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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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
    墨白“噌”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他轉身走到那桌談話的人的身旁,冷言道:“秋水村在哪?”
    “公子,你要去秋水村?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哪裏的人可都是染了疫病的。”四人喝酒突然被墨白打斷,結果他問的卻是秋水村的方向,這一桌雖不是什麽老實人,但是也從來沒有害過別人,這個穿著華貴的公子竟然要去秋水村,這不是去找死嗎?
    墨白懶得跟他們廢話,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秋水村在哪?”
    那人剛想再勸勸墨白的,可是對上他那雙冷到極致的雙眸,突然打了退堂鼓,最後還是將路線告訴了墨白。
    酒也沒喝,直接丟了一些銀錢給小二,向秋水村的方向奔去,結果還是去晚了。十一月的北風,扛著凜冽的戰旗把大地一掃而光,草們抓緊底部僅有的希望相互取暖,斷枝殘荷亂絮飛花正在與浪漫劃清界線。秋風吹過,散落一地的記憶,黃花落葉是寫不盡的詩意,看著不遠處火光衝天的景象,墨白苦笑,沒想到還是來晚了。
    醫者仁心,他又怎會看著別人染病而不醫治,所以才會急匆匆的趕到這裏,想著能阻止這一切,卻沒有想到還是來晚了,他緩緩的向著火光處走去。
    火,肆虐著,黑煙騰騰升起,還伴著劈裏啪啦的爆裂聲,熊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擴張著它的爪牙,企圖把所用的地方全覆蓋在它的統治之下。遠看像是一股妖氣在盤旋,灰灰的帶著一些猙獰,走近似乎有張血盆大口襲來,帶著濃煙與灼熱,夾雜著肆意妄為的呼嘯聲,還有讓人窒息的氣體急速燃燒的嘎巴聲,似乎天地也為這股噴湧而來的爆發而放行。
    那熊熊大火仿佛發了瘋似的,隨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那赤紅的火焰也仿佛一個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將所到之處都漆成了黑色。
    哭聲,喊聲,一切嘈雜的聲響在這場大火中扭曲著,人們的恐怖感,緊張感被無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紅光如同死神的召喚信號。
    墨白雙手緊握,隱約可見手上的青筋,看著這樣殘忍的一幕,他卻無能為力,本想用法力幫助,但是現在就算用了法力也救不出哪裏麵的人,而且自己動用了大量的法術會被神界之人知曉,這樣會為自己帶來很多的不便。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無力。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這裏並沒有他什麽事了,所以剛準備轉身離開,卻被遠處的一抹褐色吸引了目光,他皺了皺眉,抬步向那抹褐色走去。
    走近看,才發現是一個小姑娘,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雙目緊閉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臉上火熏的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何模樣,墨白蹲下身子探了探她的氣息,還好,隻是驚嚇過度昏了過去,想來是從大火中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將人從地上抱起,本想將人抱回月城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還要在凡間呆上許久,他便找了一處安靜之地,用法術變化出一座竹屋,還用結界將它隱藏了起來,這裏就是蘇若影當初帶著莫邪去的那件竹屋。
    將女子放在床上,拿了張毛巾將女子臉上的汙穢擦拭幹淨,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雖然不是很漂亮,但也算是清秀,五官也是比較精致的,白皙的皮膚大約是因為大火烤過而帶著微微紅暈。
    為她擦拭好臉上的髒東西後,墨白本想著將他身上的衣服也一並換下的,但是一想到男女有別,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手一揮,一套白色的衣服便出現她是床頭,衣服上也是暈染著水墨畫,與他身上那套很是相似。
    他抬眸看了看外麵的天氣,天有些灰蒙蒙的,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雪,雪花從天而降,好似輕盈的少女翩翩起舞;好似綿綿柳絮在空中遊蕩;好似軟染得白砂糖從天而降,雪,在空中跳著她獨有的飛雪舞,紛紛揚揚,漫天飛舞,在天地間展現她無窮的魅力。
    他又放了一件白色披風,領口是雪狐屁製作而成,其下繡著一些紅色梅花,為其有多添了不少色彩。便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一層薄薄的白雪,就像巨大的、輕柔的羊毛毯子,覆蓋住了整個大地。這是入冬後的第一場雪,雖然不是很大,但給大地和人類帶來了勃勃生機。
