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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子謙憤怒地道：“我說要拿回強強的扶養權，你不讓，現在好了，孩子要是出了事，你就等著後悔吧！”
    莫子謙說完，又憤怒地走了。
    他的話如一記重鍾狠狠敲在我的頭頂，我激靈靈一下，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滑坐到地上。
    約莫三個小時之後，當時已接近午夜，莫子謙打了電話過來，彼時，我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呆呆出神。
    “那女人死了，強強受了傷，現在在人民醫院。”
    莫子謙把電話掛了。
    我刹那間感到一陣昏天黑地，強製穩定了心神，我失魂落魄地往人民醫院去了。
    當我風風火火，心情極度不安地到了人民醫院的急救中心時，秦素敏已經被人從急救室推了出來，一塊白布從頭蒙到腳。
    我看著這早晨我離開時，還有著鮮活生命的女人，一轉眼變成了一具屍體，一時間呆呆地站在那兒，竟是連強強的安危都忘了。
    “媽媽……”
    是強強的哭聲拉回我的神智，他正被高樂抱在懷裏，左麵臉蛋上和小胳膊小腿都帶著擦傷，頭上依然纏著紗布。
    哭的撕心裂肺。
    我心裏遽然一痛，立刻走了過去，將強強抱了過來。
    “乖乖，強強不哭了，阿姨在這裏。阿姨會像媽媽一樣。”
    我一邊安慰強強，一邊急切地檢視強強身上的傷口，莫子謙道：“他被那女人抱在懷裏，用身體護著，身上隻擦破了皮，沒有傷到內髒和骨頭。”
    我的心又是噔時一陣緊縮，是秦素敏救了強強，她是為強強死的，那個人要撞死的，一定是強強。
    我的淚頓時流下來，為了那可憐的女人，她隻是想帶著強強去一個沒有人打擾他們的地方，可沒想到，就這樣死於非命。
    “那個開車的人，有沒有找到，監控呢，有沒有調監控！”我的心頭掀起強烈的憤怒，怒視著莫子謙，都是這個男人，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強強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秦素敏也不會死。
    莫子謙沉鬱著眉眼，似乎陷入某種思緒裏，沒說話。
    高樂卻道：“我們的車子開過去的時候，隻看到養母的屍體，強強在她懷裏大哭，那個地方很偏僻，根本沒有監控。不過我們已經報警了。”
    我抱著強強，心裏又是一陣難過，為了無辜死去的秦素敏，也為了老天對那罪惡的劊子手的縱容。
    “高樂，你帶她們去我的公寓，我去去就回。”
    莫子謙走了。
    不知道他去做什麽，高樂帶著我和強強上了他的車子，他把我們送去了莫子謙和五少對麵的那處公寓。
    強強又驚又嚇過後，此刻在我的懷裏，漸漸停止了抽泣，慢慢地睡著了，而我，就抱著強強，坐在莫子謙公寓的沙發上，等待著莫子謙的到來。
    高樂把我們送到屋裏，就又返回了醫院，那邊還有秦素敏的事情要處理。
    後半夜兩點鍾的時候，莫子謙回來了。頂著一身風塵，往昔俊朗的麵容，被一層憂鬱籠罩。
    他抬眸睞了一眼我，視線又落在我懷裏熟睡的強強的臉上。他的目光瞬間就柔和了。
    他走了過來，在我身旁坐下，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強強的臉的，但到了麵前，又停下，猶豫了一下，最後落在強強黑色的發絲上。
    輕輕撫挲了幾下。
    帶著一個父親對親生子的疼愛，他靜靜凝視著孩子睡著的容顏。
    強強稚嫩的臉上帶著讓人心疼的擦傷，可以看到沒了皮膚的一絲絲的紅肉，睡夢中的強強，睫毛顫動了幾下，癟癟嘴，發出一聲哭音，我看到莫子謙那隻白皙的、修長的、帶著對親生子滿滿疼愛的手停滯了一下，他的眉間已是落滿了擔憂。
    好在，這一聲哭音之後，強強又睡沉了。
    “這就是我們的孩子呢。”半晌，莫子謙發出一聲輕歎，帶著一種濃濃的說不出的憂傷的感慨。
    “曾經很多年前我就想象過這樣的畫麵，沒想到有一天，夢想成了現實，彎彎，你說，這真的不是夢嗎？”
    莫子謙眉眼深深，說著類似呢喃的話。
    “是，你一邊憧憬著抱著我們的孩子，一邊和陳麗嫣上床生女”
    我諷刺了一句。
    莫子謙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盯了我一下，淡淡地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那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隻是落進了別人設下的圈套裏，隻是這麽多年過去，我竟然還是沒有查清楚當年的真相，不知道是誰在我的酒中下了藥。”
