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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醫院的時候，黎堯禛靠在牆上，整個人都是處於一種萎靡的狀態。這是我這幾天第一次見到他，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我跌跌撞撞的來到搶救室的門口，看著上麵紅色的燈，整個人都是一種傻掉了的狀態。
    旁邊的柯一桓一直扶著我，才讓我不至於倒下去。而穆棱，則是坐在手術室的外麵，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玩著手機。
    我看著她，眼中除了恨隻有恨。
    一個人發怒的時候，力氣是自己控製不住的大。我一把掙開了柯一桓扯著我的胳膊，衝到了穆棱的麵前，奪下了她的手機摔在了地上。
    “今天你要給我一個說法，為什麽阿澤會變成這樣，當初如果不是你抱走孩子，今天怎麽能是這樣的局麵。”我怒吼著，所有的公德心一時間全都不見了。就算是柯一桓一遍一遍提醒我，‘搶救室外麵說話別太大聲。’
    我現在覺得全世界都是錯的，明明給了我這樣一個平凡的生活，明明我還想帶著這個小小的孩子做很多事情，但是現在，所有的都成了泡影。
    明明就是一個小手術就能挽救這個孩子的命，但是為什麽眼前的這個女人就這樣看著我的孩子暈死在了她的麵前。
    “你還真是蛇蠍心腸。”我說的咬牙切齒，但是麵前的人臉上就是雲淡風輕，好像這些事情都跟她沒什麽關係。
    “我要你給我一個說法。”我揪著她的衣領，像是發怒了無法控製的動物，隨時都可能把她撕爛。
    “莫小她。”一陣低沉的男聲穿了過了，我知道，除了黎堯禛還能是誰？
    “你別鬧了，現在阿澤還在裏麵搶救，什麽樣子還不好說。”他緊皺著眉頭，但是更像是隻做做樣子。畢竟這個孩子和他隻有幾麵之緣，他對這個孩子的感覺又怎麽能有我來的深？
    我一巴掌扇在了穆棱的臉上，“穆棱川荷，如果今天阿澤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你夠了。”說著，他用了一股很大的力氣，把我推到了一邊，我的後背撞在了牆上，瞬間痛感傳遍了全身。我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忽然很多年前的時光重新浮現在眼前，他載著我上學放學，他在操場上麵留給我的背影，他穿著的白色襯衫，給我講過的卷子，給我泡的茶，給我帶的午飯。但是時光，隻是也停留在我們上學的時候。
    “莫小她，我喜歡你。”我閉著眼睛，眼前的那個男孩手中捧著一束粉色的花朵，站在我的麵前，帶著些羞澀，但是卻用很認真的態度讓自己不至於太緊張。
    那是他跟我告白的時候吧，隻是在現在想起來，那些記憶都模糊了，都不記得了。
    “站起來。”前麵的光被他擋住了，睜開眼，是柯一桓。他朝我伸出了手。“地上涼。”
    我心中難過，不想去理會這些人，也不想去想這些事情。我別過頭去不看他，眼淚順著眼角一直流。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這個世界都在與我為敵，就好像我根本就不適合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麵，現在外界的一點點喧囂都能擾亂我的思緒。
    我恨穆棱，恨黎堯禛。
    “怎麽說，他都是你的孩子啊！當初我就告訴你，阿澤還有一個手術沒有做，為什麽你非要把孩子抱走？明明自己不能很好地照顧這個孩子，為什麽還要逞強？為什麽還要把孩子交給別人照看，你就不怕別人把你的孩子害死？你怎麽那麽狠心，怎麽說你都是阿澤的親生父親啊！”
    “你終於承認阿澤是我的親生兒子了，但是現在晚了。”他的眼中帶著一股狠厲的光，朝著已經熄滅燈的手術室走了過去。醫生推開了門，搖著頭，“孩子太小了，你們節哀，再生一個吧。”
    這個時候的我坐在牆角聽著這些話，眼淚不斷的流。我覺得今天的自己就像是流盡了一輩子的眼淚，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從此以後都不會再傷心。
    “累了吧？我們回去吧？”作為一個外人的柯一桓在這樣的情況下難免覺得有些尷尬，畢竟我是那個孩子的母親，而害死孩子的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黎堯禛在後麵跟著我，一直到了醫院的門口。“對不起。”
