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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周哥，你去哪？”信羽諾坐在辦公室裏研究了半天的案卷，她把三個犯罪嫌疑人和案件一一對比，半天下來卻毫無頭緒，想請教老師，但想到老師這個時候應該很忙，於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剛想出來透透氣就撞見了行色匆匆的周喆。
    “哦，是小信啊。我去走訪一下第四起案件受害人潘露露的社會關係。”周喆答道。
    “……哎！周哥，你帶我去唄！”信羽諾看著急著離開的周警官突然喊道。
    “我就是例行公事，去問幾個問題就回來，你要是想去也行，走吧。”周喆帶著信羽諾坐進車裏。
    “周哥，咱們去的地方在哪啊？”坐在車裏，清風拂麵，信羽諾的思路也清晰了一些。
    “不遠，就在龍圩區。”
    “這麽近。”
    “是啊，是潘露露的男朋友，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新發現吧。”聽周喆的語氣，似乎真的是例行公事不報什麽希望。
    “小信啊，你說那三個人之中誰的嫌疑最大？”
    “不好說，有這種疾病的人難免不會被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話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任何一句不友好的話都可能激起他們心中的怒火。”
    “這倒是，一個男的得了這種病，又因為各種原因沒法根治，心理不強大的人難免走彎路，對了小信，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凶手應該受過小姐的侮辱，其實這是個線索。”
    “當然，隻是查證這點不容易啊，畢竟找小姐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除了本人應該極少有旁人知道，何況凶手不善於和別人溝通，想要以這個為線索查找難啊！”
    “哎，周哥，潘露露和她奶奶的後事料理完了吧？”信羽諾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感受案情，對於被害人有一種莫名的關心，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就問起了她們的身後事。
    “唉。”周喆一歎氣：“別提了，還料理呢，等著吧！”
    “怎麽了？”
    “江豔華呢，兒子女兒不少，四個呢，可是二兒子，也就是潘露露的爸爸，出車禍死了，潘露露她媽媽也是那次車禍死的，其他的兒子女兒，一個不管兩個不顧的，老太太死了也就死了，連個身後事都沒人打理。”周喆說起來還挺可憐江老太太的。
    “啊？不會吧？為什麽啊？”信羽諾沒想到還有這種事，親媽都不管啊？
    “怎麽不會，沒看這老太太過生日就隻有潘露露回去陪她了嗎。據我們調查，是因為江豔華的丈夫臨死的時候把家裏的房子地都留給了潘露露的父母，其他的不怎麽值錢的給了別的兒女，潘露露的父母得到了房子和地，那就要承擔江豔華的養老，但是別的兒女嫌分的不平均，都很怨恨江豔華和她的丈夫，一來二去矛盾越來越大，最後幹脆斷絕了親子關係……”周喆說著說著罵起了髒話：“現在老太太都死了，常言死者為大，好歹生你養你了，居然說不管就真的誰都不管了……”
    “那也怪可憐的。”聽完，信羽諾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心中五味雜陳。
    說話的功夫，車子已經開進了龍圩區。
    周警官打了幾個電話，最後開車帶著信羽諾來到一處出租屋，周喆敲了敲門，屋裏傳出一個男聲：“誰啊？”
    “警察。”周喆回答道。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幾個男聲，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生。
    “你好，我們是警察，你是潘露露的男朋友吧？”周喆拿出警官證，公事公辦的問道。
    “我不是，你們先進來吧。”
    屋子裏有三個男生，都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信羽諾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個：“是你？”
    屋子裏的所有人都非常詫異，信羽諾連忙解釋道：“你是那個主播吧？你叫邢旭堯？”
    “是我。”邢旭堯倒是見怪不怪。
    屋子裏的三個男生分別是程毅，邢旭堯和龐小帥。龐小帥看著信羽諾主動搭茬邢旭堯，不禁對邢旭堯擠眉弄眼，意思是“你小子可以啊，警察局裏都有粉絲”。
    “警官，你們也看直播嗎？”龐小帥本來隻是過來陪陪“痛失女友”的程毅的，沒想到還遇到警察過來詢問，而且這個漂亮的女警察還認識邢旭堯。
