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金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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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也沒有說透,現在這種情況“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李金很苦惱,坐在哪裏一個勁兒的撓頭,我真怕他在撓下去,頭頂上本來就不多的頭發,直接給撓成“地中海”了都。
    李金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辛辛苦苦的打下來了這麽龐大的基業,但是沒有後人來享受,到現在和張珊在一起這麽久,連個子嗣也沒有,以後可怎麽辦?
    我聽到他這麽說,算是明白剛才到底是喊了那句話,讓他心裏防線給鬆動了。就是那句,“我不想死,我還沒有娶媳婦,沒有生娃呢。”
    我皺起了眉頭來,抽著煙,十分為難的說,李老板你要生孩子,我也幫不了忙啊?這事兒你和我說,也實在是沒辦法不是麽?
    李金卻笑了起來,怪異的看著我,他說你玩我老婆都有辦法,現在沒辦法了?咱們都是聰明人,也別繞圈子了。我要一個繼承人,事成之後,老子給你五十萬,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再也別回來。否則,到時候別怪我滅了你的口。
    他說得十分嚴肅嚇人,再加上之前李金找來的那群人,確實是給我打慘了,打怕了。
    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就答應了下來。
    我去!我經常看到電線杆子上麵貼一個廣告“重金求子”,說某某女的嫁給了一個年邁富商,結果因為夫不孕,所以重金求子,事成之後重金酬謝,大家各走各的。
    那百分之八十就是騙人的,為了誠信什麽的,要先匯款十萬塊過去等等。錢一過去,基本上再也聯係不上了,這錢就算是給他們吞了。
    但我今天遇到了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李金還真就願意這麽玩。
    我突然想到關於王發合同的事情,想要加個條件,但是被李金的眼神一瞪,身體就是一寒,到嘴邊的話又給吞了下去。
    想著自己身上這身傷,人家花錢給你玩老婆,我還敢開條件,真是“廁所點燈……找屎!”
    所以,也就為這五十萬的“重金求子”,無奈的答應了下來之後。可事後,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當時腦袋裏麵亂糟糟的,至於是怎麽回去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回到了宿舍裏麵後,我師父來找我,他說你小子跑到哪裏去了?白天的時候,有個女的來找我,一直等到現在。然後,他看到了我一身的傷,皺著眉頭問我這咋回事?
    是不是和阿全他們打架了。
    我說沒有,就是出門的時候因為遇到個把小混混想搶劫我,我跟他們打了一架。
    師父歎息一聲,說東莞太亂了,你小子下次要遇到這事情別為了那點錢找刺激,要被捅死了算誰的,找點藥去擦擦吧。
    我隨口應付著。但內心更多的是想,到底那個女孩兒會來找我呢?
    難道是阿全的前女友李潔?
    我問師父到底是誰?
    師父說鬼知道,你自己看看不就好了。
    我帶著疑惑走了出去,在門口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哪裏,竟然是楊芳!
    “楊芳……”看到她的背影,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度不過小麗那道坎,我後麵的話說不出來,嘴裏隻有這兩個字。
    楊芳怔了一下,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轉過頭來,笑容在她臉上還沒保持到一秒鍾,緊接著,就看到我一身的傷,她愣了一下,隨之瞳孔中閃出一種莫名的驚慌,緊緊的握著我的手,問我這是什麽情況?是不是發哥他們又欺負你了?
    我笑著說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雖然這個借口很別扭,摔倒能把臉給摔得鼻青臉腫。
    楊芳她也沒細問,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咬著牙說你等著我,別走!
    我納悶,她要去哪兒?
    等了片刻,楊芳就急急忙忙的一路小跑過來了,手裏拿著一包東西,打開了來,我一看裏麵盡是紅花油、跌打酒之類的。
    我頓時羞愧的紅了臉,她很細心,早就知道我這是打架了。但是,因為顧全我的麵子,所以沒說出來。
    夜深人靜的空地上,我倆坐在那邊的椅子上,氣氛十分的尷尬。
    楊芳小心翼翼的用棉簽沾著紅花油,然後在我臉上輕輕的敷著,疼得我不斷抽涼氣。她甜美的笑著,相當的溫柔,“忍忍啊,可能有點疼,不過敷了之後就好得快了。”
    我很尷尬,臉色都紅了,我說別了,我自己擦就好了。
    楊芳直搖頭,說我粗手粗腳的怎麽適合做這種事情,而且傷口在臉上,也看不到敷藥不方便。這活兒她來就好了!
