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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鼻音，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冷酷無情。他就像故意想跟我劃清界限一樣。一扇門，隔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怎麽出去了這麽久？”
    回來的時候連峰坐在們門檻上，就像是往日的我，坐在門檻上麵享受著這樣的生活。
    “途中碰到了朋友，聊了一會兒。”
    我並不想說我直接去了賈浩那裏，畢竟我猜連峰現在想要的人就是賈浩。
    “我來煮飯吧。”說著，接過了我手中的菜，而我則是一動不動的定格在原地，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餐桌上，他擺好了餐具，叫我過去吃飯。“哦，來了。”
    現在的我應該表現的盡量正常，我不想被連峰看出來什麽馬腳，畢竟現在我的手裏還有一條命案。現在隻能等待這件事情快點過去。
    “小她，今天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嗯。”我點點頭，“路上小心。”
    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找到這裏來，但是一定是有他的目標，現在的他也有他的任務。
    “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裏，我的生活已經是全新的了，我不希望誰來打擾。”
    “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打擾到你了？”
    我沉默良久不說話，最後搖了搖頭。“沒有，你沒有打擾我。”
    我還記得當初走投無路去了福建的那段時間，他經常去看望我，還給我帶點東西，還帶我出去吃飯。那段時間，他確實幫了我，現在的我，也應該因為當初的事情而還他一個人情。而不是因為自己的心虛和生活的需求讓他快些離開，畢竟那也不是待客之道。
    “你這裏生意怎麽樣？”他忽然問道。
    “我本來也沒有想做什麽生意，我就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就算是生意不好，我覺得現在的生活也很好。我本來也沒有想過盈利。”
    “那為什麽要開一個茶館，而不是咖啡館？”
    “可能受他的影響很大，還是對東方的文化更感興趣一點吧。”我回答道。
    印象中的周景然帶著淡淡的白麝香，雖說我一直覺得那個是梔子花的味道。他喜歡喝茶，不愛喝咖啡。就連公司，都不曾有咖啡這種東西。當初還被顧裴鈺嫌棄。
    這天連峰走後，我一個人打理著茶館的生意，但是今天的生意卻火爆異常，我從中感受到了些許的不平靜。畢竟賈浩的勢力在這邊不是隱藏不是很深。
    賈浩坐在窗前的桌子前，給自己的茶碗倒滿，輕輕啜了一口。
    “林蕭，把我的小葉紅茶拿過來。”他說道。
    我趕緊去照著做了，絲毫不敢含糊。今天的他身上滕然一種殺氣，讓人覺得有些恐怖。
    “老板，這邊拿兩隻茶碗。”說話的年輕人帶著眼鏡，透著一種斯文的感覺。
    我下樓之後，被人攔下了。“別上去。”
    我忽然很想笑，為什麽在我的家，我的店，我就這樣被人劫持了？劫持我的還是賈浩。
    “不行，畢竟你們的很多事情我都進行了參與。”我說道。
    “讓她上來。”樓上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像是來自寒冷的窖。
    我走上樓，鞋子踩在木質的樓梯上麵，發出咚咚的悶響。
    上麵的人少說也有二三十人，有一種生意很好的感覺。
    “坐。”賈浩指了指他麵前的座位，目光投向我。
    “最近你們也知道，外麵風聲很緊，我們前一段時間出了一部分貨，但是太少了，在那裏麵也沒有賺到很多錢，而且還是林蕭出的。”
    我忽然有點害怕，怕這件事情被連峰知道，從此覺得我是一個毒販。
    “所以現在我決定，我們應該找點別的出路，我們需要把最近的風聲給掩蓋過去。”
    “那我們應該做什麽？”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問道。
    賈浩的眉頭緊皺著，“我們去廣州吧，我們金盆洗手怎麽樣？”他的眼睛閉著，就像是不忍心看這些人一樣，就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小心翼翼。我知道他心裏還有些不舍。我也不忍心說什麽。在兄弟和女人之間，這是他做的最好的取舍，沒有割舍下任何人。
    “真的做好了決定？”我問道，語氣裏是那麽深的不確定。
    “嗯，是啊！”
    他的兄弟們麵麵相覷，都在下麵小聲的議論。
    “我知道大家心裏覺得我現在的做法有點自私，但是我們這樣下去，保不準會出什麽事情。”
    “但是既然之前都已經觸犯法律，就算是我們金盆洗手，不也還是會良心不安麽？況且我們手上還有那麽多的……”
