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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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莫子謙和林雪曼的定婚事件,竟然將我這個已經過氣的前任推上了風口浪尖。
就連和律所合作的客戶單位裏麵,也是流言四起。
網絡上有莫子謙和林雪曼定婚的完整視頻,視頻裏,莫子謙深情款款,而林雪曼笑語嫣然,兩人麵對著記者和鏡頭,伉儷情深,互表愛意,和今後定不負彼此的決心。
有記者問莫子謙:“為什麽和前任兩次結婚,都不曾送過她什麽,和林小姐定婚,卻這麽大手筆呢?是不是因為,在你心目裏,林小姐才是那個真愛。”
莫子謙:“雪曼溫柔賢惠,從沒有嫌棄過我的孩子們,還幫我照顧女兒,這樣的女人,我怎麽能不珍惜呢?”
記者又問林雪曼,“林小姐,有媒體拍到,您經常陪著莫先生和第一任生的女兒思思玩耍,給她買衣物玩具,還接送她上幼兒園,而那位思思小姐,就是因為莫先生的前任林笑女士與思思小姐水火不容,思思小姐才會被莫先生忍痛送到寄宿幼兒園去的。您能談談,您是怎麽維持和思思小姐的關係,怎麽處理準後母與繼女的關係的呢?”
林雪曼微笑,俏臉上洋溢著一份深深的自豪,“都說將心比心,其實之於孩子也同樣適用。
你對這個孩子好,孩子自然也會對你好,你若是處處排斥她,孩子自然也會跟你生份,我做人的原則就是,善待丈夫的孩子。
我善待孩子,孩子自然跟我也處得好,僅此而已。”
林雪曼意有所指的一句話,已經將我定在了虐待前夫孩子的恥辱柱上。
“這個綠茶裱”,這是佳鬱送給林雪曼的話。
我去客戶單位辦事的時候,那裏的員工對著我交頭接耳,網絡上除了莫子謙和林雪曼的定婚視頻,還配發了我的照片。
所以,這所城市,但凡關注莫子謙和林雪曼定婚事件的人,無不認得我這張臉。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林雪曼值得莫子謙的負出,而我林笑不值得,我林笑虐待前夫的女兒,逼迫前夫將年幼兒的女兒送去寄宿學校。而林雪曼卻用自己的溫柔賢淑,包容接納著未婚夫的女兒,是個男人,都會愛上這樣的女人。
一時之間,我走到哪裏,異樣的眼光便伴隨到哪裏,我根本躲都躲不掉,那段時間,我心煩氣躁,整個人迅速消瘦。
這天,我出外辦事的時候,又聽到了那些指指點點的聲音,“看,就是她,莫子謙的前任,我們公司怎麽能讓這樣的人來處理法務,我們應該集體簽名找老板,終止與他們律所的合作。”
我冷冷地看著這些人,正要說話,卻聽身後有道熟悉的聲音近似慵懶地響起,“吵吵什麽呢?公司跟哪家律所合作,是公司高層決定的事,你們若想更換律所可以,先把自己整到高層上去,明白?”
說話的聲音由遠及近,我的眼前,出現了藍珂的身影。
“藍少。”
那些剛才還恨不得把我趕出去的員工們都露出戰戰兢兢的樣子,紛紛四散,我看到藍珂的這一刻才豁然發覺,這家新的合作單位竟然是藍氏。
藍珂看著我,搖搖頭,“真是可憐,白白跟著人家那麽多年,弄得自己又作牢,又淨身出戶的,還給人家生了個兒子,到頭來,弄的自己一無是處。”
“哎,”藍珂搖頭歎氣,“也不知道你這個顆腦袋是怎麽長的,看著也不呆也不傻啊,怎麽就那麽笨呢?”
我嚴肅著神情,“藍少有事嗎?沒事讓開,別影響我工作。”
藍珂:“成,我去外麵等你。”
藍珂說完就走了,這個不以工作為生的大少爺,一天到晚四處閑蕩。
我和藍氏這邊的法務接了頭,做好應做的工作,離開藍氏大廈,正準備去取車子,藍珂的路虎徐徐開過來,“嗨,人生的失敗者,我帶你去個地方,關於揚紫蘭的,你去不去?”
