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 章 加國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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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五少抽了抽唇角,“你不是豬,那你餓著好了。”
十餘個小時的航程裏,五少果真就沒吃東西,他的餐飯全進了我的肚子。
終於,飛機降落在溫哥華機場,我和五少拉了行李箱從到達口出來,我聽到他肚子裏發出的咕嚕一聲,接著又是一聲。
我忍不住哧哧笑起來,這少爺,十幾個小時裏滴米未沾,想是餓壞了。
五少狠狠地陰了我一眼,“笑什麽笑!”
“媽媽!”我聽到強強的喊聲,心頭頓時一喜。邁開步子拉著行李便向著那小人兒奔過去。
強強和溫逸如的司機以及保姆就站在前方的接機處,我跑過去,將強強抱了起來。小家夥明顯重了,我一下子抱起他的時候竟是有些吃力。
還沒等我親小人兒的臉,小人兒已經小嘴吧吧地對著我的臉親了起來。
親的聲音那個響亮,逗笑了一旁經過的旅客。
五少在身後開口:“還認識我嗎?臭小子?”
強強對著五少眨眨黑寶石一般的眼睛,怔了怔,繼而咧開小嘴咯咯笑起來,“是幹爸爸。”
五少一看強強還記得他,很高興,那張英俊的臉現出大大的燦爛的笑容,鬆開了手中的行李箱,向著強強伸出一雙大手,“來,讓幹爸爸抱抱。”
於是,強強進了五少的懷裏。五少將那小人兒連著舉了好幾個高高,逗得小人兒開心的笑不停。
而此時,五少的五髒廟還在發著抗議,並且一聲高過一聲,五少很尷尬,我看到他微微脹紅了臉,“那個,幹爸爸餓了,幹爸爸去吃點兒東西,你先和媽媽回家。”
五少將強強放了下來,拉著行李走的像鬼追的似的那叫個快。
我們回到了溫逸如的寓所,當晚,按著中國的傳統一起守歲,溫逸如還包了兩份紅包給了我和強強。
強強睡著後,我正捧著一杯清茶翻閱一本刑事雜誌,手機叮啷一聲傳來信息提示,我打開,看到來自於五少的消息:“怎麽辦?孤枕難眠,要不然你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
我一口茶噴在雜誌頁麵上。
“少爺,我叫個加國美妞給你吧?”
五少發過來一個鄙視的表情。之後,便再沒發消息過來,我讀完雜誌便睡了。
轉天上午,我親自下廚準備了午餐,強強吃到我做的東坡肉,眼睛亮的像嵌進了最美最璀璨的寶石,小嘴巴上也吃的油油的,“媽媽,你做的真好吃。”
我立刻笑了,心裏感到十分欣慰,我做的東坡肉終於有了兒子記憶中的味道。
我把另一份東坡肉打包好了,告訴溫逸如和強強我出去一趟,便去了五少所在的旅館。
那少爺獨在異鄉,昨晚還在喊著寂寞,我把東坡肉帶去讓他嚐嚐,卻忘了,那少爺的嘴巴有多損。
自已眼巴巴去找損了。
五少打開房門見到拎著保溫盒的我,怔了怔,眼睛裏閃現出幾分亮色,但隻是須臾,卻又冷了臉,“不是要和兒子團聚嗎?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我拎著餐盒進屋,“大少爺從國內跟著我到了國外,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裏過節。”
我把餐盒打開,東坡肉的香氣在空氣裏飄散開去。
五少哧了一聲,“誰大老遠跟著你來,小爺我不過是在國內呆膩了,出來轉轉,”
忽的,他把一張帥臉湊近我,眯起漂亮的眼睛,低而魅惑的聲音道:“加國美妞就是比國內的強,那小腰……晃的我喲……”
五少一邊說一邊閉起眼睛,做出十分享受的表情,然後又把亮晶晶的眼睛斜盯著我,直到盯的我一張臉麵紅耳赤,眼睛不知該往哪裏放,他才撿起筷子夾了一塊東坡肉擱進嘴裏,吧唧吧唧吃起來。
“嗯,有幾分味道。”
我自己都能相象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這少爺還真是露骨。我沒好氣地說:“那你小心點兒,聽說國外那種病傳的厲害。”
說完,我心頭方有了幾分報複的快感,忽略了五少那瞬間石化的表情,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收到五少發過來的消息:“吃醋了?”
