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他能做的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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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寧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他開口,道:“大師兄,你答應過我,隻有一劍。”
    難以置信的口氣。
    他道:“你說過,將她引來,一劍之內,如果一劍殺不得她,你便放走她!”
    燕寧相信承諾,單純地相信著。
    可君令儀不相信。
    君令儀抬眸,看著薑旭堯的眼睛。
    那雙沒有一丁點情感的眼睛。
    對於此刻的薑旭堯來說,她和燕寧是案板上的肉,是要殺的目標,是活下去的根本。
    什麽師兄妹的情誼,什麽過命的交情,走到了這一步,全都是扯淡。
    四周是空曠的,鼻端唯有青草和血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君令儀皺起眉頭,想著逃脫的辦法。
    薑旭堯的劍就指著燕寧。
    他道:“讓開。”
    “大師兄!”
    “我說的一劍,是指刺穿她胸口的那一劍,碰不到她的胸口,不算。”
    “大師兄!”
    燕寧又喚了一聲,眼圈已經紅了。
    淚混合著血一起掉下來,帶著哭腔的聲音是最無助的求饒。
    薑旭堯道:“你有你想要守護的人,我同樣有。”
    君令儀捕捉到薑旭堯眸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她的表情愕然,大師兄他……
    那傷痛太短,剩下的隻有更加濃鬱的殺氣。
    如此耗下去,大師兄會要了她和燕寧的性命。
    可君令儀攥著燕寧的衣角,心裏亂的一塌糊塗。
    她想過防備任何人,從從來沒想到要防備燕寧,白翹翹和大師兄。
    當初虛空子手下三十多人,大師兄帶著他們訓練和努力。
    最後剩下的隻有白翹翹,她和燕寧。
    直到現在大師兄叫他們的時候還是用那時的編號。
    白十一,君十三,燕十六。
    如今他們散了,亂了,君令儀卻連防備的機會都沒有。
    她的心裏亂如麻,燕寧卻鬆開了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步。
    在君令儀和薑旭堯愕然的表情中。
    燕寧上前,攥住了薑旭堯的劍。
    君令儀向著旁邊走了幾步,總算如願看到此刻的燕寧,也看到了燕寧受傷的地方。
    可她寧願自己什麽都沒有看見。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月光之下,燕寧穿著一身白衣,本該是一塵不染的謫仙模樣,卻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一道猙獰的疤痕從他的臉上劃過,劃傷了他的左眼,也勾住了他的右眼。
    血從傷口留下來,一滴接著一滴。
    少年的麵色更加蒼白沒有血色,和從他臉上流下的鮮紅的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容貌盡毀,仿佛從天界的仙人墮為暗夜的修羅。
    眼眸輕動,再不能不染世間半點凡塵。
    他的手掌抬起,攥緊了薑旭堯的劍。
    無常劍鋒利,他又攥的那麽緊。
    修長的五指已印出了血,是手掌被割破的證明。
    可燕寧卻好像毫無察覺。
    他拿著無常劍,一點點靠近自己已經被鮮血暈染的衣裳。
    劍尖最終停留在了胸口的位置。
    燕寧看著薑旭堯,道:“大師兄,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你也有任務,如果你一定要殺一個人的話,你就殺我好了,你拿著我的頭顱回去交差,就說我拚死抵抗,讓君令儀跑了,好不好?嗯?”
    他的眼睛有些睜不開,可他還是看著薑旭堯。
    他看著薑旭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也沒有任何的起伏。
    這個表情,是赴死的表情。
    這個聲音,是決絕的聲音。
    虛空子說過,如果她們沒能回到原來的世界,死後就隻有灰飛煙滅這一條路可以走。
    從此之後,碧落黃泉,永不相見。
    在君令儀和薑旭堯都在愣神的時間裏,燕寧側過頭看了君令儀一眼。
    狼狽的麵容之下是少年悄然揚起的一抹笑容。
    和原來的一樣燦爛,和原來的一樣不正經。
    他道:“君令儀,雖然生命已經不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可是我沒能力,能幫你守住的隻有生命而已。”
    他道:“君令儀,你記住,我恨你,很恨你,君十三姐姐……”
    “不要!”
    君令儀搖頭,眼淚從眼眶落下。
    她向著燕寧和薑旭堯的方向走去。
    不對的,不該是怎樣的!
    誰都不能死,一個都不能走!
    她要阻止這一切,這所有的一切。
    燕寧看到了她的動作,頭轉過,猛地向著前麵走了一步。
    薑旭堯都沒有反應過來,劍尖頂進了燕寧的胸口。
    鮮紅的血漬暈開,無需眼睛上的血也染紅了衣裳。
    薑旭堯驚住,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君令儀也定住,怔怔看著燕寧。
    燕寧嘴角的笑容還在。
    他看著薑旭堯,笑道:“大師兄,饒了君令儀吧,她不是故意的。”
    薑旭堯看著他,手掌鬆開了劍柄。
    無常劍的劍尖沾過很多人的心頭血,可這一次,薑旭堯不能把劍拔出來,也不能用這份心頭血畫孤刹之圖。
    沒了支撐,燕寧的身子不穩,踉蹌向後退了兩步。
    君令儀匆忙上前,在他倒地之前接住了他。
    她的力氣很小,接住燕寧的時候身子搖晃了一下,努力保持著平衡,緩緩蹲下身子。
    燕寧的臉色更蒼白了,臉上的疤痕那般猙獰。
    君令儀突然想起,他們曾經坐在青石板旁邊,討論著上輩子都是如何離開的這個世界。
    白翹翹是跳傘的時候失了控,燕寧說臉著地,四分五裂。
    君令儀是被人關在火海之中,燕寧說黑黝黝,麵目全非。
    燕寧說,他就算是死,也要帥氣地死去,容顏天注定,他的作用就是保持自己一生都好看。
    他道:“君令儀,我不是說了恨你,你要離我遠遠的,今生今世都不再相見。”
    有水落在燕寧的臉上,燕寧道:“你哭了啊,別哭。”
    君令儀咬緊下唇,頭抬得很高。
    她道:“我沒哭。”
    “是嘛……我就說……你不會為我哭得,哪怕我那麽恨你。”
    君令儀的貝齒咬的更緊了。
    燕寧道:“我要死了吧,啊……”
    君令儀抬手,拽住了他的耳朵。
    她道:“不許胡說!”
    燕寧的眼睛徹底閉上了,隻剩下一片血肉模糊,他搖搖頭,道:“我現在還好看嗎?”
    “好看。”
    君令儀看著他,緩緩開口。
    “那便好。”
    燕寧說著,輕噓一口氣,再無聲響。
    淚劃過君令儀的臉頰,落在燕寧的臉頰上。
    薑旭堯不知何時站到了他倆的麵前,他把劍從燕寧身上拔了下來。
    燕寧的身子動了一下。
    君令儀抬眸看著薑旭堯。
    也看著薑旭堯指著她的劍。
    他道:“下一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