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橫衝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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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那隻攥了我的手便鬆開了,他走開幾步,聲音裏帶了幾分焦急,“別哭,爸爸馬上回去,思思不哭,乖。”
    莫子謙回過身來,他看到的,是我幽深又帶著幾分怨恨的眼神,莫子謙目光凝滯了一下,“思思受傷了,我要馬上回去,你也回去吧,晚上就睡在外邊,不要進屋了。”
    莫子謙說完,顧自走了。
    我看著他鑽進那輛黑色豪車,心裏因著他舍身護我而產生的柔軟一瞬間又凝結成了冰。
    即使他和陳麗嫣在一起是情非得已,那麽,思思,也是他扯不斷的牽掛,而我,又算什麽呢?
    還有我那可憐的孩子,他有沒有被地震傷著?他的父親腦子裏隻有那個女孩兒。
    我心思迷茫,卻還是沒忘了給佳鬱打電話,好在那邊也沒有出事,地震的時候,佳鬱還在出租車上,此刻她已經進了小區,但沒敢進屋,隻和小區裏的人一起站在樓下觀望。
    好在這個時候,公交車還是有的,我便匆匆回寓所了。
    到了小區,果見到樓間的空曠地上都站滿了人。我找到佳鬱時,她也正在對著我的方向張望,見到我過來,立刻一臉歡笑地迎了過來,我們都安全地曆了劫,毫發無傷,這是多麽另人開心的事呢。
    我們擁抱了一下,我說:“糟糕,蛋糕又白做了。”
    佳鬱假裝傷心,“老天,我就是想吃個蛋糕而已,你至於這樣為難我嗎?”
    眼看就到半夜了,人們還是不敢回家,我和佳鬱壯著膽子冒著餘震的可能上樓去取了一床被子和水,就在小區的空地上,和其他業主一樣露宿了一宿。
    轉天上班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帶著一絲狼狽,但好在,大家的精神還好。
    臨下班時,溫逸如從加拿大趕回來了,她在那邊聽說了國內地震的事,立刻搭乘最近的一架班機回了國。
    見到大家都是平安無事,溫逸如鬆了一口氣,“這幾天大家先放下工作,抓緊時間好好休息,處理家裏的事情,然後再上班。”
    地震過後,很多人的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毀損,溫逸如很人性化的讓大家先去處理家裏的事情,這一點,便很讓人欽佩。
    臨了,溫逸如又走到我麵前,沉靜的眼睛含了笑,“複習的怎麽樣?”
    “還好。”
    我回。
    溫逸如道:“加油。”
    “嗯。”
    不用上班,轉天我便去了派出所,這次地震雖說暫沒有發現人員死亡,但我還是擔心著我的兒子。
    我到派出所,拿著我給兒子的畫像,讓工作人員幫我查找這個叫許強強的男孩兒。
    那次替兒子付治療費的時候,我記住了這名字。
    但工作人員在電腦中輸入了“許強強”三個字後,很快便告訴我,叫許強強的本市有幾十個,但沒有我找的這個。
    我一下子愣了,
    難道養母告訴我的是假名字嗎?還是強強根本沒有上過戶口?
    我懷著滿心的疑惑和擔心離開了派出所,搭上去西郊的班車。我要去碰碰運氣,萬一老天可憐我,讓我找到兒子呢?
    可是我在西郊步行所能到達的所有村落都問過了,依然沒有兒子的消息。
    我失落地沿著郊外的小路慢慢地走著,滿心滿腹的晦澀,老天一定是在懲罰我,懲罰我不該把兒子送人。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一片荒地,這裏沒有莊稼,處處是荒草,荒草中依稀可見一個個墳包。
    我竟然無意間闖入了一片墳地,我渾身突然泛起一陣涼意,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是就在這些墳頭中,我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穿了一身白色,仿若孝衣,正用一根木棍,低頭撥弄著地上燃燒的紙錢。
    我定睛看了看,確定我沒有看錯,這人,他是陳波,也就是五少。
    他在給誰上墳?
    印象裏的五少,是金堂玉馬,是美女香車、是張揚不羈、是霸道無情,卻從來想過,他也會這般傷感地在一座墳前,彎腰燒著紙錢。
    那紙灰嫋嫋升起,在空中繞著圈又化為煙塵,五少趴在地上給那墳磕了幾個頭,然後便從那小土坡上走了下來。
    我是看著他走過來的。
    他一直低著頭,那雙一般漂亮的琉璃似的眼睛沉近了深深的傷痛,似乎還哭過,邁上平地時,五少看見了我,他擰起了濃眉,神情不悅,“你怎麽在這兒!”
    看他的眼神,似乎懷疑我是跟蹤他來的。
    “我沒有跟蹤你,我隻是無意間走過來的。”
    五少用狐疑的眼神睨著我,似乎要從我的臉上看出一絲說謊的痕跡。但我的眼睛告訴他我沒有。
    “那你到這兒來做什麽?這裏可是墳地,不怕被鬼撞嗎?”
