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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給佳鬱打了個電話，心情落寞，半個小時後，我們已經在一家小餐館裏。
    我喝了酒，心裏的愁悶並沒有得到宣解，我說：“佳鬱，或許我錯了，我不該依托五少，可不這樣做，我又能怎麽辦？”
    佳鬱像姐姐似的撫摸著我的頭，“不要自責，記著，自己做過的每個選擇，都是最好的。”
    是呀，每個選擇都是奔著最好的結局去的，隻是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我已經盡力了。
    我過了三天沒有強強的日子，在我和強強相依為命那麽多天後，這是我第一次和他分離，我不知道強強會不會想我，會不會在沒有我的夜晚哭著醒來，反正我是受不了了。
    每個晚上我都好像聽到了強強的哭聲，上班的時候，也總是心神不寧，總是會想到，強強在做什麽？
    我跑到那家貴族幼兒園去，老師告訴我，強強已經多日沒有來。我給莫子謙打電話，那邊根本不接我電話。我跑到了他的公司去，前台告訴我，莫子謙出差了，所有事情都是電話處理。
    我跑到高樂的公司去，高樂正要出去，被我堵在辦公室裏，我說：“高樂，告訴我莫子謙和強強在哪兒，你若是不告訴我，今天你就哪兒都別去，要走你就從我屍體上爬過去。”
    我拿出一把水刀果假意比劃在自己的手腕處。
    但高樂嚇壞了，臉都嚇白了，“喂，喂，你幹嘛，你別做傻事，我帶你去就是了。”
    就這樣，高樂把我帶到了莫子謙在郊外度假山莊的一處別墅。別墅周圍，可以看到明顯的人影走動，不像住戶，那警惕的神情，分明是散布周圍的保鏢。
    別墅四麵鐵柵上可以看到多處監控設備，莫子謙他把安全保護做得很好。
    高樂下車按門鈴，一個中年女人像是保姆過來把門打開，叫了一聲高先生，然後非常警惕地看看我，“這位小姐是誰呀？”
    高樂道：“這是強強的媽媽。”
    保姆一臉驚異，像看到了什麽怪物。
    高樂帶著我進了莫子謙的郊外別墅，我聽到小孩子歡快的笑聲從房後傳來，我們走過去，我遠遠地看到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他們正在草坪上踢球。
    強強小臉上都是汗水，身上穿著短袖格子t恤，下麵是藍色短褲，白色旅遊鞋，像一名小運動健將，嗖的一下，將足球踢出，莫子謙一身休閑，修長高大的身形，抬腳去踢那球，又裝做踢不中的樣子，讓球跑掉，強強立時高興得拍著小手又叫又跳。
    “強強！”
    見到兒子，我這幾日牽掛不停的心終於找到了歸宿。
    強強聽到我的聲音，扭頭看了看，見到是我，小嘴一彎，立刻便笑著撒開小腿向我跑了過來。
    我注意到，小家夥幾天不見，身體好像結實了不少，人也曬黑了，顯然這幾天，莫子謙沒少帶著他在外麵做運動。
    “阿姨。”
    強強跑過來的時候，我一把將小人兒抱了起來。對著那白裏透著紅，掛著汗珠的小臉，左親右親。
    “阿姨，你怎麽現在才來看強強，強強好想你呀。”
    強強小胳膊抱住了我的脖子，小臉蛋貼在了我的臉上，十分親昵。
    “阿姨不知道你在哪裏，今天才找到你。”
    我緊緊地抱著強強，孩子小小的身體撫慰著我孤寂的心靈，我想這一刻時間便就此停止，讓我和他永遠都不要分開。
    莫子謙走了過來。
    他雙手插在兜中，頎長挺秀的身體站在我麵前，黑發下的額頭，沁著薄薄一層汗珠。
    “強強跟我生活的很好，我們彼此熟悉，他現在已經離不開我了。”
    莫子謙開口。
    我：“可是你能這樣一輩子把他圈在這裏嗎？他需要上學，需要朋友，需要像你的女兒一樣，正常的生活在陽光底下。”
    我的話讓莫子謙的眸色晦暗了幾分，但瞬間又變得堅定，“我在爭取。思思是我女兒，強強是我兒子，手心手背，我哪一個都不會偏待。”
    “可我還是不放心，你不可能永遠呆在這兒陪著強強。”
    “最起碼我有能力保護他，而你除了依附於人，你毫無能力！”
    我：……
    “好了好了，怎麽見麵就吵。”
    高樂見情勢不對，趕緊阻止我們繼續說下去。
    莫子謙伸臂便將強強抱了過去，看得出來，強強已經很適應和他在一起，他把強強抱過去的時候，強強對著我招小手，“阿姨，你也來。”
    莫子謙抱著強強進屋去了。我也跟了進去。
    此時秋風漸起，夜色已然降臨，大廳裏亮起燈光，強強從莫子謙的懷裏下來，又爬上一頭小木馬，搖了起來。
    我和莫子謙，我們就那麽無聲地對峙著。
