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懟起來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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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令儀一步步走進去,嗅到了一絲荒涼和落敗。
    成群的宮女,陪伴的嬤嬤,還有那些帶著太監帽子遮遮掩掩的麵首,此刻,卻什麽都沒有。
    她繞過屏風,見太後一人躺在鳳椅上。
    太後的表情淡漠,似是睡著了,也似是在沉思些什麽。
    她聽見腳步聲,緩緩抬眸,看著眼前的君令儀微微一驚,眯眸道:“是你?!你來做什麽?”
    君令儀沒有請安,開口道:“陛下有令,凡是被太後拉進以癮治後宮,以癮治國之人,都來永壽宮戒除毒癮。”
    “永壽宮?”
    太後咬著這幾個字,嘴角卻漸漸噙起一抹笑意。
    她冷哼一聲,道:“永壽宮曾是權利的象征,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座牢房?”
    君令儀未言語,太後的目光轉過,冷冷看著她,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老五的主意吧。”
    嘲諷的語調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君令儀的眼眸抬起,和太後的目光撞在一起。
    太後看著她,眼神琢磨不定,似是帶了一絲可憐,她道:“老五和他父皇真像,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今日他在大殿之上護著你,哀家還以為他對你有多麽地情深意切,看到後來哀家才知道,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聽著這些話,君令儀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太後看著她,笑道:“怎麽,不中聽了?你和哀家有什麽區別,都是一顆棋子罷了,隻是哀家命好,熬到了先帝死的那一天,你要是熬不過,也隻會是政治的犧牲品罷了,皇家這地方,人與人之間都是相互利用,相互出賣的,你還太年輕了。
    哀家記得,你是君家庶女,名喚令儀,過年就十六了?”
    君令儀頷首,“有勞太後娘娘記得。”
    她剛才在朝堂上說了太多的話,此刻已經有些渴了,索性到太後對麵的桌子邊坐著,倒一壺清茶潤潤嗓子,專心致誌地聽太後老婆婆講她年輕時候的故事。
    “十六,還是太小,哀家這個年紀的時候,剛剛入宮,做了個小小的秀女,兩年都沒有遇見過皇上。”
    君令儀在心裏默念:哀家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是這麽單純。
    太後道:“哀家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是這麽的單純,以為隻要見到了那個男人,就會擁有所有的一切。”
    君令儀頷首,猜對了,獎勵自己一口茶水。
    君令儀的小動作和想法自然不會被太後所知曉。
    太後在一邊絮絮叨叨,無非是那些皇城的事情。
    她爬了那麽多年,陳止墨爛穀子的事自然不少,一一道來,就算是說上三天三夜也可以。
    君令儀坐在她的對麵喝茶,一杯接著一杯,中間還出去找侍衛續了一壺,至於太後的話,都是隨便聽聽,就當是看宮鬥小說了。
    不得不說,太後的嘴皮子比《太後和男寵兩三事》的作者差遠了。
    太後看著君令儀喝茶的動作,開口笑道:“是不是覺得哀家講的事都無趣乏味,什麽意思都沒有,哀家今日興致好,和你講些有意思的,就講講大殿之上的事。”
    君令儀托腮笑道:“有勞母妃指點一二。”
    她的笑容很漂亮,是滿滿的靈氣。
    曾經太後厭惡極了這雙眼睛。
    因為這雙眼睛裏盛著的是開心,是她已經不曾擁有的東西。
    而她,卻連控製這雙眼睛的權利都沒有。
    這種感覺,難受得要命。
    可此刻她再看著君令儀的這雙眼睛,心裏竟多了一分釋懷。
    不過是個想要重複她的路走下去的人。
    這條屬於男子的權謀之路上,她已經輸了。
    君令儀又能走多久,又能笑多久?
    她們不過都是政治場上的犧牲品罷了。
    她眼眸中的笑意,到最後也不會長久。
    心裏想著,太後竟一時舒坦了不少。
    她笑道,“今日老五在大殿上為了你排除眾異,擁你入懷,你很很感動?”
    “畢竟王爺對我還算寵愛有加。”
    “嗬,寵愛有加,真是個讓人笑掉大牙的詞,看來,你是真的一點都不了解老五,老五和他父皇一樣,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拿到,不擇手段不加掩飾地拿到。
    小時候他想要上戰殺敵,十歲的時候就趁著送行偷偷混入了上戰殺敵的將士之中,長大後他想要毀掉哀家,自己跑到永壽宮來威脅,不加掩飾。
    今日在朝堂之上,他的不加掩飾,是對權利的欲望。
    他的不擇手段,是用你來做擋住一切流言蜚語的盾牌。”
    太後說著,目光越發輕蔑。
    她看著君令儀,冷笑道:“哀家直到最後一刻才看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的計謀。
    玉錦囊是你們安插在哀家身邊的人。
    步步為營,甚至把你送到哀家的身邊,隻為了大殿之上看著哀家出醜的時候。
    哀家敗了,哀家沒想到玉錦囊根本就沒給你吃癮藥,哀家沒想到老五的侍衛居然能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地。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也不是那個站在勝利一方的人,玉錦囊一直待在哀家身邊,所有的一切主意都是他出的。
    以癮治國,把你抓過來,如果哀家後來不想要以癮治國了呢?如果哀家想直接殺了你呢?
    在老五的想法裏,是沒有這些如果的,他的想法,是你活著,他就在朝堂上抱緊你,讓大臣們知道,你是個紅顏禍水,就算是以後他坐上了皇位,你也是留不得的那個人。
    他的想法,是你死了,也死的值得,你是他上位路上的皚皚白骨,如果哀家還能勉強成為他奪權的對手,而你,不過是一枚卑賤的棋子罷了。”
    太後說著,唇邊的笑容愈發濃。
    是呀,她不可憐,君令儀才是比她不知道可憐了多少的人。
    君令儀又喝了一杯茶,嗓子總算紓解了不少。
    她看著太後,眸中依舊無畏。
    太後冷笑道:“你可以現在不信哀家,終有一天,你會看到你的結果,比哀家還要慘。”
    “放心,我沒有太後那麽蠢,就算我敗了,太後娘娘怕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懟起來沒完沒了,老虎不發威,真當他家公老虎心裏沒有她這隻母……小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