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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堯禛並沒有在醫院裏麵陪我很久，一個電話過來就把他叫走了。
    “我有事，先走了。”
    “好。”
    我還是很喜歡一個人的清淨，這樣的時間是很難得的。
    我翻看著手中的文件，一頁頁，寫滿了絕望。我現在就是在做無謂的掙紮，我承認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經商的材料。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繁華裏麵，就像是一座不夜城。看著外麵越來越亮和房間裏越來越暗的光線，心裏有一種失落感。許是因為現在的生活不如意吧，怎麽做都不對，做什麽都做不好。
    莫逸清發來短信告訴我，已經錢打在了賬戶上。我沒有回複他的消息，就像這些事情就是他應該做的一樣。
    這一晚，我一個人，抽著煙，煙霧繚繞，眼前漸漸模糊了。不知是煙霧還是淚水。外界就像是另外的世界，於我無關。
    在這座城市，生活著多少資本家和多少像螻蟻一樣的人們，整天忙忙碌碌，匆匆忙忙，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或許有幾個心懷文藝情懷的人們憤世嫉俗，口中喊著不要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但是生活還是強迫著人們過著原本的生活。
    就像是一個牢籠，裏麵有著很強的規矩，沒有人躲得了，沒有人逃得掉。
    “你想過以後麽？”耳邊忽然響起了這樣的一個聲音，就像是從天外傳來。環視一周，卻發現那聲音源於心底。
    我想過以後麽？想過吧。以後的日子不就是和一個人一起生活麽？一個家，一個花園，一個秋千，再養一隻狗。可能還會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生活的幸福快樂。
    但是現在，那個人不見了。
    周景然？他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過著什麽樣子的生活。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他又一個女朋友，曾經還是他的結發妻子，曾經還懷過他的孩子。
    難道他像是小說裏麵寫到的那樣，失憶了？
    我不禁冷笑，我還真是佩服自己的想象力，為了無謂的掙紮竟然什麽理由都想的出來。
    這個醫院就像是一個牢籠，禁錮著我的身體，從夜晚到黎明。從黎明到日落。
    第二天，黎堯禛來了，和昨天一樣，拿著早餐，拿著文件。
    “你的早餐。”他冷淡的說。
    我點點頭，沒有過多的表示。好像現在我們的關係多說一句話都是多餘，我們之間就像是很多走到盡頭的戀人一樣，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這個，嘉億收購kd的合同，如果你覺得還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
    收購麽？到最後，他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其實這隻是給你的錢，kd是一個股份有限公司，現在權力當然是掌握在股份多的一方。”
    “你想怎樣？”
    “隻是想告訴你，現在kd已經是嘉億的，你簽和不簽，根本沒什麽區別。”
    “卑鄙。”
    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讓我去找嘉億合作，不過就是黎堯禛的陰謀，讓我去求他而已。就算是kd出了什麽問題，嘉億也不會坐視不理，畢竟嘉億是kd的大股東。而最終kd落到嘉億手裏，就是因為我和黎堯禛感情的破裂。
    黎堯禛是一個公報私仇的人，這一點不是讓人覺得他的做事方法不對，而是讓人覺得可怕。在商場上麵，不怕守規矩的人，就怕那種不守規矩的人。他們出著沒有規則的牌，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會給什麽人致命的一擊。
    “明知道我簽這個合同沒有用，為什麽還要拿過來？”
    “怎麽說我和周景然都是朋友，我想我不應該直接奪。”
    偽君子。借著合法的手段，其實做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在暗地裏麵的，滿滿的都是陰謀。但是我還是輸了。
    “我不簽。”我依舊是強烈的態度，我覺得，我還能從kd集團得到些什麽，我現在還不會輸。
    佳佳和莫逸清就是我的最後一張牌，現在，我也隻能這樣做。
    “放棄kd，來我身邊，我養你啊！”他的嘴角帶著邪魅，讓人覺得可怕。他的麵容在我的麵前漸漸放大，直到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讓我一點點報複你。”
    我忽然覺得跟這個接觸就是我這輩子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從來一開始，我就是被算計的。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到如今，已經沒有一點點挽回的餘地。