    莫子謙負氣又頹敗地捂住了臉，又慢慢鬆開，“我很沒用對不對？”
    我不置可否，便沒有言聲，或許，他說的都是真的吧，一切隻是有心人的設計。
    但心裏仍然是荒涼的，我是恨他的，不管他是不是有意和陳麗嫣上床，他們生了女兒都是事實，讓我蒙在鼓裏將近四年也是事實。
    我的神思就這麽飄飄忽忽的，莫子謙還說了些什麽，我竟是不知道。
    時間就這麽流逝，我們兩個都沒有要睡下的意思，莫子謙他還依然坐在我旁邊，垂眸，不知在想著什麽。
    而我，也沒有困意，律考，自是顧不上了，什麽也比不上兒子的平安重要。
    “我們三個人都在這裏，你不怕陳麗嫣知道了，讓胡也明來殺了我們嗎？放一把火，把我們一同燒死。”我譏誚開口。
    莫子謙道：“有什麽呢？我們三個人是在一起的，死也並不可怕。”
    我一瞬間愣然，側眸望向那人低垂的側顏。
    “如果你真的還在意我，又愛這個孩子，就把我們送到加拿大去吧，溫總在那邊會照應我們。”
    我平靜地開口。
    莫子謙眸光驚證，“溫逸如？”
    “不，怎麽可能！我不會同意的，你和孩子都要在我的身邊，哪裏都不準去！”
    他有些煩躁霸道地開口，而後起了身。
    我譏諷道：“呆在你身邊，看著你和陳麗嫣雙宿雙棲嗎？還是你準備和她離婚，然後給強強一個完整的家？”
    莫子謙道：“我和陳麗嫣從沒有同居過，所以沒有雙宿雙棲，至於完整的家，我也會給，但不是現在。”
    “時間不早了，你帶孩子去臥室睡一會兒吧。”
    莫子謙說完，便向書房走去。
    我抱著強強，依然坐在沙發上，像僵住了一樣。就這麽地坐了一宿。莫子謙他也一宿沒睡，七點鍾時又走了，臨走時囑咐，“不要給任何人開門，除了高樂。”
    我打電話給佳鬱，告訴她秦素敏死了，我和強強現在在莫子謙的公寓，佳鬱十分震驚，半晌沉默，最後開口，“強強沒事吧？”
    “他很好。”
    “我下班後過去看你們。”
    “嗯。”
    半個小時後，高樂來了，我從門上的貓眼看到是他時，便將房門打開，彼時，強強還在睡，小人兒昨日又驚又嚇，想是累極了，此刻還沒有睡醒。
    高樂帶來很多東西，方便食品，速凍餃子，以及和我和強強的換洗衣物，“這些都是我讓高興挑來的，或許你們會喜歡。”
    “謝謝你。”
    我接過那一大袋子東西。
    高樂站在門口，浴言又止。
    我把東西放好，一回身，見高樂還站在門口處，便問：“你站那兒幹什麽？”
    高樂眸光有些複雜，“其實，你真的錯怪謙哥了。他和陳麗嫣那事，他一直對你心存愧疚，瞞著你，是不知道怎麽開口跟你說，更怕你會生氣，他說依你的脾氣，一定會跟他離婚。他不想那樣。”
    “還有，你在監獄裏，他跟你離婚，還讓你淨身出戶，其實是在保護你，因為那時候，胡也明正處心積慮地想要弄死你。”
    “他故意不去看你，就為了不引起陳麗嫣和胡也明的懷疑，他去鄰市，也並非和陳麗嫣團聚，是真的因為公事，隻不過……”
    “隻不過，偶爾去看看那孩子。”
    我諷刺開口。
    高樂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有點兒晦澀，“我知道你還在恨著謙哥，這一切也是我自己多嘴要告訴你的，謙哥他心裏很苦，這種苦隻有我知道……”
    高了些什麽，我沒心思去聽了，我固執地認為，他說的一切，都是在為莫子謙開脫，他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抱歉，強強醒了。”
    我聽到臥室裏傳來強強呼喚媽媽的聲音時，立刻拋下了高樂，幾乎跑著進了臥室。
    強強正睜著一雙有些茫然的眼睛，望著這陌生的房間，顯然，他還沒有從迷夢中醒過來，不知道他的媽媽，那個將他從嗷嗷待哺的嬰兒養到兩歲的女人，已經死。
    “媽媽……”強強終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成串的淚珠從臉頰上滑落。
    “強強，阿姨在這裏，阿姨抱抱。”
    我過去將強強抱了起來，這孩子瘦的可憐，全身都沒有幾兩肉，我這可憐的孩子。
    我抱著他，臉頰貼著臉頰，眼睛裏湧出熱意。
    “阿姨，我要媽媽。”
    強強小手抱著我的脖子，嗚嗚哭起來。
    “乖乖，媽媽去了天堂，以後讓阿姨來當你的媽媽好嗎？”
    強強仍舊嗚嗚地哭著，聲音時斷時續地響了好久。
    強強終於不哭時，我抱著他去了廚房，與五少的廚房一樣，莫子謙的廚房也是幹淨的可以，一看就是從不做飯的。
    但鍋子還是有的。我用那鍋煮了一盒速凍水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