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囂張的阿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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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誌當時就嚇傻了,一下子跪在了哪裏,一個勁兒的給廠監哀求著。說他學醫不容易,已經幹了這麽久了,前前後後快一年,不能救這麽半途而非,否則他的人生就要到此完結了。
    他說得也真是可憐的,但是其他人可不這麽想。
    一個個說,你知道自己學藝快一年了,那你對師父怎麽這個德行?就你這樣的人渣,再留下來,王大富也不會讓你當他的徒弟了。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最後廠監是堅決的讓他滾蛋,阿誌沒辦法,隻能離職了。臨走前,他一定是恨透我了,死死的盯著我說,你給我記住。這事情,咱們不算晚,這筆仇遲早我會報的。
    我當時被他那眼神都搞得起毛了,廠監在哪裏不悅的說,你小子這算是恐嚇,信不信可以報警抓你的,讓你以後在監獄裏麵吃牢飯。
    那邊的阿全充當爛好人,說算了算了,他都已經被炒魷魚了,已經夠慘了再讓他去坐牢就更慘了。
    我盯著阿誌寸步不讓,眼神死死的對視著,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聲心不驚。我不覺得這事情,我到底在哪裏做錯了,所以我不會退縮。
    隨時奉陪他來!
    “好啦好啦,事情呢也解決了,大家該做什麽的做什麽吧,別耽擱時間了。”廠監開除了阿誌,我們繼續的開始工作著。
    那邊的阿全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的幹活兒吧。師父出來之前,這所有的事情,都要你幫忙幫襯著呢。
    我點了點頭,其實挺苦惱的,師父的四個徒弟。
    阿炳離開了,當了混子,臨走前還打了他一頓。阿誌因為和我吵架,現在也走了,隻剩下了我和阿全,不知道他回來了會不會恨上我。
    應該不會吧,師父畢竟是明事理的,我跟阿誌這事兒也阿誌自己不地道。
    我回去上工了,本來以為可以消停了,阿誌那討人厭的家夥終於走了。
    結果,半途上電話響了起來,在這工廠內所有正在工作的人都盯著我看。
    2000年那會兒,手機可是奢侈品啊,他們都很驚訝我一個月那點工資,到底能做什麽?但看到我用的諾基亞手機,一個個都很吃驚。
    我嚇壞了都,趕緊的捂著手機,找個沒人的角落。
    我知道,我這號碼目前隻有一個人會打電話,除了混子大哥王發還能是誰呢?
    我趕緊接起電話來,小聲的詢問他到底要幹嘛?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呢。
    王發說,他已經等不及了,問我關於張珊的事情到底什麽時候給他搞定?再不出手,他就要出手了。
    我說明天,明天輪到我休息了,我說到做到。
    王發說最後不要食言,否則也別怪他到時候做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我說你這算是在恐嚇我了?
    他笑了,說你說是那就是吧,總之你小子小心點,盡快把事情給我辦了。
    說完,這手機就掛斷了,我整個人愣在哪裏,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那邊的廠監這時候也走了出來,看著我在哪裏打電話,他笑了起來,冷嘲熱諷的說,你小子行啊!都用上諾基亞了,我到現在還沒有配手機呢。
    我幹笑著,說是一個有錢的朋友,他給我的,好保持聯係。
    廠監冷笑了起來,說要幹活兒就好好幹,不要和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牽扯,要是讓上頭知道了,他也保不住我。
    聽他這話,我氣就不打一處來,你以為我願意啊?
    老子也是受夠了,張珊這事兒辦完之後,拿了錢,老子就直接走人了。
    雖然,有點對不起師父,但王發哪裏我是不想呆了,指不定有什麽危險呢。
    至於楊芳嘛,給她十萬塊,讓她回家做生意吧,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我抱著這樣的想法,繼續的辦公,指揮那些工人的工作,還有一些機器我也得去操作。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我都已經快要累出屎來了。在富士康的日子,那就是一種遭罪,不僅工作疲倦,壓力還很大。
    像阿誌這種隨時隨地都會被炒魷魚的情況,擱到誰的頭上,那都是提心吊膽的。
    東莞那會兒確實是打工熱,但是要找到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哪有那麽簡單?
    我們這算累了還有更累的,那些搬磚工人天天麵朝黃土背朝天呢。
    不說遠了,就是一個工廠的,其他部門的人天天還有輪流加班的,發展到最後,這些人跳樓自殺成了常態。
    阿全問我是不是要去吃飯?
    我說當然了,累了一天就等著下班的時間,趕到食堂能舒舒服服務的吃上一頓飯呢。
    阿全笑了笑,那種笑容十分的曖昧,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問他不去嗎?