    五少邊說邊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他的話到是讓我渾身起了一層栗,雖然現在是大白天,可必竟這地方是墳地,陰氣森森的,我不可能不害怕。
    我快走幾步,追上他的步伐,一身緊張,“喂,你等等我。”
    五少回頭,“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會跑到這地方來,荒郊野外的。”
    “來找人的。”
    想起一無所蹤的兒子,我沉沉地歎了口氣。
    “找誰?”
    五少忽然停下腳步目光銳利。
    “找我兒子。”
    我垂下了頭,一股子傷感又來揪扯我的心髒。
    “哈哈哈……”
    五少狂笑,笑罷,他歪了頭,看著我,“你有兒子?”
    我:“有,但我把他弄丟了,我知道他可能在這個方向,所以便找了過來,可是我一無所獲。”
    “莫子謙的?”
    我沉默,但這已經夠了,五少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真是不可思議。”
    我又快步幾步,追上他,“五少!”
    我擋在他麵前,“能替我保守秘密嗎?我不想被莫子謙和他的家人知道,我生過他的兒子。”
    五少眯了眯眼,“代價?”
    我……
    我一時有些氣結,這人竟然要挾我。
    五少見我眼神閃爍不應聲,便邁開步子往前走去,“莫子謙有個兒子,這倒是挺轟動的消息,這要是拿到網上一說……”
    “別!”
    我能想象那種人盡皆知的後果,我不光不想被莫子謙知道那孩子的事,我還要提防陳麗嫣和胡也明對孩子下毒手,我要保護孩子的安全。
    “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隻要你不說!”
    五少這才一勾嘴唇,邁步往大路上走去。上了車,我問:“你剛剛在給誰上墳?”
    五少一邊驅動車子,一邊冷冷地回:“我媽。今天她忌日。”
    我:……
    我用驚訝的眼睛望著五少,這個帥氣不羈又淩利無比的男人,他心裏也有個角落藏著不為人知的過去。
    車子駛上大路後,我看到對麵有車子開過來,兩輛車並肩的那一瞬,我聽到那輛車子在按喇叭。
    但五少沒有理會,徑自一轟油門,揚長而去了。
    我回頭看去的時候,隻看到那車子也在五少停車的地方停下了,車上下來一個寬厚的背影,那好似是陳輝。
    想來,他也是為五少的母親上墳的,我想。
    五少一路上都冷著一張臉,不知道是沉浸在母親去世時的悲痛裏,還是在想著別的什麽,我看到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時而迸出凜冽的寒光。
    當我發現,車子並沒有開回返城的公路時,這才慌了神,“喂,你去哪兒?”
    五少也不言聲,隻是兩隻漂亮的,卻沾染了紙灰黑色的手,緊握著方向盤,車子七拐八拐在郊外的公路上,像是在玩飄移,而我被車子晃的快吐了。
    我說:“唔……”
    話還沒說出來,已經忍不住了,一條白毛巾急時地堵住了我的嘴,我捏住那條毛巾,狂吐。
    不知道,這裏赫然已是軍區,
    五少將那條毛巾按在我的嘴上後,我便聽到哐當一聲巨響,是車子生生將擋在前麵的橫杆撞開了,兩個值勤的士兵鳴槍想要攔住這車子,而五少不為所動,就那麽橫衝直撞著開向前麵一幢小樓。
    我看到經過的軍人們,一個個驚恐的麵容。
    五少的車子一個飄移在那幢紅磚小樓前停下,我驚魂未定地望了望外麵,我發現,這幢小樓我來過,這是五少父親,那位首長住的地方。
    五少也沒理會車子裏還有個我,大步就進屋去了。
    看五少這架勢,今天恐怕會有一場激烈的交戰,不知為什麽,我開始擔心五少,他那個父親和小媽,都不是好惹的。他父親,並不心疼自己的兒子,而那個小媽,徐靜亞,她恐怕最樂於看到的就是這對父子交戰。
    我拉開車門,向著那小樓裏追去。
    小樓裏麵有人在練琴,琴聲時斷時續,調不成調的那種。但砰的一聲巨響過後,那琴聲嘎然而止了,接著便傳來哇哇的哭聲。
    “五少!”
    我追進小樓的時候,古色古香的紫檀木的茶幾翻倒在地板上,五少正舉起一個大瓷瓶狠狠地朝地板上擲去。
    一個十餘歲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兒雙手抱著徐靜亞的腰,正哇哇大哭,“媽媽,哥哥要殺人了!”
    身穿寶藍色旗袍的徐靜亞,又驚又嚇,臉色煞白,一手摟著女兒,一邊憤怒地瞪著這個怒氣沉沉的男子,旁邊,還站著一個似乎是鋼琴教師的女子,那女子嚇的正渾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