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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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嘉被嚇了一跳,她循聲望去,隻見瓶子裏那微微有些偏淡黃色的粘稠也液體正順著桌角緩緩滴到地上。
    這是什麽東西?米嘉之前在生產線的時候有看到,隻是不知道名字。
    米嘉有些擔心剛剛的聲響會引來外麵藥廠的人,於是有些擔憂的朝門口看去。也不知道是因為大家真的都已經被調到一樓迎接肖澄去了,還是什麽原因,玻璃碎裂發出那麽大的響聲竟然也沒有人進來看看實驗室的情況。
    屏住呼吸等了幾分鍾之後,米嘉見確實是沒有人進來,這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現在目前最主要的是把資料拷貝回去,其他的不歸她管。至於這打碎了的玻璃瓶子,米嘉也不再放在心上。反正又不是她打碎的,薛銳自己就自行負責吧。
    砰——
    米嘉的資料還沒開始複製,不遠處的一個玻璃瓶子又米明奇妙的碎裂了。
    這次,米嘉警覺了起來。
    一次是意外,兩次就不可能隻是單純的巧合了。這屋子裏麵沒有人,也沒有什麽溫度變化,走廊裏也沒聽到任何的腳步聲,這玻璃瓶碎裂的蹊蹺。想到自己的行蹤可能是被人給發現了,米嘉隻得有些戀戀不舍的拔下u盤,準備離開。
    米嘉快速的跑向門口,準備推門出去。可是突然門推不開了。米嘉愣住了,之前她明明記得自己沒有把門鎖上的。拚命轉動了急促門把手,用力推了推,門還是紋絲未動。
    糟糕!門被人從外麵用東西卡住了!米嘉暗暗惱悔自己太過大意,隻顧著找線索,竟然忽略了外麵剛剛有人!事到如今隻能把門硬撞開了。
    憑米嘉這小身板當然是撞不開門的,於是她隨手就抓起了一張椅子,高高的舉起來猛地向門砸去。
    砰——
    砰——
    砰——
    伴隨著椅子砸向門板,整個實驗室內突然間就回響起了無數的砰砰聲。也就在那一瞬間,整個實驗室內的所有瓶子罐子全都爆裂了。
    什麽情況?米嘉頓時被眼前的這種怪異景象給嚇蒙了。她隻是揮個椅子砸門而已,還沒有力量強大到可以把整個實驗室裏的東西都給震碎了吧?
    也就在米嘉這一愣神的功夫,突然呼地一聲,一簇火苗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躥起來了。地上流淌著的那些不知名的化學藥品也湊熱鬧似的跟著燃燒了起來。火勢迅速蔓延,僅僅幾分鍾的時間,整個實驗室就被火舌給包圍了。
    “啊!著火了!”米嘉開始急忙去拿滅火器。
    可是現如今的火勢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的滅火器可以解決的了,米嘉幾乎用空了滅火器也沒有將火勢控製住,反而越來越大。
    “著火了!”米嘉跑到門前拚命砸門,企圖可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怎奈大家現在都在一樓,而生長線噪音又大,根本就沒有人聽到。為了避免藥材被日光照射,藥廠三樓的實驗室都是沒有窗戶的。所以米嘉唯一的一條逃生通道就是正門。
    可是現在正門已經被堵死,樓下的人也不知道知不知道上麵失火的事情。米嘉有些焦急的看向實驗室的棚頂。這上麵明明就安裝了自動型滅火器,可為什麽火勢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它卻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連那紅彤彤的報警器,它也沒有響起來!
    一時間,求救無門的米嘉頓時便有些慌亂,再加上濃煙中還夾雜著一些化學物品燃燒後產生的有害氣體,米嘉的神智都漸漸變得有些模糊了。
    恍惚間米嘉想到了自己還隨身攜帶著手機,於是她強打起精神從口袋裏把手機掏出來,憑著自己的本能按出了一組號碼。
    意識越來越模糊,米嘉甚至都有些聽不清楚電話聽筒裏傳來的嘟嘟聲。
    看來今天真的要命喪於此了,也不知道樓下的人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她這裏失火了呢?
    “喂?米嘉,你們怎麽去了那麽久?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回來!別浪費時間!”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的季笑白既焦急又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季笑白!
    突然,這三個字在米嘉的腦中閃過,頓時米嘉稍稍清醒了一些。
    “季……笑白……”米嘉虛弱的吐出這三個字。現如今,頭腦已經不清楚的米嘉完全想不到,其實如果她撥通了肖澄的電話號碼的話,豈不是很快就可以得救?可是此時此刻,她隻是潛意識的在撥通號碼,沒有原因,就好像這個號碼已經深刻到不需要動腦,自己的手指早就已經將它牢牢記住一般,自動自發的就按了下去。
    “你怎麽了?”聽出米嘉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季笑白果斷的停止了抱怨,正色問道。米嘉這丫頭很少會表現出如此虛弱無力的聲音。即使當初她被武丹用槍指著,她也沒有向自己求救過。“米嘉!”
