冷傲。他是黎堯禛啊！在商界能夠一手遮天的黎堯禛，帶著皇帝傲視群臣的目光。
    “我希望，我可以幫你走出悲傷，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會陪著你。”
    他的這個表白，比莫逸風的陪伴要大膽的多。可能是因為他是黎堯禛吧，帶著很多很多的驕傲，覺得全世界都是他的，沒有什麽他得不到。
    “我沒有想到，在我即將進入而立的時候，會有一個人的心我得不到。”
    他撫摸著我的頭發，口中嗬出來的霧氣氤氳，漸漸散在這空氣裏。我看著他的眼，棕色的眸子裏帶著那麽多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可能也正是因為他是這樣的一個人，才會讓他在商界成為一個眾所周知的人物。除此，他還經常占據財經雜誌的封麵。
    “你是他們的禦用模特麽？”我隨手拿起酒店裏的一本雜誌問道。
    他把我摟進懷裏，坐在他的腿上。這個姿勢，曖昧到讓人覺得臉紅。“你猜呢？”他的話很輕，帶著暖暖的呼吸傳到我的耳朵裏麵。我閉著眼，感受著這樣的溫暖。
    “我猜，是吧。”
    黎堯禛在商業圈的名氣很大，而且這個人長得就像一個模特，當上封麵人物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在這個人身上，稀奇的事情卻有很多。
    第二天他駕車去戛納，帶著一車的行李。有很多，都是在當地采購的。
    “這像是旅遊，不像是出差。”我說道。
    “我有說我要來幹嘛麽？”
    也對，這就像是一個圈套，在最開始，我根本就不知道來這裏的目的。
    這天車行了很久很久，前麵好像是下起了雪，漫天都是白茫茫的一層。我們相對而亡，“怎麽辦？”我問道。
    “那就等等。”他說的倒是輕鬆，他把椅背放低，十分自然的躺在上麵。
    我學著他的樣子，閉著眼睛，不多時便進入了夢想。
    許是前麵的雪太美，讓我想起了周景然給我的承諾，他說會帶我去瑞士滑雪，在這個冬天。那個時候我很開心，我覺得這像是佳佳說過的，盧爾德給她的承諾，每一個都會實現。
    但是，這個人終究不是盧爾德。我夢見我們在瑞士的滑雪場，迎麵是呼嘯而來的雪崩，帶著極大的聲音，快速毀滅著眼前的這個世界。
    “不要！”我大喊著，看著大雪一點點把他吞噬，漸漸的他沒了蹤影，漸漸的這個世界恢複了平靜。
    我覺得無望的時候，這個世界忽然出現了一束光，把我照的很暖很暖。我感覺有個人從後麵抱住了我，回頭看，竟然是帶著調皮笑容的周景然。我把他抱緊，笑著，像是遇見了這輩子最美好，最開心的事情。
    我們的麵前，天地融為一體，一片雪白。他嗬著氣，為我暖著手。“傻小她。”他柔聲說道。
    我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蒼涼，黎堯禛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出去了。
    為什麽夢裏和現實總是這麽大的差距，就連溫度和觸感都讓人覺得觸不可及。我很想現在才是那個虛幻的世界，醒來的時候，有他看著我在笑，溫柔的，帶著讓人心靈融化的魔力。
    “黎堯禛？黎堯禛！”在漫天的雪花裏，這個世界上竟然沒有了那個影子。我回過頭，後麵除了明晃晃的車燈什麽都沒有。我想下車找，我相信他不會拋下我一個人。
    “別下來。”
    聲音很小，但是我聽得見。那聲音微弱，帶著些生命最後時期的殘喘。
    “你在哪裏？”
    “別管我，好好在車裏。”
    說完，外麵便沒有了溫度。雪依舊還在下著，過了很久很久黎堯禛才打開了車門，整個人都凍得有些嘴唇發紫。
    “怎麽了？車壞了？”
    他點點頭，“有些拋錨了。”
    我並不太懂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拋錨是什麽樣子，我隻管著在車裏，吹著暖風，看著外麵混亂的場麵過去，看著剛剛在這裏凶神惡煞的一群人離開。
    “那些人幹嘛的？這麽大的雪不在車裏還敢出來。”
    我隻是好奇。但是他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觀察員一樣，注視著前方的人。看著那些人在雪夜不見了蹤影他才舒了一口氣。
    “你的樣子，有些不對勁。”我說道。
    “有麽？我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好啊！”他說著，還帶著一抹笑。可是他並不知道那個笑容在我看來有多假。人是掩蓋不住內心的恐懼的，尤其是現在他心髒跳動的聲音就連我都能聽得見。
    “他們是來找你的？”我問道。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偵探，在偵察著一個案件。
    他看了看我，眼中有著說不清的情緒。許是因為驚嚇，或者是懷疑。
    “是。”他淡淡的回答道。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語氣是那樣的假，明明是害怕現在卻要假裝平靜。
    “但是求你，不要問原因好不好？有些事情，你不要知道最好。”
    我點點頭，他還真是和周景然一個毛病，都有那麽多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到最後我就會發現，其實那些並不是不為人知，隻是他們刻意都不想讓我知道。難道我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可是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啊！
    這天晚上大雪封路，我們在附近的小鎮子裏住了下來。這裏沒有大城市的喧囂，似乎還帶著上個世紀的莊園生活的味道。紅色的屋頂，紅磚搭砌的壁爐，白色的柵欄，庭院裏麵還有秋千。
    這家小旅館的女主人是個熱情的法國人，還給我們送來自己家釀製的葡萄酒和自己家製作的奶酪。我們連聲對他說謝謝。
    “天氣冷，多吃點東西。”女主人說道。
    這天我站在窗戶前麵，感受著這個屋裏裏麵的溫暖和外麵的寒風。“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冬天的。”我說道。
    “我也不喜歡。但是這一年，還是會有冬天的存在。就像是你的生活，不快樂的事情不會因為你的不喜歡而不發生。”
    他說的很有道理，讓我一直在細細回味，以至於不知道他的胳膊什麽時候摟在了我的腰間。
    “冬天禦寒的辦法還有一個就是睡覺。”
    我並沒有動，我總覺得和這樣的一個成年男子住在一個房間會有些不好。我低頭看著地上白皚皚的雪，在月光下顯得特別亮。“我覺得，其實冬天也很美。”
    這天他陪著我到了外麵，我們走過這座小鎮的石板路，走過每一家二層的樓房，摸過很多的郵筒。我覺得這裏更像是一個童話故事，帶給人們的一定是快樂和感動，會讓人難忘。
    “所以，你會記住這個夜晚麽？”
    他的讀心術真是厲害，這樣隱匿的情緒都能被他猜得出。
    “會，我會好好的記住這裏。”
    “還有你身邊的這個人。”
    月光照在他銀色的發絲上，照進他透亮的眸子裏，顯得整個人像是西方童話世界裏麵的精靈，帶著水一樣的清恬，讓人心裏也漾起了碧波。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水比冰美。因為水的柔，因為冰的硬。也因為一個溫度讓人涼爽，一個讓人乍寒。那冰就像之前的黎堯禛，水就像眼前的這個不一樣的黎堯禛，就像周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