    “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我就這樣定了，如果你們不跟我走，那我就一個人出去闖蕩。”
    又是一陣一輪，讓我覺得我自己都要耳鳴了。亂哄哄的聲音，根本聽不出來誰在說什麽。
    “我跟你走。”是那個斯文的年輕人，“我願意跟你走。”他又說了一遍，像是表達自己的決心一樣。
    “好。”賈浩拍了拍他的肩膀，頗有一種黑道大哥的氣勢。
    “我也跟你走。”
    “還有我。”
    “我。”
    “……”
    不得不說，賈浩的號召力還是很強的，在這樣短的時間內，竟然有那麽多人從動搖的心態裏緩過來，變成了願意跟他一起走。
    “那你呢？”賈浩看向我，詢問著。
    這一刻，我有些慌了，我在遲疑著。
    “我……我也不能做什麽。”我說道。“我還是在這裏，如果我待不下去，我就去找你。”
    “嗯，也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就像是看著自己的江山，帶著滿滿的信心。
    這像是一場會議，帶著些正式，分來的時候，大家還紛紛告了別。
    帶著眼鏡的年輕人留了下來，坐在茶桌前，像是等待著什麽。
    我經過的時候，他忽然叫住了我。“我認得你。”他說道。
    我在努力回憶，那天奶奶離開，還有王老板的兒子死的那一天，這個人有沒有在。但是在我的腦海中，真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認得我？怎麽可能。”我說道，但是語氣裏麵帶著些笑，像是心虛。
    “我知道黎堯禛，嘉億的總裁，身價過億。”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為什麽就算是來到這樣的一個地方，生活還是不安寧呢？
    “我不認識黎堯禛。”
    “但是你剛剛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你。”
    我白了這個人一眼，匆匆的轉身卻撞到了身後的賈浩的懷裏。
    “你就別逗她了。”賈浩半開玩笑的說道。這算是久違的笑容了吧，在這張臉上，已經陰鬱了幾天的天氣，今天終於見到了太陽。就像是今天的天氣，很晴朗，微風輕輕吹過，帶著一種慵懶的味道。讓人很想放下手中的工作到大街上轉轉走走，看看形形色色的人，看看這綠意蔥蘢的景色。
    “我們的計劃你做的怎麽樣了？”賈浩問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弄好了。”他回答道。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
    原來這個年輕人第一個響應是有原因的，這件事情是賈浩和他一手操辦了，他怎麽能不積極呢？
    感覺這就是一個陷阱，在把很多人往下麵拉。
    “你們打算做什麽？”
    “做軟件。”賈浩說道，沒有一丁點的表情。
    我不相信一個做木雕的小子竟然能去做軟件，他的工匠精神呢？
    我把樓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什麽人來過一樣。我現在還不想讓連峰多疑，我現在，算是在包庇隱瞞麽？
    看來知道了太多還真是不好。
    “你想通了？”剩下我和賈浩兩個人的時候，我坐在門檻前問他。
    “嗯，想好了。”他的眼神裏帶著堅定，就好像這個決定花掉了他一生的勇氣一樣。
    “我希望我不會後悔。”
    這天晚上，我們相對而坐，茶壺裏麵的茶涼了添水，沒了添水，最後，竟然喝不出來茶葉的味道。
    我們沒說什麽，隻是在臨走的時候，我遞給他一樣東西。
    “你的貔貅，物歸原主。”
    “還是你拿著吧，就當做一個紀念，可能以後就見不到了。”
    “怎麽會。”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的分別，就像是生死離別一樣，我能感覺到眼中的溫熱還有一瞬間臉頰上的冰涼。
    “我們還會見麵的，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的。”
    他揉亂我的頭發，“沒想到你這麽大的人，竟然還會像一個孩子。他對你很好吧？他一定很寵你吧？”
    我紅著眼看他，“他？”
    “是啊，就是你不想提起的那個人，他叫黎堯禛。對吧？”他的眼睛裏麵帶著些壞笑，但是明明是有淚痕，可憐的樣子讓人責怪不起來。
    來到這裏這麽久，我習慣了每天坐在門檻上，看著行人。但是很多時候，我都是在等著他，等著一個人可以過來跟我聊天，緩解我的尷尬，讓我不再孤獨。
    “如果可以回去，你還是回去吧。原來的你一定很幸福。”
    他的眼神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真誠。
    我抬眼看了一下鍾表，夜裏九點多，怪不得聞到一種清幽的曇花香。
    “好。”伴著清幽的味道，我答應了他的最後的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