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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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接到麻友王太太的電話,孟慶芳的心情蕩到了低穀。
    她生氣的說:“那個女人不是我兒子的女朋友,以後別在我的麵前提起她!”
    “好,不提不提,慶芳,我今天要去美容院做卵巢保養,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了,我今天忙,就這樣!”
    孟慶芳掛斷電話,氣得臉色發白。
    耳邊還久久回響著王太太所說的話:“慶芳,你兒子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那天去晨跑,在他公寓樓下看到他和一個穿著挺樸素的女娃子一起走出來,他還幫女娃子提著包。”
    王太太一向會說話,她說穿著樸素,說白了,就是穿得很差,不上檔次。
    雖然看不到王太太臉上的表情,可孟慶芳想象得出,是怎樣的嘲弄。
    孟慶芳梳著頭,越想越生氣,把紫檀木梳重重的扔在地上,頓時摔成了兩半,平複了心情之後她拿起手機,打電話給丁晨夕約見麵。
    丁晨夕謊稱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出去買藥,向孟祁嶽請了一會兒假。
    她匆匆忙忙趕到愛琴海咖啡廳,孟慶芳已經在那裏等她。
    “你是姓丁吧?”孟慶芳帶著墨鏡,讓人看不出她真實的情緒,和藹的嗓音,卻有拒人以千裏之外的冷漠。
    “是!”丁晨夕小心翼翼的坐在孟慶芳的對麵,喊了一聲:“伯母好!”
    “別叫我伯母,叫我夫人。”
    孟慶芳端起玫瑰茶喝了一小口。
    “是夫人。”
    服務生過來,問丁晨夕喝什麽。
    “不用了,我馬上就要走!”
    上午正是最忙的時候,她哪裏有閑情逸致陪孟慶芳慢慢喝茶,服務生退了下去,她開門見山的問:“夫人,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如果沒事,她肯定不會急著找她。
    “是有點兒事!”孟慶芳從提包裏取出一疊裴荊南的照片,一張張拿給丁晨夕看。
    “這是荊南高中畢業那年拍的,他那個時候剛剛考了理科省狀元,你看看,多帥的小夥子,笑起來兩個小酒窩,真討人喜歡。”
    “荊南剛去美國,已經是哈佛商學院的風雲人物。”
    一張張照片,記錄了裴荊南的成長,從小到大,他身上的光環數不勝數。
    他從來都是第一名,不是學校,而是全省,在美國的那幾年,也是如日中天。
    “荊南榮獲201x年中國十大財經人物去北京領獎,記者圍著他采訪,還不讓他走。”
    孟慶芳一臉的驕傲:“荊南一直是我們家的驕傲,我希望,他能找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組建家庭!”
    翻完最後一張,孟慶芳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放進一個大小正合適的精致紙盒,然後才收入愛馬仕鉑金包。
    相信大多數的父母都和孟慶芳一個想法,丁晨夕能理解,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裴荊南,所以她隻當他是朋友。
    她低著頭,一雙小手緊張的絞動提包帶子。
    孟慶芳在講訴自己兒子多麽優秀時,目光是柔和且幸福的,可現在,看向樸實無華的丁晨夕,又變得陰冷如冰。
    “小丁,其實你也很不錯,年輕漂亮,我想荊南會喜歡你也是這個原因,但年輕漂亮的資本能持續多少年呢,等你過了三十歲,青春不再,又拿什麽吸引荊南?”
    “我並不是說我兒子膚淺,但這就是男人的本性,你必須接受,不管他受過多少教育,本性都不可能改變,男人越成功,所受的誘惑也就越多,誘惑太多,難免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小丁,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給我打電話!”
    丁晨夕垂頭喪氣的離開咖啡廳,孟慶芳的話就像魔咒,不斷的在腦海中重複。
    除了年輕漂亮,她什麽也沒有。
    年輕漂亮是資本,可這資本又能持續多久?
    悶頭走出電梯,丁晨夕撞進一堵肉牆,她連忙後退了兩步,頭也不抬:“對不起,對不起……”
    “你什麽時候才能不這麽冒失?”孟祁嶽緊擰著眉,滿臉不悅。
    “對不起!”丁晨夕頭也不抬,越過孟祁嶽,小跑進了辦公室,她不敢抬頭,因為眼底已經氤氳了霧氣。
    也許她真的該實際一點,快快結束和孟祁嶽的交易,去找個普普通通踏踏實實的人過日子。
    過日子過日子,隻是過日子,不談情不說愛,一樣能過一生一世。
    每天,報紙和網絡都會有關於“廣坤集團”陷入財政危機尋求解決方案的新進展。
    沈鬱恒正在和一家美國的公司接洽,也許能扭轉局麵。
    看到這個消息,丁晨夕竟格外的平靜,曾經讓她痛不欲生的恨似乎都已經煙消雲散。
    心,無波無瀾,靜靜的,就像在看與自己無關的消息。
    “咯咯!”裴荊南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丁晨夕的辦公桌前,叩響了桌麵。
    “嘿,你怎麽來了?”丁晨夕猛的回過神,看向裴荊南,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過來找祁嶽談點兒事,在看什麽呢,那麽認真!”裴荊南好奇的探頭,看向丁晨夕的電腦。
    “沒什麽!”丁晨夕手一抖,關閉了網頁,除去繁雜的報表,裴荊南什麽也沒看到。
    “中午一起吃飯?”