藍珂的話成功的將我的精神引了過去。
“什麽地方?”
“揚紫蘭住過的地方。”
“我去。”
藍珂的路虎嗖的一下開走了,我取了車子,跟在他的路虎後麵,向著城北方向駛去。
城北相較於我工作的城南地段,蕭條了不止一點兒半點,政府大力發展的是城南,城北早就成了被遺忘的角落。
越向北,越有一種荒涼的感覺,高樓大廈被七八十年代建築的普通住宅取代,藍珂的車子就在那些看起來十分老舊的住宅樓和坑窪不平的馬路上穿行,路況越來越差, 我的車子已經走不動了。
藍珂的路虎卻還在暢通無阻。
我打電話給他,“喂,你要帶我去哪兒?”這樣開下去,我的車子就報廢了。
藍珂的路虎遠遠地掉了個頭,又朝我開了過來,到了近前時,降下車窗,向我道:“你上我車子。”
我眸光在這四下找了找,這地方似乎沒有可供停車的地方,我若是把車子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停在馬路邊,被警察開了罰單,或者丟了那就麻煩了。
藍珂:“就你那破車,還怕丟啊!”
我丟給他一記白眼,破車,幾十萬的奧迪好不好。
藍珂:“行了行了,你這車若丟了,算我賬上,總行了吧?”
我撲哧一笑,總算找到了這幾天以來的樂點。
我把車子鎖了,上了藍珂的路虎。
藍珂載著我繼續往更北的地方去了。
又是拐拐繞繞有二十分鍾之後,藍珂的車子總算是停下了,他手向外一指,“看,就那座房子。”
我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前是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房頂的煙囪汩汩的冒著煤煙,不遠處便是一個巨大的垃圾池,還有廢品收購站。
藍珂所指的那房子,位置到還算好,離垃圾池和廢品收購站較遠,院中種著一棵我叫不出名字的樹,隔著圍欄,能看到裏麵幾盆已經開敗了的菊花。
藍珂已經下了車子,大步向著那戶人家走過去。
他抬手啪啪叩了叩那鐵柵門,“有人嗎?”
“是誰?”
隨著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一個老態龍鍾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
老人看起來有八十歲的樣子,手中拄著一支拐杖,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小夥子,你找誰啊?”
藍珂:“大爺,跟您打聽個人,您知道這裏有一個叫揚紫蘭的嗎?”
“揚什麽?”
老人耳朵似乎不太靈光。
藍珂揚了聲:“揚紫蘭。”
老人搖頭,“什麽紫蘭、留蘭的,沒聽過。”
老人轉身向屋裏走,卻又忽地擰眉回頭,“你剛說什麽?那人叫什麽來著?”
藍珂:“揚紫蘭。”
老人凝神想了想,“這名字好像有點兒耳熟啊。”
藍珂:“那您想起來是什麽人沒?”
老人擰著透著白霜的眉毛,想了半天才說:“這附近好像沒有叫揚紫蘭的,但幾十年前倒是有一個。”
藍珂向我投來頗為興味的一眼,又轉向老人道:“我們找的就是幾十年前那個揚紫蘭。您老人家知道她住在哪兒嗎?我們是她親戚,她在幾十年前離家,一去未回,家裏人一直都沒有找到她。”
藍珂撒了個謊。
老人皺緊霜白的眉毛,“那個揚紫蘭嘛,以前就住在這裏,諾,就是這所房子,”
老人指了指自己所住的地方,“那時我是她的房東,她租了我這裏,一租是半年,搬進來的時候,還沒看到她大肚子,這有一天,那肚子忽然就大起來了。再有一天,就聽說她生了,在小診所生的,孩子死了,她瘋了。”
老人的話讓我目瞪口呆,我又聽到了另一個版本的揚紫蘭。
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揚紫蘭,撲朔迷離的一個個所謂真相,讓我越發困惑不已。
從老人那裏離開,我坐在藍珂的車子上,思緒悠悠飄蕩,想象著將近三十年前,一個孤身在外的年輕女人,在小診所生下一個女孩兒,而後女孩兒死了,她瘋了,那種人間慘劇,心裏便不是滋味。
“我的車子!”回到我停車的地方,當我看到那白色的奧迪車,四個車軲轆三個癟了胎的情景,我又氣又急大叫起來。
藍珂擰著眉毛四個軲轆都瞧了一遍,搖著頭,撇著嘴說:“這是人品問題,人品問題。”
“人品你個頭啊!”我惱火地想踹藍珂一腳。、
藍珂隻嘿嘿笑,就好像我的車胎被紮,這事把他給愉悅了似的,他拿出手機打電話,“我說哥們,我這兒有輛車子在城北,四個胎紮了三個,你找個車子過來給弄走。”
藍珂打完電話,十分好笑地看著我,“行了,我先送你回去吧,這車子我保證,明天一早好好地給你送過去。”
我陰了藍珂一眼,跟著那人高大的身影又上了他的路虎。
車子駛入繁華路段的時候,正好華燈初上,巨型燈箱橫在路口處,五彩霓虹映著那巨型燈箱,上麵打出幾行字:
“送給我最愛的人,林笑:認錯了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認錯了人後,不敢再往下走,我願做你驀然回首時,燈火闌珊處的那人,五少。”
“這少爺!”
