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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落淚，宋璐一直沒有抬頭，隻是脊背挺直的倔強著。
    宋媽媽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堅持，隻是冷哼一聲，眼神裏的冷意，絲毫沒有掩飾。
    “宋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裏的孽種是誰的！你別忘了，當年害死我的琳琳的凶手，還有一個他！你竟然願意為這樣的殺人凶手，生下孩子！你怎麽能那麽賤！我含辛茹苦養大你，就是看著你為了一個野男人，害自己的家人的嗎！”
    一字一句，字字紮心。
    宋璐很痛。
    可她卻說不出反駁，甚至是掩飾的話。
    明明是自己的錯，跟秦漠衍哪有關係？
    如果不是年少輕狂，癡傻的愛著一個男人，又怎麽會生出那麽多意外！
    可，即使所有的罪孽，都壓在她身上，她也不能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
    小寶還在等她肚子裏的孩子救命！
    宋璐咬著唇，終於還是略顯沙啞的開了口：“媽，你打我罵我都行，隻求你，不要讓我流掉肚子裏的孩子！他是無辜的！小寶也是無辜的！”
    “別叫我媽！”
    一聲嫌惡的怒斥，從宋媽媽嘴裏高聲發出。
    這一聲，讓宋璐眼底的痛苦越發濃鬱。
    那是她媽啊，為什麽要讓她從肚子裏的孩子跟她自己之間，做個選擇！
    宋璐咬牙，卻是第一次抬頭看向闊別了五年的媽媽。卻見她冷著眼，也正看著她：“怎麽？你還是要選擇你的野種！”
    不，那不是野種！
    宋璐心裏哭喊著，此時卻除了絕望，沒有其他情緒。
    她的媽媽，此時眼神裏，竟然對她，不帶著半點憐憫！
    這是真的，不要她了吧？
    她宋璐，終於成了孤兒了……
    滾燙的淚珠直接滴在地上，宋璐許久都沒能說出那個選擇。
    病房門被砰地一聲推開，宋璐轉頭，一眼就看到高大的身影，此時直直衝著自己而來。
    “小璐，你沒事吧？先起來。”
    磁性的嗓音徐徐說著，他的大手直接朝著地上的宋璐而去，扶著她的腰身，直接站定。
    就在這個空檔，沒想到，宋媽媽卻陡然出現巨大的攻擊力。
    她拿到桌子上放著的小瓷杯，直接朝著男人扔了過去。
    咬牙切齒，她的力氣極大：“秦漠衍！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封漠衍眼神微垂，隻微微側身避過瓷杯，目光從未從宋璐身上離開過一秒：“沒事吧。”
    宋璐微微搖頭，一雙含淚的眼眸看著封漠衍，眼神深處滿是複雜。
    媽媽連她都一點情麵都不給，更何況是封漠衍呢？
    他，不該來的！
    但即使這麽想，宋璐內心深處，還是生出了些複雜來。
    那些隱瞞的事情，封漠衍都該清楚了吧。
    那，他如今，是怎麽想的呢？
    眼神看向封漠衍，衝著他微微搖頭，封漠衍這才微微放鬆一瞬，隨即他一把把宋璐拉到自己身後，高大的身形，直直的朝著宋媽媽走了過去。
    “宋伯母，曾經的事情，我跟宋璐是都有責任。可那隻是個意外，不是嗎？您何必那麽偏激？在失去一個女兒的同時，還要把另一個女兒，也逼死！”
    這樣的話，似乎對宋媽媽半點影響都沒有。
    她隻是冷哼一聲，眼眸深處，似乎又布滿戾氣：“秦先生真是會說話！可我不吃這一套！在我心裏，你跟宋璐，你們都是一樣的殺人凶手！拿著我親生女兒的命，享受著她再也不能享受的，活著的滋味！憑什麽，憑什麽你們這樣的凶手能逍遙法外！這不公平！所以，你們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不痛苦的活著！”
    所以，從始至終，媽媽在意的，就隻有姐姐嗎？
    因為她的無意，害了姐姐，所以，媽媽就連她都不要了。
    還想讓她償命，即使不能讓她償命，還要讓她痛苦？
    宋璐眼眶，似乎又有東西溢出。
    自從懷孕之後，她已經很在意這個了。
    可沒想到，還是……
    親情友情愛情。
    從前的宋璐，這三樣都不缺，是個感情很富裕的姑娘，但，有一天，她為了愛情，去拚了一把，結果，所有的感情，都沒了。
    唯一留在她身邊的友情，也因為瑤瑤的死去，消散了。
    親情更是姐姐出事的瞬間，就破碎了。
    還有那個，她曾經一心要追逐的愛情，追逐了那麽多年，最終還是沒能抓住封漠衍，這陣飄散的風。
    自己的人生，真的有意義嗎？
    似乎總在不該在意的時候，太過在意，害人害己，而在該在意的時候，卻發現，身邊隻剩下了自己，孤獨一人……
    果然是，報應吧。
    這一路走來，宋璐發現，她的生命年輪上，布滿的是斑斑血跡。
    宋璐身子顫抖起來。
    她幾乎要撐不住身體。
    封漠衍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溫熱的大手，蓋住她冰冷刺骨的掌心。
    “伯母，我敬您是長輩，雖然知道，您對小璐有養育之恩，這恩情比海還深。可您也沒必要，非要把她逼上絕路！您應該知道，她肚子裏孩子的用處，您何必一而再咄咄逼人！”
    磁性的話，此時也帶上了威勢。
    可宋媽媽卻仍舊像是絲毫沒感覺到一般：“這跟我，有什麽關係？秦先生既然那麽護著宋璐，你怎麽不娶了她呢！也好名正言順的護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宋璐是陸家的媳婦吧！公然拉拉扯扯，宋璐果然，骨子裏都是一副賤樣子！”
    這已經上升到人身攻擊了！
    封漠衍眼神微冷，上前一步，卻是目光對上宋媽媽：“我敬您是長輩，宋璐她在乎您。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您以為，您還會有這個機會，在我麵前大放厥詞？”
    淩厲的話，一字一句說出。
    這樣的氣勢，卻沒能把宋媽媽壓下去，她反倒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來。
    “說那麽多，也不過是在說幾個字罷了。秦先生不會娶宋璐，就這幾個字，我沒說錯吧！”
    封漠衍眼神微縮一瞬，薄唇抿緊。
    這確實是他的軟肋。
    見他開始沉默下來，宋媽媽這才轉頭看向宋璐，臉上罕見的帶上了笑意。
    “小璐，你瞧瞧，媽媽說什麽來著。他不是你的歸宿，五年前我就這麽跟你說，可你不信！你姐姐用盡她身上所有血，告訴了你這個真相，你如今，可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