    “我……著火了……”米嘉的大腦已經不能組成一句完整的話語來了,她隻是憑借自己的主觀意識,把眼前看到的景象變成詞語說了出來。就好像小孩子的看圖識字一般,完全是一種本能反射。
    “你先別慌!”本來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季笑白聽到米嘉這樣說一個挺身就坐了起來。聽米嘉的聲音,季笑白判斷她大概已經被煙熏的有些暈了,“你把衣服打濕,先蒙住口鼻。快!”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米嘉會沒有常識的都不知道如何在火中自救,但是他依稀記得之前在家的時候米嘉可是連飯都不太敢做的人,原因就是她怕火。
    “我……”米嘉癱坐在門邊,神誌不清的開始有些胡言亂語,“門打不開……怎麽辦?我出不去……”四十年前的那場大火仿佛跟現在的景象重疊了,米嘉也仿佛是回到了小時候一般開始無助的哭泣起來,“爸爸……媽媽……救我……”
    電話另一頭的季笑白聽到米嘉的聲音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米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發生火災,肖澄呢?肖澄跑到哪裏去了?為什麽就隻有米嘉一個人在哭?季笑白想打電話問肖澄,但是手機又一直在跟米嘉通話,他不敢掛斷,深怕會和米嘉斷了聯係。此時此刻,這部小小的手機,就仿佛是牽連二人唯一的一條線,任憑誰都不能將它奪走。
    “米嘉,你現在在哪裏?是薛氏的藥廠嗎?”還好之前米嘉出發時,季笑白跟她確認了今天的行程。想必如果是薛氏集團的總部大樓,如果真的失火也不會沒有人發現,那麽米嘉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薛氏的藥廠了。“米嘉,你不要怕,快用浸了水的衣服掩住口鼻!”平日裏挺聰明的一個人,一遇到火,怎麽連這點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了呢!“米嘉!”
    季笑白鞋子外套都來不及換,就直接手裏攥著個手機便跑出了酒店,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就直奔薛氏藥廠。
    “米嘉!米嘉!”一路上季笑白不停的呼喊米嘉的名字。怎奈米嘉完全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恐懼中回不了神,一直是不停的叫著爸爸媽媽哭泣。
    “米嘉!你好好聽我說話!否則我就把你調出刑警隊!”被逼無奈的季笑白最後隻得使出殺手鐧,朝著米嘉大吼。
    也不知道是米嘉對這句話太過於深惡痛絕還是怎麽的,聽到季笑白這樣說,米嘉的啜泣聲還真的就變小聲了些。
    季笑白覺得有門,於是繼續吼道:“米嘉!我不管你現在到底有多害怕,總之,作為一名刑警,你必須服從命令!否則我就以不服從上級指揮為由把你調離刑警隊!”末了,季笑白又再次補充了一句道:“這樣你就一輩子也別想找到你的救命恩人!”
    許是季笑白的話對米嘉太有震懾力了,等到季笑白吼完這句話之後,米嘉連抽泣聲也都停止了。
    “你現在聽懂了嗎?”季笑白繼續嚴肅的問道。
    “嗯。”米嘉小聲應道。
    季笑白心中緩緩的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的語氣還是沒有一絲鬆動的嚴肅問道:“告訴我,你現在在哪?”
    “薛氏藥廠三樓實驗室……”米嘉喏喏回答道。也不知是什麽原因,米嘉的意識似乎也恢複了一些,沒有了最初的迷糊。
    幸好他猜對了!此時此刻季笑白從來沒有這麽的感謝過老天,然他沒有選錯路。
    “實驗室裏麵有水龍頭嗎?”季笑白這輩子的耐心都快用到今時今日了,他真的很擔心如今米嘉的狀況。“你用你的衣服用水打濕然後捂住你的嘴巴和鼻子。”
    “哦……”季笑白一個口令米嘉一個動作的照辦了。
    在聽到米嘉說已經掩住了口鼻之後,季笑白才得以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其實火災現場,十有八九的人都不是被火燒死的,而是被煙嗆死的。實驗室裏麵應該有很多的化學藥品,季笑白真的很擔心會產生什麽有毒的氣體危害到米嘉。現在米嘉就先用這樣的辦法保護自己一陣,他很快就會去救她了。“米嘉,你找個沒有火的地方蹲著,我先把電話掛掉,五分鍾後我再打給你。”
    “季……”米嘉在聽到季笑白說要掛斷電話的同事,聲音就明顯帶了哭腔。
    這是季笑白第一次聽到米嘉哭,心中有些刺痛,但是這種痛很快便被心中那如同無底深淵般深重的的恐懼感所掩蓋了。沒錯,他是在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得連握著手機的手都是一直在發抖。
    “米嘉,聽話,很快就會有人去救你了。相信我……”季笑白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放輕柔,“還有……我喜歡你……”最後那三個字說的很輕,輕得連坐在季笑白旁邊的司機大哥都沒有聽清楚。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處於神誌不清狀態的米嘉卻聽清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就仿佛是季笑白站在她麵前說的一般清晰明了。
    那三個字就好像是天籟一般,久久回響在米嘉的耳畔。直到季笑白掛斷了電話,米嘉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把手機一直都放在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