藍珂不可思議地說了一句。
於是,我便看到了那燈箱上的字。
我心神一陣恍惚,眼前恍然出現了,燈火闌珊處一道熟悉的身影,那麽親切,那麽暖心。
接下來所經過的路口, 無一例外,都能看到這樣的燈箱或者條符,藍珂不可思議地撇嘴,“這少爺這戲做的太酸了吧?”
做戲嗎?
決不是。
五少是通過這種方式向盲目的人們說明,我是識錯了人,嫁錯了人,並非是他們口中的不恥。
五少為了我,也是費盡了心思。
“你覺得很酸嗎?”
我冷著聲問。
藍珂瞄了我一眼,“難道不酸?”
他以手指撓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話說,這少爺什麽時候變的這麽酸的,看樣子,女人真的可以改變男人……”
綠燈亮起,藍珂將車子徐徐開動,卻還是一副困惑不已的樣子。
五少的電話打了過來,“你在加班嗎?都這個點兒了,還不接強強回家。”
我:“我出來有點兒事,車子又壞掉了,晚些回去,強強那裏我已經拜托了托管班的老師。”
五少:“行了,知道了,我去接他。”
五少把電話掛了。
藍珂:“那什麽,你自己打車,還是我送你回去?”
我:“打什麽,你說過車子丟了你賠給我的,現在車子壞了,你得負責把我送回家。”
從這地方打車去軍區,少則四十塊,我才不做那傻事。錢,對於我這樣的草根多重要。
藍珂嘴角一癟,“好吧。”
就這樣,藍珂把我送到了軍區外麵,到門口處我就讓他停了車,“行了,你回去吧。”
藍珂:“小姐,我都到你家門口了,你連杯水都不給我喝?”
我:“成啊,你跟我回家,我給你水喝,但若你被五少趕出來,我可不負責。”
藍珂翻了個大白眼給我,又嘁了一聲,這才掉轉車頭離開。
我回到寓所的時候,五少已經將強強接回來了,為了備用,我在強強的衣兜裏也放有一把鑰匙,五少就是用那把鑰匙開的門。
我進屋的時候,那一大一小,正舉著棋子廝殺。
我換上拖鞋,解去外罩,把一雙清眸落在正與強強廝殺的那人臉上。
他全神貫注的和強強對奕,似乎從未做過什麽花巨資在燈箱上留字的事。
一局下完了,強強才跑過來,“媽媽,你回來了。”
“嗯。”
我摸摸強強的頭,心頭對於經常不能按時按他回家,而生出濃濃的內疚。
五少也把一雙漂亮卻藏了深沉的眼睛望了過來,“車子哪裏壞了?沒出什麽事吧?”
我“停在路邊的時候,被人紮了三個胎,已經拖走了。”
五少喉嚨一噎,“紮了三個胎?這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做的!”
這就是五少式罵人,從來不會像有些人那般斯文,從來都是直白又粗魯。
但我早已習慣,甚至覺得他這樣,比那些罵人不吐髒字的人可愛得多了,也真實得多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去辦了點兒事,不過還好,隻是紮了三個胎,如果丟了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