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碰瓷這事沒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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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前,燕寧低著腦袋,走進密室。
    君令儀請安的動作有些尷尬。
    她本不應該看著燕寧,目光卻忍不住落在燕寧的身上,看著燕寧走過來。
    燕寧的頭低著,表情也有些尷尬。
    直到他站在太後的身側,君令儀才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
    一時意氣用事,險些懷了大事。
    現在的燕寧不是燕寧,也不是他的朋友。
    他是玉錦囊,是陳玉錦,是齊國的國師。
    他是站在太後那邊的,如今太後把她抓過來,對於急性子的燕寧來說,應該也是一種折磨吧。“
    君令儀在心裏默默祈禱。
    一會兒太後要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燕寧一定要忍不住。
    小不忍則亂大謀,師父辛苦將燕寧打入皇宮內部,成為齊國的國師,可萬萬不能因為這件事而功虧一簣。
    蘇嬤嬤將密室的門關上了,密室內隻剩下太後君令儀和燕寧三個。
    太後沒有發現燕寧君令儀之間的端倪。
    她看著君令儀眯了眯眼睛,笑道:“你倒是並不焦急,莫非是還在等著老五來救你。”
    “兒媳不敢,兒媳隻是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要被母後關起來。”
    太後看著她,像是在看一隻螻蟻。
    她冷笑一聲,道:“嗬,犯了什麽錯,你犯得最大的錯,就是你不該嫁入我皇家,你以為,哀家的路,是誰都能走的嗎?”
    她眼神中的輕蔑更甚,冷冷看著君令儀。
    太後當年便是庶女,長姐亡故,她步入皇宮,最初因身份低賤,和宮女毫無區別。
    誰知步步為營,陰差陽錯,居然做到了現在的位子上。
    她害怕,害怕有人威脅到她,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君令儀輕笑一聲,垂下頭道:“兒媳是母後欽點的衝喜王妃,我隻是八字好罷了,剩下的事,不敢多想。”
    “不敢多想?”
    這四個字太後念得很重。
    她看著君令儀,冷道:“若真是不敢多想,你為何三番五次挑撥哀家和老五的關係,為何收買哀家的人,隻為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太後說著,密室的環境可以讓她更好的發揮自己的嗓門。
    這些日子憋在心裏的氣索性一並全部發泄出來,好好踩在君令儀的身上。
    可君令儀從不是任人揉捏的。
    此刻的太後早已今時不同往日。
    君令儀不必小心翼翼地怕著她,她慫了,隻會讓秦止更加難辦。
    她的嘴角含笑,道:“母後,不是所有人都想成為您的俘虜的,兒媳並不想和你爭,我隻想過好我自己的日子。”
    她看著抬眸,眸間盈盈,含著的不是畏懼,是笑意。
    太後厭惡極了這樣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有思想,有靈氣,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眼神!
    天下是她的,天下隻需要愚民,皇城隻需要聽話的皇帝。
    亂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亂了。
    太後咬牙,怒吼道:“放肆!”
    她的手掌抬起,向著君令儀的臉頰揮了過去。
    “啪!”
    君令儀叫了一聲,倒在地上。
    手掌還捂在臉頰上。
    太後一怔,狐疑看著自己的手掌。
    剛才,她怎麽不記得自己的巴掌打在君令儀的臉上了。
    躺在地上的君令儀表情甚是淒慘。
    碰瓷這回事,她早已熟練地不能再熟練了。
    太後想打她,她都倒了,不信太後還會再打她一下。
    倒是燕寧看到這樣的景象,心裏咯噔一聲,很不是滋味。
    他想要上前去把君令儀扶起來,卻見君令儀的眸子抬起,輕輕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君令儀越是這樣,他的心裏就越是不安。
    太後看著地上的君令儀,心裏的感覺說不清楚。
    本應該高興的事,就像是吃到自己最想吃的東西,卻又吃到了一個蒼蠅。
    她不再管這種感覺。
    她向前走了一步,仰起頭高傲地看著君令儀,冷道:“上一次是哀家太過信任吳嬤嬤,才被你逃了過去,這一次,哀家絕對不會再失手了。外麵都說老五甚是喜歡你,哀家倒要看看,他會不會為了你,不再管這癮藥的事情。”
    君令儀眨眨眼,可憐巴巴地道:“母妃,別,我錯了,你不要……”
    戲裝的很尷尬,太後卻一臉滿足。
    她就喜歡這樣,喜歡軟糯糯地被她踩在腳下的人。
    她冷笑一聲,道:“可惜國師說了,哀家想要以癮治國,你便是首當其衝的。”
    她的聲音裏含著笑意,君令儀臉上的偽裝一瞬有些崩塌。
    全身的血液似是逆流了,胸口的東西跳動著,卻像是已經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太後……說什麽?
    太後的唇一張一合,道:“國師,這一次,你來給她用藥。”
    君令儀的眸子轉過。
    她看著燕寧向著她走過來。
    燕寧的眸子垂下,心虛地不敢看她,和他這陣子的目光一樣。
    這一刻,君令儀好像突然懂得這些天燕寧的目光到底意味著什麽了。
    她以為燕寧是找到了喜歡的人。
    她還單純地準備替燕寧瞞著羅叔叔。
    就連剛才燕寧進來的時候,她還在為燕寧著想,說他是國師,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事已至此,君令儀才發覺她根本就是個傻子。
    從一開始就被騙的團團轉。
    燕寧能夠在皇城之中活下來的理由,就是靠出賣她。
    燕寧蹲在她的身前。
    君令儀也不躲,就這樣看著他,怔怔看著他。
    她的目光裏不是懼怕,是失望,是對徹頭徹尾的失望。
    燕寧的牙關咬緊,將布包從懷中拿出來,按住君令儀的頭,把裏麵的藥粉倒進君令儀的嘴巴裏。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明明他一口癮藥都沒有吃,喉嚨裏卻像是堵了很多東西。
    心髒是撕裂一般地疼。
    他寧願君令儀掙紮。
    寧願她罵他,寧願她一刀殺了他,不管怎麽樣,都比她用這個眼神看著他的感覺要好。
    他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將所有的藥粉都倒進君令儀的嘴巴裏。
    君令儀被嗆得咳嗽了兩聲,燕寧將布包丟在地上,轉身離去。
    他不敢看,他在永壽宮見過那些吃下癮藥的人,見過他們的掙紮,他們的遲疑。
    他也見過那些在吸毒的人,形若骷髏,宛若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