    我忽然覺得這是世界上麵最好笑的笑話，明明那也是他的孩子呀，作為一個孩子的父親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現在卻還要跟孩子的親生母親說什麽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來的這樣的晚，又是這樣的綿軟無力。“一句對不起，能換回阿澤麽？”許是夜晚的風太大，將我的聲音都吹得顫抖。
    我攥著拳頭，指甲狠狠的摳進肉裏卻不覺得疼。我擦了擦眼淚，大步的走開了。“黎堯禛，你記住，這輩子，我莫小她跟你，再也沒關係。”
    這就是我們的全部故事了，我們從現在開始，成為了陌路人。我們曾經的十年，就像是陽光下的泡沫，帶著絢麗的顏色，但是風輕輕一吹，全都破了。
    柯一桓把我抱在懷裏，“別哭了。”他的懷抱很及時，但是我卻覺得不溫暖。其實剛剛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沒有推開我，而是把我拉進懷裏緊緊地抱著，我的心情會好很多吧。
    失去的總是最珍惜。當我一天天失去他的時候，我才覺得其實當初的自己很幸福。但是現在想想，與其爭爭吵吵下去，不如適可而止。我們的生活，變成了沒有彼此的生活。
    我像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每天在家中給柯一桓做著早飯，等著他下班。我們會在他有空的時候出去看一場電影，也會在另一件小臥室裏麵纏綿。我的生活，就像是我曾經向往的那樣。
    我最喜歡的就是和他窩在沙發裏看一場電影，我蒙著毯子，抱著薯片，他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抱著我，搶過我的薯片塞到自己的嘴裏。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而然，也沒有讓人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
    我還是喜歡看看財經新聞，雖說哪款軟件現在已經幫我賺了很多很多的錢。有的時候他也會在我的身邊，一直盯著我。“幹嘛？”我問道。帶著點撒嬌的語氣，帶著點不滿。
    “沒事啊！”他像是一個大男孩，在回到家中之後，脫下西服穿上短袖，就像是脫下了在外麵的偽裝。
    有的時候我還會琢磨做甜點，但是每次他都會說我的甜點很難吃，但是都被他吃掉了。有一天，他叔他給我報了一個烘焙班，問我去不去。
    “好呀。”其實很久以前我就很想到外麵去學著自己做那些東西，隻是礙於每天都要在家給他做飯。
    “那你的吃飯問題怎麽辦？”我問道。
    “我自己就能解決啊！”他說著。
    我在他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很不經意，帶著些大膽，帶著些小小的幸福。
    我覺得這是我人生路上的第二個幸運，我喜歡這樣的人，喜歡這樣的他，喜歡這樣的生活。
    “跟你在一起生活，我都有些著，“我都不想回s市那邊了。”
    如果我不說，可能他都要忘了，我林蕭也是林億公司的創始人，還是林億的大股東，雖說現在做起了甩手掌櫃。
    他把我抱在懷裏，就像是一個粘人的孩子，“那你如果回去了，還會回來麽？”
    可能他還是不放心吧，竟然問了我這樣的一個問題。“我會回來的。”我說道。
    有的時候我覺得他就是一個孩子，帶著點賴皮。
    在烘焙班的時候，一起學烘焙的都是一些孕婦或者是家庭主婦。我算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了，畢竟我是一個有些背景的人，算是白領，但是卻來學習烘焙。
    有一個懷了寶寶的準媽媽會時長來跟我聊一聊家常，討論一些烘焙技巧。她的生活應該很幸福吧，有的時候她說，“我要不是因為我老公，我才不會來呢。”
    “因為你老公？”
    “他總是說我做的東西不好吃，尤其是甜點。最近他比較忙，所以都沒有空做。都是我來做，還糟了嫌棄。”
    “那他吃了你的甜點沒有？”
    “當然吃了，誰知道他呢，說難吃死了結果還是給吃光了。”
    她的嘴角帶著幸福滿滿的笑容，可見她的丈夫現在一定很珍惜她，也一定很期盼這個小寶寶的出生吧。
    我站在案板麵前，不停用打蛋器打著泡沫，到最後，胳膊都酸了。
    “林蕭，這裏有電動的。”她把電動的打蛋器遞給我，眼中帶著點不解，帶著點憐愛。
    我點了點頭，“謝謝。”
    這個世界明明那麽好，還有那麽多樂於助人的人，還有那麽多幸福的人。為什麽在很久之前，我碰不到那樣的人？為什麽這麽多人都很幸福卻不能算我一個？
    上帝明明很小氣，他不願意把太多的幸福給我，所以在當初期盼幸福都讓人覺得有些癡傻，有些奢侈。
    我把蛋液倒進麵粉裏麵一直攪拌著，直到麵粉變成了蛋液的顏色。金黃的樣子像是黃色的小雛菊，帶著點青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