    結果,我倆掙來弄去的,一不小心我抓到了她的手,如同觸電了一樣趕緊的撒開。
    楊芳紅著臉,低著頭,很不好意思。我也很尷尬,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點了點頭,說沒關係,所以這事情還真不適合老爺們來弄。一邊說話,她一邊繼續輕輕的給我敷藥。
    坐在一旁,我緊張得要死,一動不敢動。貼得太近了,楊芳說話的氣息都打在了我的側臉,我吸了吸鼻子,味道好香,是楊芳的體香。
    一時間,心口癢癢的,我感覺血脈上湧了。
    “好了,把褲子也脫了吧。”楊芳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話,一下子把我驚呆了。
    “哈?”我愣在哪裏,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楊芳說,剛才看我走路的時候,腿一瘸一拐的肯定也受傷了。
    我真佩服她的細心,之前李金的人打我,我因為疼痛跪了下去,剛站起來他們又在我的腿上踢了幾腳。不過,要我當著她的麵來脫褲子,還讓這妹子給我敷藥,那多不好意思?
    我說沒事了,藥給我,剩下的地方我自己回宿舍擦就好了。
    可是楊芳不幹,說現在她在這裏,方便,沒事的。
    我說這不是方便不方便的事情問題吧?
    楊芳看我尷尬,頓時歎息了一聲,竟然一把伸過了小手來,直接拽住了我的皮帶,她親自動手就來脫我的褲子。還說,我倆這關係,有什麽害羞的?這點小事,她都不能為我做的話,我為她做的那些又算是什麽呢?
    於是,她又使勁兒的扒,我當然是“嚴防死守”。我倆這你推過來,我推過去的,她那小手在褲子上不斷的蹭來蹭去。
    你說一個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我哪裏受得了這個刺激,一下子立即起了反應。
    楊芳還在哪裏碰著,一下子她也發覺了什麽,驚呼了一聲,趕緊鬆開了手,傻傻的愣在哪裏。
    丟人啊!真特麽丟人。
    我臉色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上去,要這地上有一條縫,我非鑽進去免得丟人現眼不可。
    在我尷尬得要死的時候,突然楊芳竟然一把撲了上來,緊緊的抱住了我。她紅著臉,十分害羞的說,可以的!隻要我願意,她隨時可以為我做任何事情。因為,在我將她解救出那個“狼窩”開始,她就深深的喜歡上了我,也願意把身體和心都交給我。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激動與溫暖,一股女子的體香深深的刺激著我的神經,似乎讓我身上的疼痛減弱了不少。
    但是,下一刻,我心裏莫名的一痛,家鄉還有一個小麗在等著我,我對她還有自己許下的承諾,不能違背誓言。無論如何,這個坎兒我邁不過去。
    我輕輕推開了小麗,很愧疚,說對不起!
    楊芳在哪裏呆呆的愣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但還在強顏歡笑。她擦了一把淚水,溫柔的一笑,說沒關係。無論你怎樣,我都喜歡你,即便你不愛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我可以等,哪怕是一個月,一年,十年,甚至一百年我都可以等,堅持到你愛上我為止。
    我在哪裏呆呆的看著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答複,心情好亂。
    打哪以後,師父因為我受傷了,好心的給我放了三天假。
    那三天,楊芳天天來照顧我,讓我心很暖。人心都是肉做的,朝夕相處之下,說沒有感情都是假話。
    可是,已經有小麗了,我做不出那種“腳踏兩隻船”的事情來。有時候,我甚至會想要是先認識的是楊芳,那會怎樣?
    三天後,雖然身上依然疼,但我還是願意到處活動一下。
    晚上下了班,楊芳又來了,看到我竟然在到處走動,她急了。跑過來攙扶著我,說你怎麽能到處亂走呢,別忘了你現在是個病人。
    我笑著說哪有那麽嚴重,就是一點小傷罷了,我這身體好著呢,現在可以打死一頭牛。
    楊芳說還是小心點吧,要來個二次受傷,那不是開玩笑的。
    我剛想要回答她,結果肚子“咕咕”的叫喚了起來,摸了摸肚皮,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笑了,問我吃晚飯了沒有?
    我說沒吃呢,這次我請客,咱們一起去吃晚飯。
    楊芳笑了,她說好。整個人那漂亮的大眼睛,已經彎成了月牙,酒窩更是甜甜的特別可愛。
    還是第一次去吃的那家店,我倆坐在裏麵,老板在哪裏忙活著。看到我們來了,趕緊迎了進去,問我們要吃點什麽?
    我說來你這兒還能吃什麽?當然是牛肉麵了。
    他說那稍等,跑到了廚房一邊煮麵,一邊問我,上一次那些家夥有沒有為難我?
    我說沒事兒,我要出事兒了,還能站在這裏?
