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怕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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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調香一道之上,淩江蘺從來沒怕過什麽人,更沒有怕過什麽場合和任何挑釁。即便來到這個未知的世界,發現這裏的古香方和古調香體係比自己那個年代更為豐富。
    對於這種坐擁寶庫還沒能利用好的行為,淩江蘺隻能用暴殄天物四個字來形容。
    在調香上,她對於自己最為滿意的,就是手。
    手穩。
    隻要手穩,那麽調香就不會出大的紕漏。無功無過,有時候就是一種成功。
    深吸一口氣,淩江蘺按部就班地將牽夢枝搗碎成汁,用三透水去除雜質。然後一樣一樣精心處理剩下的香草,態度專注而又虔誠,如同對待世界上最為寶貴的藝術品。
    原本台下響著嗡嗡的討論聲,無外乎都是看到淩江蘺選取了幾樣東西,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要配置鬱安香。
    鬱安香起源於淩家,是淩家公開的幾種最為普通的香方中的一種最最普通的。這香天香院也有教過,作為入門練習使用,根本上不得台麵。
    難道今天淩王妃就要用這種東西打發他們?
    不過剛剛淩芷師姐也說了,淩王妃好像就會調製這種香。
    不過這一路看下來,幾乎院正在內的所有人都變了神色。這氣度,這手法,這種處理和添加香料的流程……怎麽跟老師教的完全都不一樣呢?
    再接著看,淩江蘺在處理完所有已知的鬱安香香草之後,重新從一堆香草之中翻騰出兩樣——九方藤和玄天果。這兩樣東西都是沒什麽特別出挑的味道極其普通的一類香草。
    按照常理來說,用這種帶著一丁點香氣但是香氣又不濃鬱的香草入香,勢必會影響香品之中的主味,進而產生雜香。
    這是決計不可取的啊!
    三王妃偏偏取了這兩種香草之後慢悠悠地將其處理好,那處理手法也是頗為特別。兩種應該單獨做處理的香料直接性地扔到了藥舂之中,三下五除二將其搗爛成汁,過濾備用。
    這究竟是想做什麽?
    眾人在雲裏霧裏看著淩江蘺把單味香草處理好,之後用一種完全打亂他們認知的方法將香融和。
    最後在她麵前,放著兩個瓶子。有心之人若是始終在細致觀察,便可發現其一是隻有原配方的鬱安香的香品,其二則是後來添加了九方藤和玄天果的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
    拍了拍手,淩江蘺瀟灑地放下袖子,道,“完成。請諸位品鑒。”
    淩江蘺配香用時不長,此時淩芷才剛剛穿過拱形門到達會場,驚叫一聲,“這就結束了?”
    她聲音不小,頓時就吸引了多數人的目光。
    淩芷也覺得自己失態了,當下低著頭端著手裏的茶盒上了高台。
    待得眾人目光都不在她身上之後,她抬眼掃了一眼台下眾人的表情,沒有鄙夷,沒有讚賞,讓人捉摸不透。
    蘇遠之一張臉神色沉鬱,盯著調香台上麵的小瓶子簡直是要看穿了一般。
    院正捋著胡子回過神來,有些感慨道,“三王妃的調香手法,吾輩真是聞所未聞呐……”
    淩江蘺笑道,“院正大人可先別這麽說,調香手法如何,還是得用最後的成品做評鑒。不如讓眾位聞聞看,然後讓台下的院生們也都品鑒一番,如何?”
    說罷,她麵上有些不好意思,接著道,“我隻會調這種簡單至極的香品,諸位莫要嫌棄。”
    院正亦是有些好奇,對於任何一個沉迷於調香之道的人,當一種有異於自己的新思路出現時,總歸是抱著想去探明高下的心思。
    他對淩芷使了個眼色,而後淩芷愣了一愣,無奈上前將兩個小瓶拿過,放在茶盒的托盤上,大小各一呈在院正麵前。
    “這小瓶之中,是鬱安香。大瓶之中,也是鬱安香。”
    院正恐怕是在座之人中看的最為清楚的,淩江蘺的每一個動作他都看在眼中,掂量得很清楚。
    他先是拿過小瓶,輕輕一嗅。然後蓋上瓶塞,放回原處。
    閉目品鑒之後,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細長瓶子,放在鼻端聞了一聞,然後才拿起第二個玉瓶。
    淩江蘺轉念一想,這細長瓶子裏應當就是驅逐香氣在鼻腔中殘餘的東西。對此她倒是有些訝異,自己原本想著在大批量調香之前去尋一些類似的東西,看來等會兒直接與院正大人討教就是了。
    院正品鑒第二種香之後,原本頗有些期待的臉色,逐漸變得沒那麽意外了。甚至是露出了些失望之色。
    淩江蘺都看在眼中,還看似頗沒眼力介兒地笑著問道,“院正大人,如何?”
    院正老頭聽淩江蘺這麽一問,當下就有些為難的神色。
    此時此刻,淩江蘺和院正大人顯然是這台上的焦點。所以院正大人的臉色,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想必,是不太好的。
    “讓老夫細細品味一番,斟酌斟酌……”
    院正說罷,索性閉了眼,如他自己所說,斟酌斟酌。
    眼見這番場景,在場眾人對交還回淩芷手裏的那兩個小瓶子愈發有興趣。
    院正大人這一斟酌就斟酌了許久,整個典禮一片寂靜。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這裏在舉辦什麽悼念大會。
    “咳……”
    突然,有人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滿場寂靜。
    淩江蘺轉頭一看,喲,關鍵時候還是得靠自己的老朋友司空公子。
    隻見司空南見站起身來,慢悠悠地走到淩芷身邊。猛然一合折扇,然後伸出修長的兩指捏住淩芷手中的小玉瓶,打開瓶蓋聞了一聞。
    之後細細品鑒一番,重複上麵的動作,再拿起大瓶子小心聞了一聞。
    別人不了解淩江蘺,他司空南見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敢說,淩江蘺在調香上的那些事兒,即便是虞寒卿也沒自己了解的清楚。
    所以淩江蘺既然在這種場合表演調香,那自然是有完全的準備。
    更何況淩江蘺的本事,分分鍾甩院正大人三條街那是不在話下的。
    可是……
    司空南見不動聲色,將玉瓶放回淩芷手上的托盤裏,心裏犯起了嘀咕。
    淩江蘺這是腦子壞掉了嗎?
    調的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