“吃你個鬼!”
我惱火地把手機屏幕給關了。真是後悔跑過去給他送什麽飯。自己可憐他一個人在外麵,沒人照顧,他倒好,損我的飯就罷了,還用加國美妞羞辱我。
接下來,我連著兩天沒理會五少。
大年初三,我帶著強強出去玩,我們來到一處廣場前時,五少的電話正好打過來,我接電話。
“喂,我看見你們了。”
五少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還摻進了幾分少有的低沉。
我不由四下望去,加國街頭稀稀落落的人流中,並沒有五少的身影。
“你抬頭。”
五少的聲音又傳過來。
我便抬頭尋去,眼前一幢幢加國風格的小樓靜靜地肅立,在一扇窗子前,正佇著一道男人的身影。、
他此刻也拿著手機。
是五少。
“我在這邊喝咖啡,你帶強強一起過來吧。想我幹兒子了。”
五少把電話掛了。
我切了一聲,想起那日他說加國美妞小腰怎麽會搖,我便一陣想吐,衝著五少的方向翻了個大白眼,便扭頭去看強強了。
這一看,我又是一怔。
那小小的人兒背對著我,癡癡地凝視著前方:
年輕的父親摟著懷裏小小的兒子,溫柔的父愛溢滿男人的臉,一大一小的兩隻手,掌心都放著食物,兒子掌心的食物被鴿子吃掉後,便開心的拍起了小手。
強強癡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那雙大眼睛裏滿滿都是羨慕,繼而又衍生出濃濃的失落。
小人兒,也在想念他的父親,羨慕這種父子相處的溫馨吧,隻是收養他的父親早已不在人世,親生父親,他另有家庭和女兒,根本不想管他。
我正想過去,將強強抱開,卻有一隻毛茸茸的大手伸了過來,那人穿了一套孫悟空的行頭,整個身體和臉都罩在這身行頭裏,看不清真麵目。
他掌心裏放著喂鴿子的食物,“小朋友,想喂鴿子嗎?你隻要叫一聲叔叔,這些食物就是你的咯。”
那人的聲音很溫柔,聽不出像誰。身形也很高大,目測應該超過一米八。在國內我也常看到穿這種行頭跟人合影賺錢的人,所以不以為怪,強強抬頭看了看那人,眼睛頓時璀亮,“孫悟空!”
這孩子喜歡看西遊記,最崇拜最喜歡的人也是孫悟空,強強立刻伸小手將孫悟空掌心的鴿子食抓了過來,歡快地跑到鴿群聚集的地方。孫悟空也走了過去,鴿子們飛過來在強強的掌心吃過食物又撲棱著翅膀飛走,強強開心地咯咯笑著。
而孫悟空打扮的男子就蹲在強強的身邊,像守護神一樣地守護著小小的人兒。強強掌心的食物沒有了,便又伸小手到男子的掌心去取,男子始終低著頭,向著小人兒,我從男子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深沉的愛。
我不由一怔,
孫悟空掌心的鴿子子食已經沒有了,他起身,疼愛地揉了揉強強的頭,卻轉身向我走了過來。用英文說:“小姐,一百加元。”
馬蛋的,坑爹呢!
一點兒鴿子食,要我一百加元,我嘴角抽動,想說你訛我啊!卻見那人一雙眸子似乎頗是耐人尋味地睞著我。
那一刻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我嘴裏罵了一句,“敲詐!”從包裏拿出一百加元丟給那男人。
那男人又瞟了我一眼,拿了錢便邁開大步揚長而去了。強強還在逗弄鴿子玩,並沒有留意到孫悟空跟我要錢的情景,待到他回轉身形的時候,孫悟空早已經走了,強強黑眼珠找了找,沒找到,眼睛裏重又蒙上了一層失落。
“媽媽,那個人像爸爸。”強強走過來,小手拽拽我的,
我的大腦登時一呆。
須臾揉揉強強的頭,笑道:“強強是想爸爸了嗎?等以後回了國,媽媽帶你去給爸爸媽媽上墳。”
強強卻搖起小腦袋,蹙緊了小眉毛,一臉認真地說:“不,我說的是莫叔叔。”
我傾刻間目瞪口呆。
莫子謙嗎?
會是他嗎?
不,怎麽可能!