    說到這裏,我不想和老板閑扯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轉過頭去問一旁的楊芳,那一個月她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楊芳說在廣西出差,那邊很忙,人手不夠所以上頭臨時抽調了一批人過去幫忙,她就是其中之一。本來想給我打電話,可惜我沒有。
    也是,太窮了,我都沒手機,攢了點錢,我打算再趕上一個月就去買。
    聽到她說是去出差了,並不是生我的氣,所以我也就放心了。
    我倆坐在哪裏,都是尷尬的一笑,第一次單獨和女孩子出來呢,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幸好這時候,老板端著牛肉麵上來了,才解除了這不好的氣氛。
    我說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楊芳點了點頭,接過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旁邊的老板笑了,他說小夥子有這麽漂亮的女朋友,要好好珍惜啊。大叔當年可是失去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現在都追悔莫及了。
    我真心覺得這家夥討厭,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不去當“唐僧”都可惜了。他的一番話,弄得我和楊芳都成了大紅臉,沉默著不敢在說什麽,一個勁兒的吃麵條。
    吃飽喝足之後,我說該回去了。
    可是,楊芳說天色還早,她不想這麽早就回去,工廠裏麵冷冰冰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我們再逛逛吧。
    其實,2000年的時候富士康就出現這種情況了。白天每個人都是超負荷的運作,回去之後倒頭就睡,哪怕就是一個宿舍的員工,彼此之間的人情味也特別的淡。
    後來事發,大量的人跳樓自殺,除了勞苦就是心理上的寂寞了。
    我反正心情也挺亂的,她提議要逛逛街,我並沒有拒絕,也就答應了下來。
    2000年的東莞很亂。
    我們兩人走在大街上,經常看到三五成群的小痞子,來來回回的遊蕩。他們的眼神都在看楊芳,如果不是我在她旁邊,夜晚孤身一人的漂亮女孩兒,一定是很危險的。
    除了小痞子就是那些站街女,穿得很暴露,她們一個勁兒的衝著沒有女伴的男人,發嗲的說著“先生要來玩嗎?”
    我走路都是避開這些人的,覺得很尷尬。可是,一旁的楊芳很感慨,她告訴我,如果當初不是我救了她,可能現在她的下場也是這樣。
    她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合同的事情貌似讓王發很生氣,我告訴楊芳還是回去吧。這段時間,就呆在“富士康”別出來,哪兒也別去。
    楊芳問我為什麽?
    我怕她擔心,所以沒有說,隻是讓她相信我就好。
    楊芳紅著臉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讓我很尷尬的話,她告訴我,如果這世界上還有唯一一個讓她相信的人,那就隻是我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因為家鄉的小麗,我始終覺得不應該對她有任何的承諾。否則,那將陷入一個“泥潭”,我再也沒有辦法自拔。
    正在說話間的,突然一輛桑塔納轎車停在了馬路邊,車門打開,我們傻眼了。
    王發叼著煙,領著幾個小混混走了下來,看著我倆他頓時冷笑了起來。
    “你們倆還真是有情調啊?我前麵怎麽和你說的……你小子要是事情辦砸了,給我小心點。我正愁沒地方瀉火,就讓你的妞兒收回點利息吧。”王發陰冷的說著。
    這家夥就算是先前對我再好,那也是“狗改不了吃屎”,本質上來說他們還是一群混社會的。隻有既得利益才能讓他們改觀,否則事情砸了,他們隨時就會翻臉不認人。
    楊芳嚇得夠嗆,一個勁兒的後退。我趕緊上前擋在了前麵,看著他們,我趕緊解釋著,說那事情真不能怪我,是一個突發情況。發哥,有話好說。
    一個黃毛跳起來就給了我一拳頭,惡狠狠的道:“說個幾把,你當自己是什麽?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要麽賠錢,沒錢咱們哥幾個隻能先要點利息了。”
    這種情況下,我不敢還手。一則,欠錢是事實,二則還有個楊芳,三則人家人比我多。
    為了楊芳的安全,想到要是這丫頭被他們抓去之後,會受到如何的非人對待,我就是一陣的寒心。
    無論如何,這種情況絕對不允許發生。
    我趕緊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看著王發說,事情沒有到哪一步。我告訴你,這份合同我有辦法拿下來,而且還是讓李金和張珊都心甘情願的。
    因為有楊芳在,我不好說透了,所以隻能說自己有辦法。
    那幾個刺頭又想動手,王發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停下來。然後,這家夥走過來問我,到底有什麽辦法?
    我看了看楊芳,她一臉擔憂的看著我,一下子臉色就紅到了脖子根,我十分不好意思的道:“今天李金來找我麻煩了,這一身傷就是他給我留下的。”
    王發卻笑了,說你小子做了那種事情,他隻是打了你一頓這麽便宜?
    我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是這樣,但我們卻做成了一筆交易,你應該知道是什麽?
    王發一愣,但聯想到剛才我的話,他笑了!
    說既然是這樣,他的籌碼也不變,事成之後一樣一筆勾銷,還給我那筆錢。不過,要盡快搞定,他拖不起了。
    說完,他吆喝了一聲,帶著他的嘍囉們轉身就走了。
    我鬆了一口氣,但桑塔納剛剛開出去沒多遠,一輛長安麵把車橫穿了出來,伴隨著一聲巨大的撞擊聲,王發的車子被撞在了路邊的欄杆上。
    麵包車車門拉開,一群手持砍刀的古惑仔,衝了下來,指著桑塔納上的王發大叫著,“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