    “那倒不是，隻是我朋友比較喜歡你。”信羽諾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的，自己剛才也太唐突了。
    周喆此次來不是為了聽這些沒有營養的談話的，什麽主播不主播的都是題外話，所以話題還是要言歸正傳。
    “你們誰是潘露露的男朋友？”坐在沙發上，周喆邊問邊取出紙筆記錄。
    “我。”程毅開口說道。
    “旁邊兩位是？”
    “我朋友，他們來陪我的。”
    “你們也認識潘露露嗎？”這句話，是問邢旭堯和龐小帥的。
    “認識。”邢旭堯老實答道。
    “見過幾次。”龐小帥回答。
    信羽諾隨便聽著他們的問答，眼光不時的打量著各處，屋子剛剛收拾過，還能聞到煙草和酒精的味道，屋子裏沒有什麽家具，看這個樣子不像長期居住，客廳裏都看不到什麽主人用的東西。
    這間屋子隻是程毅臨時租住的，過完年找完場子程毅就要四處奔走了，所以屋子裏自然不會放太多的東西，已經有很多年了，程毅的所有家當就隻有一個行李箱，最多的時候也就再多出一個背包。
    看程毅，沒看出來什麽傷心的感覺，估計和潘露露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嘛，形象嘛，就是一個普通男生的樣子。
    再看那個叫龐小帥的，一看就是個活寶級人物，肚子裏說不好有多少花花腸子，也是逗比一個。
    最關注的當然是邢旭堯了，長得一般，不過打扮的很時髦，他穿著短袖，胳膊上的紋身顯而易見，可能是當主播的緣故，他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但是衣服都是普通款，看起來經濟情況並不十分樂觀，應該不是城裏人。
    “你們知道潘露露有什麽仇家嗎？比如和她關係非常不好的？或者她十分反感的？”周喆這個問話引起了信羽諾的興趣，她也想聽一聽。
    “沒有吧，雖然露露是個小姐，但是她還是個不錯的女孩……”程毅並沒有因為潘露露的死而過分悲傷，在他的臉上，更多的是惋惜：“家裏條件不好，做了小姐，也情有可原。”
    對於潘露露的家庭情況，程毅也是一知半解，隻知道露露家裏的關係非常緊張，姑姑叔叔都好多年不回家裏了，奶奶也沒有人管。
    “我和露露接觸的不多，不過她那種工作，不小心惹毛了顧客也說不定。”龐小帥插話道。
    “哦？仔細說說。”信羽諾開口道。
    “咳咳。”龐小帥幹咳了兩聲，似乎接下來的話讓他難以啟齒：“我是想說，萬一她沒把人家伺候好，人家肯定不高興……”
    龐小帥竭力說的婉轉一些，不過在場的人還是明白了是什麽意思。
    信羽諾倒是覺得龐小帥說的很有道理，她早就懷疑凶手一定在小姐身上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凶手是一個無性能力的人，而這樣一個人如果找了小姐會是什麽樣子呢？
    信羽諾甚至看到那個男人赤身裸體的倒在床上，床邊的小姐一臉嫌棄，不耐煩的整理著衣褲，邊穿邊說：“自己不行你可怨不得我，我可是盡力了，還有啊大哥，就算不行也要給錢的……”
    不行！不行！這兩個字眼絕對會激怒男人的！
    “潘露露在遇害之前有沒有什麽異常表現？”周喆的再次問話再次拉回信羽諾的思路，眼前又變成了邢旭堯三個男生。
    “沒有。”程毅說的斬釘截鐵：“她一早就回去給她奶奶過生日，還說想著把奶奶接回來，頭幾天我和老邢吃飯的時候還說呢……”說到這，程毅和邢旭堯都好像想起了什麽突然出現懊悔不已的表情。
    “你們怎麽了？”周喆警惕的問道。
    “前兩天我倆吃飯，我隨口問問露露在哪了，程毅說回家了，我說她家在哪啊，程毅說是南灣鎮，我們還提到了之前的殺人案，可是……”邢旭堯解釋道：“唉，當時我還讓程毅打電話讓露露小心一點，可是之後我倆就把這事忘了……”邢旭堯的話中不乏愧疚。
    “都怪我，沒把老邢的話放在心上，以為這些不幸的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邊，如果我提醒露露一下，或許她就能提高警惕，可能她就不會死了。”程毅也懊惱的說道：“當時老邢還跟我說了好幾遍我都沒在意，我真是……”
    “我也是，說了兩句也就完事了，真是……”邢旭堯和程毅現在都有一種幫凶的感覺，就是他倆幫著凶手害死露露的。
    “這不能怪你們，畢竟凶手要選擇誰來殺害，隻有他自己知道，何況凶手的反偵察能力很強，即便你們提醒了可能也是無濟於事。”信羽諾安慰道。
    “我靠了，當時怎麽就……”程毅和邢旭堯心裏還是過不去這道坎，怎麽想都是自己幫著凶手害了露露。
    “哎，這個凶手也太不是人了，連老太太都殺。”龐小帥突然自言自語的喃喃道：“殺一個老人，算什麽能耐嗎？其實他殺女人就夠掉價了，還殺老太太。”龐小帥義憤填膺。
    信羽諾的腦海中頓時驚雷一閃，是啊，凶手殺了潘露露是因為他憎恨小姐，但是殺了江老太就是另一回事了。之前一直盤繞在腦海中的不解仿佛一下子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