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天機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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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驛站,秦止屋內。
    卷軸攤開放在木方桌上,打擾了秦止和君令儀“雙修”的陸維琛繞著木桌左轉一圈,右轉一圈,細細查看著卷軸上的圖畫。
    卷軸上畫的是卜卦師在雲城卜出的卦象。
    卦象的事情,君令儀和秦止都屬於外行人。
    陸維琛盯著卷軸看了許久,手掌摸了摸下巴,抬眸道:“假的!騙人的,一看就有問題!“
    見景,君令儀不禁狐疑開口:“卦象的真實意思是什麽?”
    “我看不懂。”
    “……”
    看不懂他在這兒看了半天?
    還言辭鑿鑿地說是假的騙人的?
    君令儀的嘴角扯了扯,無奈地看著這個總說大實話的陸維琛。
    陸維琛也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道:“咳咳,做我們這行都是有職業操守的,看星圖的人就是看星圖,看卦象的人就是看卦象,偷學了別人的東西,搶了別人的飯碗,多不友好,先帝曾言,我們要和平。”
    “……”
    聽著陸維琛的話,君令儀除了連連點頭也眉宇別的應和的辦法。
    隻是陸維琛有些詞匯用的現代化的很,若不是他穿了一身古裝,君令儀真的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和一個現代人交流。
    君令儀專心配合著陸維琛的表演沒有從中打斷,倒是一邊的秦止似是看不下去了,先開口道:“重點。”
    冷冷的兩個字,秦止一開口,陸維琛也不再皮了。
    他的眉眼之中帶了幾分認真,又多看了兩眼卷軸上的卦象,道:“卦象哪裏有星圖好看。”
    他抿了抿嘴角,抬眸道:”雖然我不懂如何看卦象,但卦象和星圖有相似之處,便是天機不可泄露。
    星象也好,卦象也罷,不過都是上天的指引,每次窺測天意,以折壽為代價換來的不過是一個方向,正如那日我和老五所說……“
    陸維琛的話在撞上秦止目光之時戛然而止。
    君令儀還在秦止的身邊坐著,他現在說君令儀是紅顏禍水的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他頓了半晌,又咳嗽了兩聲,轉移話題道:“簡單來說,不管是卦象還是星圖,命數之物,會隨天而改,就算上天指引,也隻會給一個大體的方向。
    比如說,如果,我是說如果上天真的遷怒於王妃,最多在卦象中給出的信息是——桃花,皇宮。
    給出這兩個信息已經泄露了莫大的天機。
    可這信息可以指向王爺,也可以指向皇宮之中所有的女人。
    如果卜卦師一開始就認準了王妃,與其說他已經成為了可以書寫明個的天神,倒不如說他就是個遊走江湖的騙子,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這把戲粗略,也不知為何唬了那麽多人,都像是瘋了一樣地追隨他。”
    聞言,君令儀的嘴角揚起,手指還玩弄著秦止的衣裳帶子,笑道:“就是因為這把戲粗略,才會有人相信。
    劫後餘生的未亡人帶著對死者深切的懷念,他們需要的不是一個真相,而是一個心靈的寄托口。
    他們不明白自己勤勤懇懇一生,沒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會遭遇這樣的天災。
    卜卦師就是個寄托口。
    卜卦師死了,當一座城的未亡人都相信了這件事,對於其他的卜卦師來說,與其和他們對著幹被視為異類,視為我的幫手,倒不如在火上再澆一波油,讓烈火燃燒的更旺一些。
    所謂天命,所謂良心,都不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坎坷心態來的舒服。”
    君令儀緩緩道來,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
    陸維琛忍不住向她比了個大拇指,道:“精辟!”
    花骨朵平日看起來咋咋呼呼的,總結起來倒是頭頭是道,直戳人心。
    君令儀又轉頭看向秦止,道:“夫君,我要去雲城,把二哥救出來。”
    君止遙是因為她被關起來的,她不能坐視不管。
    更何況,這件事和她有關,她此刻知道了,便不能讓這件事演變的更加嚴重。
    秦止瞧著她,唇瓣微張,手掌輕輕覆上君令儀的,道:“好,我……”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又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陸維琛正在這邊看你儂我儂看的起勁,誰知突然被這一聲敲門聲打擾了情緒,心頭的火驟然躥起了兩尺高,對於不能吃狗糧表示非常憤怒。
    他怒道:“誰啊?!”
    “陸大人,屬下有要事和王爺稟報。”
    是侍衛的聲音,秦止道:“進。”
    門被侍衛推開了,侍衛的頭垂著很低,一步步走到君令儀和秦止的麵前跪下。
    他良久沒有開口,不知是在忌憚君令儀還是在忌憚陸維琛。
    唯有秦止的眼皮輕抬,道:“說。”
    侍衛的頭依舊垂著,從懷中拿出了一道明黃的聖旨,道:“王爺,這是京城裏新來的消息。”
    秦止拿過那一方明黃,展開一看,眉頭便不禁擰做一團。
    君令儀在旁邊瞧著,也不知這聖旨上到底寫了多少字,竟能讓秦止的目光一直落在上麵,好像永遠也看不完一般。
    陸維琛更是好奇,脖子都快要伸成了鴕鳥的形狀,奈何他和秦止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導致他一個字也看不見。
    他的眼眸微動,又瞧了瞧秦止身側的君令儀。
    手掌攥緊,心裏不禁暗罵了幾句。
    他要是坐在君令儀的位置上,一定早早探過腦袋瞧瞧聖旨上到底寫了什麽。
    就在陸維琛抓心撓肝糾結的時候,秦止總算把聖旨收起來捏在手心。
    秦止抬眸,看著眼前的侍衛問道:“還有別的事?”
    侍衛的身子又向前傾了傾,道:“地宮搜查完畢,有上好的機關密室,有些機關已經十分老舊,有些機關是最近新裝的,其他的屬下無能,並無發現。”
    君令儀的指尖還卷著秦止的衣帶,眼眸不禁輕輕動了兩下。
    這做法很符合虛空子一貫的作風,舊物新用,行為縝密,讓人多餘的事情一點都查不出來了。
    秦止頷首道:“嗯。”
    又是一個字的回應,侍衛說完了自己該說的話,便又拱手道:“屬下告退。”
    說罷,侍衛轉身離開。
    侍衛一走,陸維琛便火速去鎖上了門,以防止再有人進來。
    鎖好門,陸維琛又走到秦止麵前,狐疑開口問道:“老五,皇上說什麽了?”
    秦止沒有理陸維琛的話,反而轉頭看向君令儀的方向,柔聲開口道:“不去雲城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