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好一朵美麗的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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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令儀狐疑,擠到人群前麵看著。
    定睛一瞧,她也愣了一下。
    王府門前,餘氏一身素衣,帶了幾個小丫鬟站著,麵上盡是慍色。
    王府的侍衛麵麵相覷,道,“君夫人,王爺和王妃都不在府上,您先請回吧。”
    餘氏不理,也不動,就這樣定定站著。
    君令儀不知她為何而來,正好奇著,卻聽一個粗嗓子和一個細嗓子低聲討論起來。
    粗嗓子最先問道:“君家夫人這是瘋了嗎,居然來平西王府挑釁?”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君家大小姐昨天晚上死了!”
    “什麽?!怎麽死的?”
    “聽說是自己勒了脖子,又放了一把火,丫鬟救下來的時候,繩子都燒斷了,身子也變成了焦屍。”
    聞言,粗嗓子縮了脖子,光是聽這三言兩語的描述,便知這位大小姐定是死的極慘。
    隻是……他又看了看餘氏,道:“那君家夫人來王府做什麽,莫不是……”
    剩下的話沒說下去,細嗓子已經向他搖了搖頭,又將聲音壓低幾分,道:“平西王妃是君府的庶女,前陣子被平西王趕出王府,一怒之下回君府怒罵君大小姐,還燒了君府的屋子,自此之後君大小姐終日以淚洗麵,沒多久就死在一片火海裏,換做誰都得來給自己的女兒討個公道吧!”
    粗嗓子忍不住咋舌,“這年頭庶女果然惡毒成性,心機頗深 ,撿了這麽大的一個便宜還想得寸進尺,就算平西王看上了君大小姐也是情理之中,忍一忍混個側妃的位子不久得了,如今這麽一鬧,君大小姐死了,估計君府和王爺都不會輕饒了她。”
    細嗓子也嗤之以鼻,“可不是,你看看王府侍衛的那個態度,王爺政務繁忙,不在王府也是情理之中,她堂堂王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看八成是心虛的不敢出來呢!”
    兩人一邊看戲,一邊繼續討論著。
    君令儀端著飯盒,將這個故事七七八八聽明白了。
    君柔慧死了?
    這個消息倒是出乎意料。
    剩下的話都是罵她的了,君令儀眸間輕轉,拿著食盒擠出人群,從王府後門溜了進去。
    桃兒早在孟宇軒的門前候著,見君令儀回來了,匆忙上前道:“王妃,你總算回來了,大夫人她……”
    君令儀擺了擺手,道:“我都知道了,桃兒,為我梳妝。”
    桃兒見君令儀眉目間的果決,眼中的慌張也少了些,道:“好,奴婢一定為你挑一件華貴的衣裳,好好折折大夫人的氣焰!”
    “不不不。”君令儀坐在銅鏡前,嘴角含了一抹笑,“我要換件衣裳穿。”
    桃兒瞧著,頗為詫異,“王妃說的是哪件?”
    ……
    君府門前,餘氏定定站著,絲毫不移。
    侍衛眼見圍觀者越來越多,又道:“君夫人,王爺和王妃真的不在府中。”
    餘氏眉目微轉,冷道:“我可以等他們回來。”
    人群中的窸窣聲又大了些,侍衛滿臉苦相,雖知事情愈演愈烈,卻害怕驅逐會引起民憤。
    形勢愈發難控之時,平西王府的門,驟然開了。
    一時眾人屏聲,都向著王府的門前看去。
    王府門前,數十個著白衣手捧蓮花的婢女緩步而出,有序地站做兩排,將中間讓出一條路。
    少傾,一白衣少女從中間走出來,她用帕子捂住胸口,腳下不穩,隻踉踉蹌蹌地上前,眉心緊蹙,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裏盛滿了淚水,像是把傷心欲絕肝腸寸斷這些詞全都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少女廢了好大的勁,總算站到餘氏的麵前,少女向前傾身,一把抱住了餘氏,泣道:“啊,母親,姐姐怎麽就沒了呢,啊!”
    話音落,眾人的下巴已快驚掉。
    粗嗓子問道:“這……這就是君府惡毒成性,心機頗深的庶女?”
    細嗓子也磕磕巴巴,“好……好像是……”
    餘氏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君令儀抱著她,揮起自己的小拳拳在餘氏的後背狠狠地鑿了幾下,一邊鑿一邊哽咽道:“母親!我想姐姐!啊!怎麽辦!姐姐怎麽辦!”
    餘氏的後背快被她鑿出一個洞,餘氏一驚 ,馬上厭惡地推了君令儀一把。
    君令儀的身子就勢向後倒去,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兩側侍衛見狀,皆要上前來扶,卻是君令儀擺了擺手,身子依舊倒在地上,頭埋進胳膊裏,又哽咽道:“母親,我知道你怨我,十日前我回府,見姐姐為了寧鶴軒要死要活之時,我就不該隻勸下她,就該提醒母親注意,讓姐姐嫁給心愛的男人,而非高官之人,啊!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粗嗓子問:“寧鶴軒是誰?”
    細嗓子目不轉睛:“我怎麽知道!”
    身後一個老婆婆拿拐杖戳了戳粗嗓子,道:“寧鶴軒是君大小姐的相好,王妃兩年前幫君大小姐頂了私奔的罪名。”
    粗嗓子應聲,“哦哦哦。”
    老婆婆又用拐棍戳了戳,“別哦了,小夥子你往旁邊讓一讓,我看不見了!”
    門前的大戲還在上演,餘氏聽著君令儀的話,臉色詐變,上前怒道:“休得胡言亂語!”
    君令儀佯做驚訝,沉思片刻,道:“那母親是怪我第一時間沒有回去嗎?求母親饒恕,我一聽說姐姐亡故的消息,便悲痛欲絕,一時難以承受,昏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這個時辰,我聽聞母親在外等候,趕忙換上白衣,出門迎接,可我的淚水依舊不受控製,完全停不下來。”
    一陣風吹過,一個小丫鬟沒有抓緊手中的白蓮。
    白蓮花隨風滾了幾圈,輕悠悠落在君令儀的身側。
    君令儀緩緩捧起白蓮,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抽噎道:“啊!我的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餘氏咬牙切齒,看著君令儀現在的模樣,她準備好的言辭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眾人認真看戲,卻是一聲響起,“平西王到。”
    眾人齊刷刷跪出一條路,道:“平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