    直覺告訴裴荊南,丁晨夕有事瞞著他,凝著她的臉,笑容太勉強,佐證了他的猜測。
    被裴荊南盯得很不自在,丁晨夕呐呐的點頭:“好啊!”
    “想吃什麽,我待會兒打電話去訂位置!”
    “隨便吧,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裴荊南不自覺的握緊了丁晨夕的手:“如果遇到困難就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扛!”
    丁晨夕怔了怔,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沒有遇到困難,你多心了!”
    “沒遇到困難就好,以後遇到困難,希望你第一個想起的人,是我!”
    裴荊南湊到丁晨夕的耳邊,溫柔的說:“別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
    “謝謝。”臉紅心跳,丁晨夕羞澀的從裴荊南火熱的大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在心裏暗暗的補了一句,普通的男性朋友。
    “不要說謝,應該的!”他的食指點上她的唇,能聞到淡淡的薄荷味兒。
    裴荊南總是給人很清爽的感覺,他愛幹淨,連最容易忽略的指甲縫也沒有一點兒汙垢,光潔圓潤的指甲修剪得格外細致。
    “你臉紅的時候真可愛!”他很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羞羞澀澀,不染纖塵,仿佛一朵在幽穀中靜靜開放的蘭花。
    丁晨夕晦澀的輕笑:“快進去吧,我也要忙了!”
    “嗯,待會兒見!”裴荊南滿眼的寵溺,順了順丁晨夕的發絲,大步流星走進孟祁嶽的辦公室。
    凝著裴荊南挺拔的背影,丁晨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
    正好趁中午吃飯的機會把話說清楚,這樣一直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她這掛名女朋友當得太累了。
    公司上下,對裴荊南和丁晨夕的戀情有耳聞的人都不看好這段戀情,其中自然包括孟祁嶽。
    旁人給這段戀情加的期限是兩個月,孟祁嶽最狠,他認為,不到兩周,必定分手。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姑媽孟慶芳,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丁晨夕。
    兩個女人一台戲,而他,便是這場戲最忠實的粉絲。
    丁晨夕早上來請假,他就看出了端倪,她回公司後的神情,更讓他百分之百的確定,姑媽孟慶芳已經找丁晨夕談過了,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必定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談完了正事,裴荊南隨口問道:“我和晨夕中午要出去吃飯,一起?”
    本是客套,卻不想,孟祁嶽竟點了頭:“好啊!”
    裴荊南有些詫異的看向孟祁嶽,那帶著質疑的眼神似乎在問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識趣了?
    對上裴荊南滿含探究的眼,孟祁嶽習慣性的挑眉:“怎麽,不歡迎我去?”
    “不是!”裴荊南失笑:“我隻是奇怪,你會答應得這麽爽快!”
    “如果你和丁秘書去酒店開……房,我肯定不會去,吃飯而已,我想你們也不會介意多一個人。”
    孟祁嶽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把窗簾拉開到最大,熙熙攘攘的人流,就在他的腳下。
    “大白天的,誰會去開……房?”裴荊南笑咧了嘴,迷人的酒窩深得足以把人溺死在其中:“我先上去了,中午見!”
    “慢走不送!”孟祁嶽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裴荊南開門出去,從丁晨夕的工位前經過,一駐足,就舍不得走,站在那裏,癡癡的凝視著她。
    “怎麽了?”對上裴荊南熾熱的目光,丁晨夕的俏臉嫣紅如畫:“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摸了摸臉,除了滾燙的溫度,再無其他。
    裴荊南唇角上彎,摸出手機,打開拍照的功能:“來,笑一個,茄子!”
    “呃……”丁晨夕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哢嚓”一聲,她窘窘的表情就定格在了裴荊南的手機上。
    “再來一張!”
    傻乎乎的丁晨夕讓裴荊南發笑。
    丁晨夕連忙整整頭發,拉拉衣服,坐得端端正正,睜大眼睛,唇角微揚,那神情和拍證件照差不多。
    又是“哢嚓”一聲。
    “好了!”裴荊南滿意的把剛拍下的照片設置成手機的屏保,這樣他就能經常看到她:“把你的手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