    屋中的女子緩緩睜開雙眼,看著陌生的環境,驚恐的坐起身,忐忑不安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她坐起時,手不小心碰到墨白留下的衣物,她愣愣的拿起那件白色衣服,有些不知所措。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經布滿了灰塵,而且還有被大火燒掉的一些,看著手中的衣服,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衣服是留給自己的。
    抿了抿唇,最後她還是決定將衣服換上,女子剛把衣服穿好,墨白就推門而入,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白衣女子,一頭青絲全部披散這,那件衣服好似為她量身定做,穿在她身上,完美的將她的身材勾勒了出來,而她的一雙眼清澈見底,好似能看穿人心底的不幹淨一般,星眸中閃爍著點點星光,帶著幾分清冷,即便是未施粉黛,卻也顯得她更加眉目清秀。
    女子看著走進來的墨白,有些慌亂,就連手都無處可放,清臒的身影安靜的立在那裏,如墨烏發被一根白色絲帶束著,一襲白衣,暈染的水墨畫和自己身上的差不多一致,流雲行於其上延至領口,如玉的麵龐輕垂,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暗影,鼻翼晶瑩,薄唇微抿著。眉目如畫。眼前這個男子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直到女子咳嗽了幾聲,才將墨白驚醒,他竟然看著這個女子看入迷了,明明她沒有多麽的美豔動人,但是卻能讓人在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全是因為她身上的氣質,那種清新脫俗的氣質。
    回過神的墨白這才注意到,女子隻是穿了自己留下的那件單衣,而那件披風還放在床上,她的足上也沒有穿鞋,墨白將手中的湯藥放下,走到女子身旁,一把將她抱起放到了床上。
    看著走過來的墨白,女子心中是忐忑的,當他將她抱起的時候,她驚呼一聲,掙紮了一番,卻被男子禁錮的緊緊的,絲毫動彈不得。
    墨白將女子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收起眼中的情緒,冷言,“我不喜歡不聽話的病人,我既然把你救了回來,你就應該聽我的,因為你的命是我的。”
    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雖然他的聲音清冷無比,但是還是能從中聽出一分關心的語氣。
    女子呆滯的點了點頭,墨白皺眉,想著自己是不是太凶,把她嚇到了,這種嚴厲的風格果然不適合自己,還是適合影那個冰塊。
    將人安置好,他便把放在桌上的湯藥端了過來遞給女子,道:“現在是冬天,你這樣不注意很容易感染風寒的,我可不想第二次醫治你。”
    女子接過墨白手中的藥,端在手中,卻沒有喝,眼神空洞,聲音也有一絲的顫抖,“你不該救我的,我的親人都死了,我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說著眼角便滑下一行清淚。
    “死?你很想死?”聽著女子的話,不知為何,墨白有些生氣,他還不容易在那個村子救了一個人回來,而現在這個人竟然跟自己說她想死,如何能不生氣。“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你的命現在是我的,所以沒有我的命令,你就不能死,你們不是講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嗎?而你欠我的是救命之恩,所以你必須活著來報答我。”
    聽了墨白的話女子一愣,對啊,別人救了自己,現在就連命都不是自己的,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尋死,她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湯藥,最後仰頭一飲而盡,淚眼朦朧看著墨白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就像公子說的,我應該報答公子,以後無論公子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叫卿初。”
    墨白本以為這女子會反駁自己,沒想到她就這樣承認了,還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這讓他很是吃驚。
    “不用謝,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我叫墨白。我說的那些話你也被當真,如果你就那麽輕易尋死,你有想過你死去的親人嗎?他們是多想讓你活下去,你要知道,你活著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他身邊也不缺伺候的,所以到不需要她一個小丫頭來伺候自己,拿過她手中的空碗,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卿初,最後轉身離去。
    卿初愣愣的看著走出去的墨白,想著他說的話,對啊,人活著不能全是為了別人,也該為自己想想,可是自己孤身一人,好像也沒有什麽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