    他說不去了,有事情,順便還說讓我多吃點。
    我當然沒懂他這個意思,怎麽個多吃點,吃多了也是要花錢的啊。
    我當時還是按照慣例,去吃飯,然後就是“自助餐”的款式。
    吃飽喝足之後,我太累了,就準備回去睡個覺。
    結果,走到宿舍的門口,我推了一下門,納悶了。
    門鎖上了。
    富士康的宿舍也不是那麽高級,就一個破門上麵有個鎖套,出門的時候用一把掛鎖鎖上。而晚上睡覺的時候,在裏麵有門栓直接別上門就行了。
    我又使勁兒的推了推,才知道裏麵是被反鎖上了。
    我納悶了,這阿全在裏麵搞什麽鬼呢?
    剛要叫他,沒想到裏麵就傳來了女人“嗯嗯啊啊“的聲音,還伴隨著一陣床鋪鋼架的晃動聲。
    宿舍的床都是那種架子搭建著,上下兩層那種,特別的鬆。人在上麵動聲音就很大,這一會兒裏麵跟打架似的,響得嚇人。
    我麵紅耳赤,這聲音太熟悉了,該死的阿全。
    以前因為宿舍是四個人,結果阿誌和阿炳走了,就我倆之後他肆無忌憚了。
    居然把廠妹帶到宿舍來辦事兒了,難怪之前讓我多吃點,想趁著我吃東西的功夫辦事兒吧。
    我啐了一口,這王八蛋體力真好,白天幹活兒都快累死了,現在下班了竟然還能繼續的“幹活兒”呢。
    雖然是氣得不行,但畢竟還是師兄弟,尤其是他這家夥離開了女人就不行,憋了這麽久,怎麽說也得讓他嚐嚐肉味不是?
    我隻能成全他了,一個人退了出去,坐在廣場抽香煙。
    三塊錢的香煙,真心的辣口,抽在嘴巴裏麵都叫人難受得不行。
    “唉,富士康啊富士康,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
    坐在哪裏,看著我們這巨大的工廠,我一陣的感慨。來這裏一段時間,也不知道家鄉的小麗怎麽樣了,有的時候我真挺感慨的,什麽時候能出人頭地,什麽時候我能回家鄉去明媒正娶啊。
    “滴滴~滴滴~”
    手機突然的響了起來,我無聊的掏出來,發現王發給我發來了一條短信。我點開短信的內容看了一眼,上麵寫得很簡單,就是一個人的名字“張珊”,然後下麵留了她的電話。
    這家夥的意思是讓我打電話給張珊,把她約出來打火包吧。
    可是,哪有那麽容易啊,我現在都快累斃了,也不想那事兒。
    要是阿全的話,恐怕就不一樣了,那貨滿門心思都是這內容吧。
    “喲,瞧瞧……嘖嘖,看看這是誰啊?不是旺財師弟嘛,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啊,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告訴你炳哥,我給你出頭。”
    一個十分令人厭惡的聲音,突然的響了起來,我扭頭看了過去,這才發現是阿炳。
    這小子竟然回來了,還領著一票小弟。
    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皮衣皮裙,黑絲襪長筒靴的小太妹,染著一頭黃黃的頭發,親切的挽著阿炳的胳膊。
    想起他打了師父,我就十分的不爽,對這貨怒目而視,冷冰冰的道:“你回來做什麽?”
    “哈哈,這不廢話嘛,你以為我想回這個已經臭到要發黴的工廠啊?老子還有東西在宿舍裏麵呢,回來收點東西罷了。怎麽?看你的樣子不歡迎啊!”
    說話間的功夫,阿炳身旁的幾個馬仔冷笑著走了出來,摩拳擦掌的。
    我也有點心虛,但還是強硬的說,你小子別亂來,這裏是富士康你敢動我試試?
    我這話可是說得有根據的,雖然那些年東莞很亂,但資本主義的力量絕對可以批地你地下勢力。
    這貨敢在富士康打富士康的員工,我就不相信他有這個膽兒。
    果然,阿炳慫了,他似乎也知道我依仗的是什麽?
    伸出了一根手指頭來指著我的鼻子,一個勁兒的點著說,“你小子小心點!師父和阿全的債還了,你還沒有。有本事你就一直呆在這工廠裏麵,別出去,出去了我就叫你知道外麵是誰的天。”
    說話間,轉頭他就走了。
    那女的發嗲,說男生宿舍臭死了,她就不去了,讓阿炳早去早回。
    阿炳點了點頭,兩人在打了一個唄,然後他就一個人上去了。
    我想叫住他,阿全這一會兒還在裏麵辦事呢,他去了不是撞上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