他此刻正在他的大宅子裏守著他的老婆孩子,歡度春節,或者,正和陳麗嫣忙著造人。
我想起那個孫悟空裝扮的男子,一口純正的英語,聲音並不熟悉。這孩子太想有個爸爸了,我莫名心酸。
正想牽著小人兒離開,卻聽見身後有人喚:“幹兒子?”
我扭頭,便見五少笑吟吟大步而來。
到了麵前,五少一把將強強抱了起來,“幹兒子,幹爸都想你了,也不來看看幹爸,幹爸一個人在這邊孤獨寂寞冷啊!”
強強臉上失落仍在,但仍然認真地說道:“幹爸爸,你可以去溫奶奶家和我們一起過年啊!”
五少道:“幹爸爸可不喜歡那老女人。”
我聽的一皺眉,什麽孤獨寂寞冷,不是有加國美妞陪著嗎?但有強強在,沒好意思說出來。
隻是向五少拋去鄙夷的眼神,但那少爺根本沒看見一樣。
“走咯,幹爸爸帶你去玩。”
五少讓強強坐在他肩頭,扛著他就那麽逛起了街,我隻得跟在後麵。
遠遠地,前麵又出現了孫悟空的身影,他抱著一個小孩子照合影,然後是收費。
強強見了忽然便要從五少肩頭下去。
五少驚問:“哎,幹嘛,小不點兒!”
強強卻已從五少肩頭邁下了小腿。五少不得不將他放下地,強強小腳一沾地,便立刻撒開兩條小腿向著那孫悟空跑了過去。
什麽莫子謙,這人根本就是一穿著孫悟空的行頭賺小孩子錢的主兒。我為了腦子裏片刻前閃過的念頭感到可笑,腳步也隨著強強的身形跟了過去。
孫悟空毛茸茸的手接過了孩子家長遞過來的加元,用英文說了聲謝謝,一轉頭便看見了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強強。
小人兒仰著頭,黑眼睛定定地注視著這個看起來高高瘦瘦的男子。雖然有孫悟空的行頭護身,看不出他的真實體形和麵容,我卻可以確定,這人真的不是莫子謙。
甚至,根剛才陪著強強給鴿子喂食的那人都不太像。那人望著強強的時候,眼睛裏有愛,這人沒有。
雖然他也笑著向強強彎下了身形,用英文說:“小朋友,要照相嗎?”
強強定定地瞅著這人探過來的臉,一模一樣的孫悟空的臉,然而卻終是有所不同,強強忽然就哭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抬起小手不停地擦著眼睛。
孫悟空愣了,蒙頭蒙腦地站起身形,嘴裏還叨咕了一句:“見鬼。”
我趕緊過去,將小人兒攬進了懷裏,用手帕給他擦那晶瑩的淚珠,“強強不哭,媽媽在。強強不哭。”
明知道,兒子在尋找的是什麽,我心裏一陣陣地發澀,鼻頭莫名也酸了。
“咦,怎麽哭了?”
五少很意外,他大步流星走過來,很生氣地質問那孫悟空:“是不是你欺負他了!”
孫悟空駭得連連擺手,“no!no!”
強強依舊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晶瑩的淚花如珍珠一般撒落,小人兒終是埋頭在我肩上,嗚嗚哭道:“我以為是爸爸……”
一句話道出了多少的心酸,雖然他隻是個三歲的小孩子,雖然他尚不懂得人世間的許許多多分分合合、恩怨情仇,可是此刻真實的難過卻讓人心頭動容。
我將強強抱了起來,“乖寶貝,不哭。”
然而鼻子澀的厲害,我的眼圈也紅了。
五少顯然還沒太搞清狀況,緊皺著眉頭,叨咕了一句:“什麽以為是爸爸!莫子謙那家夥,怎麽可能在這兒,他現在正和他老婆孩子夏威夷度假呢!”
五少的話又讓我大腦中轟然一下,我閉了閉眼,瞧,我猜的沒錯,他確是陪在自己妻子女兒身邊的。
強強聽到了五少的話,小手緊緊地摟住了我的脖子,小腦袋埋在我的肩頭,連嘴唇都咬住了,明明那麽傷心,卻拚命地刻製著,我甚至感受到了他小身子的抖動。
我心如刀絞,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小小的孩子那空寂孤落,又渴望父愛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