    “我可以進來麽？”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我覺得那個人就像是我的救星。
    “進來。”黎堯禛冷冷的命令道。
    這時我才看到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喬謝安，那個極其不正經的醫生。
    “把這個瘋女人身上所有的毛病都給我治好了。”
    喬謝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黎堯禛，“有必要這樣？”
    “要你怎麽做你照做就是。”
    黎堯禛身上帶著一種旁人不敢反抗的氣勢，讓人覺得害怕。
    “好。”說著喬謝安坐在我旁邊，打開了背著的箱子。
    那裏麵都是我未曾見過的東西，有些東西比黎堯禛口中的穿越時空還要玄。“你把嘴張開。”他說道。
    黎堯禛一直站在窗子方便，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像一個光影裏麵的天使，但是他的內心明明是惡魔，就像是路西法一樣，讓人覺得害怕。
    “你到底好了沒有？”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不耐煩的說道。
    喬謝安看了他一眼，“身體狀況不是特別好，哪都有問題。”
    “具體。”
    “腸胃和肺。”
    他的眉頭緊皺了一下，就像是遇見什麽特別揪心的事情。他瞥了我一眼，“既然她這個不愛惜自己我也沒辦法，沒有傳染病就行。”他的語氣冷淡高傲，就像是對一個人命運的宣判，毫不留情的。
    “確定不用治療？”
    “不用。”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喬謝安看了看我，我搖著頭表示我不需要治療。倔強也是一樣，都以為自己年輕，不會有什麽毛病，結果一拖再拖，忘記了健康的重要性。
    “既然你們這樣子，我就不留下來了，我先走了。”
    喬謝安幾乎是跑出去的，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麽。難道是黎堯禛冷厲如刀的目光麽？但是他不是一直都是這樣麽？
    房間裏麵忽然安靜了，兩個人誰不都說話，我看著他，他看著窗外。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他轉過身來，“如果覺得自己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就出院。這段時間醫藥費是我交的，你現在已經沒有錢了吧？”
    他的語氣挑釁，就像是上層資本家對底層人民的蔑視、瞧不起。但是我又能怎麽辦？我是沒有勇氣公開挑戰他的。
    我閉著眼睛，“那你想怎樣？”
    “來我家，照顧我，當做是還債。”
    這個時候，忽然覺得天地都在旋轉，明明不可能的事情卻要被人逼迫著去做，如果周景然在的話，我想我不會生病吧？我也不會忍受眼前的這個人吧？
    我長舒了一口氣，“如果我不呢？”
    “這就由不得你了。”
    我忽然覺得命運反複無常，有的時候對你很好，有的時候就像是一個掠奪者，偏偏要搶走屬於你的所有，一丁點都不會留。
    桌上的合同在日光的照耀下讓人看不清字跡，讓人覺得刺眼。我在心裏問自己，難道我真的輸了麽？就這樣？一敗塗地？
    “那kd呢？”
    “我隻要你在下班的時候來照顧我的衣食起居。”
    “你明明可以雇傭一個保姆。”
    “但是我就是想要你去照顧，工資不是問題。”
    他挑起我的下巴，就像是在挑逗一個姑娘，隻是眼前的這個姑娘眼神中並沒有讓他覺得滿足的怯生生。
    “好，我答應你。”
    許是因為沒有錢，也許是因為生活的無奈，現在，我隻能走這一步了。看著他，就像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好像是在宣誓對我的主權。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簽訂了一份賣身契？”
    我點點頭。
    曾經的承諾都是假的，這個我知道。我本來就不應該相信這個世界還存在一點點的溫情。也不應該相信黎堯禛真的人性大發喜歡上我。
    為了kd的崛起，現在必須在黎堯禛手下討生活。這個，就叫做燈下黑吧。越是在他身邊他就越不會察覺到我的動作。
    我抱著枕頭，感受著這個世界僅存的溫暖。或許隻有身邊的物才是最終的精神歸宿。所以在這個世界上麵才會有那麽多的人追求物質上麵的享受，隻有這樣，才會使自己的內心受到一些滿足吧。
    所以才會產生那麽多的公司，才會產生不同的產業鏈，才會產生攀比的心裏。
    人是一種複雜的動物，永遠不會又一成不變的人。時光會改變太多，比如人性。
    在不同的時代的人和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時間，總會是不一樣的。太多的人在這個世界裏麵迷失了自己，很多的人在原地踏步求一絲安穩。但是在站在高處的人看來，這些人生活如螻蟻，沒有一絲絲的生氣。
    “明天晚上下班，整理好行李去我那裏。”
    我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