    莫子謙的手機響了，他一邊走開一邊接聽電話，我聽到他說：“嗯，爸爸出差了，過幾天就回去，和奶奶好好呆著，乖。”
    “過幾天，你的差出完了呢？誰來照顧強強？”
    莫子謙的電話結束了，我蹙眉問。
    莫子謙道：“我會安排好。”
    “你覺得這樣對強強公平嗎？你不可能一直出差吧？像是多年前一樣，一個月三五天去鄰市，現在你準備也這樣對強強嗎？”
    我的譏諷讓莫子謙皺了眉。
    然而，這樣的爭吵讓我索然無味，我走到強強身邊，蹲下身形問他。“強強，阿姨要走了，你會跟阿姨一起走嗎？”
    強強立刻從小木馬上邁了下來，“強強跟阿姨一起走。”這孩子潛意識裏，還是和我最親近的，
    我拉住了強強的小手，準備帶孩子離開。
    莫子謙慍怒地開口，“你準備把他帶到哪兒去？你確定你能保證他的安全嗎？還是繼續回到那個花花少爺的身邊，讓小孩子去看那些不該看的東西？”
    我一下子僵住了身形。
    是呀，我把強強帶到哪兒去？
    我隻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而已。半晌，我蹲下身形，雙手捧起了強強的小臉，“強強，阿姨決定不帶你走了，阿姨沒有能力保護你的安全，你就留在叔叔這兒，阿姨過幾天來看你好嗎？”
    強強看了看我，忽然就咧開小嘴哭了，一邊擦著眼睛一邊委屈地說：“阿姨說要帶強強走，為什麽又不帶了？阿姨是嫌強強不乖嗎？強強以後乖乖的就是了。”
    “不，不是的。”
    我立刻將強強攬進了懷裏，我說帶他走，卻又突然不帶的行為傷害了孩子。
    我很內疚，也很心痛。一邊用手指給他擦著眼淚一邊說：“阿姨突然想起來，阿姨過幾天就要考試，要抓緊時間看書的，等考完了試，阿姨便來接你。你先呆在這裏，跟叔叔在一起好嗎？”
    “阿姨說的是真的嗎？”
    強強吸了下鼻子，眼睛裏仍然含著淚花。
    “嗯，是真的。”
    強強說：“阿姨不許騙人，強強這幾天一直在想你，還以為你不要強強了。”
    “不會的。”
    我再次將小人兒攬進懷裏，心裏一瞬間無比難受。
    莫子謙走了過來，他伸手將強強拉了回去，抱起來。滿眼慍怒地對著我，“你弄哭孩子了。”
    “強強乖，阿姨過幾天還會來看你，到時候再接你回去。”
    莫子謙親了親強強的額頭，總是父子，親情什麽都阻擋不了。
    強強點點小腦瓜，眼睛裏仍然含著委屈的淚珠。
    我沒有敢再看孩子一眼，轉身匆匆離去了。
    連續好幾天的緊張複習，終於迎來了律考，然而數日不曾好好休息的我，坐在考場上，卻是腦袋一陣陣發暈，終於熬到做完了所有的題，我終於撐不住，軟軟地趴在了桌子上。
    我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潔白，輸液瓶中的液體正一滴滴地注入我的靜脈血管。我張開眼睛，看到了坐在眼前的人。
    陳輝。
    “是你？”
    我想做坐起來，可是腦袋仍然很暈。陳輝忙扶住我，“你貧血，還低血糖，別亂動。”
    我又被他輕輕扶著躺下。
    我問：“怎麽會是你呀？你怎麽知道我暈了，是誰把我送到醫院？”
    陳輝眸光柔和，像暖暖的日光，濃眉卻輕輕斂起，“你律考的時候，我就在外麵，老師說有人暈在裏麵了，讓趕緊打120，我一看竟然是你。”
    “哦。”
    我用拳頭在腦門上砸了一下，“謝謝你呀，不然醜死了，考個試，還能暈在考場上，別人要怎麽看我。”
    陳輝的出現讓我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溫暖，似乎被自己的兄長關懷著，卻沒有想一想，他為什麽會在考場外麵。
    陳輝去倒了一杯水，像熟悉的老朋友口吻，“你呀，就是太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了，既貧血又低血糖，年輕輕的就把身體弄成這樣，老了要怎麽辦。“
    他把水杯遞給我，裏麵是加了紅糖的，遠遠聞著就很甜。
    我接過喝了一口，對他笑了一下，頗有看破紅塵的味道：“有時候，人活著，就像是負累。”
    陳輝的眉頭當時便鎖緊了，厲聲地很是嚴肅地道：“你怎麽有能這樣的想法！你才多大，不就是經受過點兒挫折嗎？這就把你擊垮了？我十歲，父親母親就都死了，就連我最後的親人，我的奶奶也在半年後去逝了，一年之內，我失去了三個親人，自己像野草一樣地長大。我覺得我比你苦多了，但我還不是好好地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