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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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五少為什麽沒有將那個吻繼續下去,心裏也沒有對此產生疑惑,折騰了一天,早就又累又乏,閉著眼睛沉沉睡去了。
    醒來時,天色早已大亮,身邊的位置是空的,我起床梳洗,從臥室出來,看到少爺就站在窗子前,高高身影,還穿著昨夜的睡衣,正在對著窗外靜靜地吸著一根煙。
    “你在幹什麽?”
    我奇怪地問。
    總覺得他的過分靜默,不太對勁兒,記憶裏的少爺一向是容光煥發、得意洋洋的,他這樣子靜默,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
    五少回過身來,將香煙掐息了,“你起來了。”
    他走過來,高大的身形站在我麵前,目光是柔軟的,而後,他緩緩蹲下身去,單膝跪地,把半張臉頰貼在我尚是平坦的小腹處,“什麽時候能讓我感深覺到他?”
    少爺的聲音裏懷著憧憬。
    “應該要四個月吧。”
    當初懷著強強的時候,是四個月感覺到的胎動。
    五少把臉頰又隔著衣服往我腹部貼了貼,“真好。我們給他取什麽名字?”
    我失笑,“男孩兒女孩兒都還不知道,怎麽取。”
    五少:“那就取兩個。”
    我:“那你來取吧。”
    五少直起身形,拉了我的手到沙發旁坐下,他取出紙和筆,開始在上麵寫寫停停。
    男女每個寫了有十餘個名字,但最後又被他蹙著眉頭,幾筆全都劃掉。
    “原來取名字這麽難。”
    少爺發出一聲感歎。
    我撲哧笑了,“取名字容易,但取的滿意就難了。不過好在時間還長,我們慢慢取好了。”
    此時,五少的手機響了,他起身去接電話。
    “什麽?”
    我看到他微微蹙了眉。
    我豎起耳朵聽著,直到五少掛了電話,才問他:“誰電話。”
    五少:“是藍正業(我那生身父親),他說你三天回門的時候,一定要去藍家,他那裏已經準備好了。”
    我蹙眉,心頭升起騰騰的厭惡,“他不怕我搶他家家產了?”
    五少:“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忙著跟你修好都來不及。”
    五少的話讓我更加厭惡藍正業,“你告訴他不去!回門是要回父母那裏的,我父母都早死了。”
    五少:“行,聽你的。”
    他回撥剛才的號碼,當著我的麵就對藍正業道:“抱歉藍叔,笑笑說回門是要回父母那裏的,可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這個程序就免了,拜拜。”
    五少掛了電話,而我的手機又響了,我很鬱悶的接聽。
    藍珂:“笑笑,老頭子給你打過電話吧?他想叫你們三天後到家裏來,你怎麽想?”
    “不去!”
    我厭煩地說。
    藍珂:“來不來我都尊重你。”
    掛了電話,一大早上的好心情都沒了,這個藍正業還當真是不要臉,當初是怎麽樣對我的,他都忘了嗎?
    五少抬手擁住我的肩膀,“不要被他影響了心情,說說我們以後的事吧,比如,去哪裏度蜜月。”
    我失笑,“度什麽蜜月,我都是經曆過好幾次婚姻的人了,現在隻圖個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其他,什麽都是浮雲。”
    五少也笑了,“也好。但你暫時就不要上班了,好好在家裏養胎吧!”
    我又蹙眉,歪頭靠在他肩上,有點兒委屈地道:“整個孕期嗎?那不是要把我悶死?”
    五少:“幾個月而已,很快的。而且,你可以看看電視,養些花,定些雜誌,生活也可以很豐富。”
    我鬱悶地歎了一口氣,“好吧,聽你的。”
    五少向我探過頭來,他是想要吻我的,可卻不知為什麽,嘴唇就要挨到我的額頭時,就那麽停住了。
    “餓了吧?我去看看早餐準備得怎麽樣了。”
    五少下樓去了。
    不一會兒又上來,我聞到了雞湯的香氣。
    五少端著一個大大的餐盤上來了。
    餐盤裏麵放著好幾個漂亮精致的青花瓷餐碟,碟子裏是各式小菜,還有一小盆清燉的雞湯。這些都是李阿姨做的,我和五少成了婚,李阿姨便成了住家保姆。
    我用餐的時候,五少眸光溫柔地瞅著,我用小匙舀了一勺雞湯喂他,他卻搖搖頭,“這些都是給你的,我一會兒下去吃。”
    我笑嗔道:“你莫不是嫌棄我不成?為什麽不肯跟我一起吃?”
    五少:“怎麽會,昨天喝了很多酒,現在胃口不太靈光,一會兒餓了,我自會下去吃的。”
    “哦,好吧。”
    我沒做他想。
    傍晚時,愛紗把強強送過來了,強強見到我,大眼睛裏閃動著興奮,“媽媽,你和幹爸的二人世界過完了嗎?我可以過來住了嗎?”
    “當然可以。”
    我笑撫摸強強的頭,五少笑眯眯地道:“強強,以後不叫幹爸了,就叫爸爸,好嗎?”
    強強眨眨眼睛,點點頭。
    愛紗:“你們結婚了,我也該回加拿去了,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得回去陪爸爸。”
    我:“什麽時候再回來?”
    愛紗想了想:“等你生寶寶的時候吧!”忽地又笑的兩眼晶亮,“也說不定,我在那邊呆膩了,一兩個月的就回來了。”
    我:“好,我這裏隨時歡迎你。”
    愛紗兩天後便離開了中國,很快,中國的傳統節日,新年就來臨了。
    大年三十這一天,莫子謙打來了電話,他要接強強去那邊過年,我當即就拒絕了,莫子謙很惱火:“強強是莫家的孩子,不回這邊過年,呆在你那邊算什麽?”
    我冷笑,“強強姓莫沒錯,但你的家庭氛圍不適合他過去,而且,你也不缺強強這一個孩子不是嗎?”
    我冷冷的把電話掛了。
    莫子謙沒再打電話過來,我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臉說強強是莫家的孩子,他這個爸爸,可是很久沒有把強強當成莫家人了。
    三十的晚上,我、五少、強強,還有我肚子裏的孩子,我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雖然不像那種老少三代大家庭的熱鬧,但卻很有小家庭的溫馨。
    五少包了個紅包給強強,“諾,爸爸給的壓歲錢。”
    強強:“謝謝爸爸。”
    五少疼愛地揉揉強強的頭,“不用客氣。”
    手機響了,少爺去接電話,剛才還笑容溫潤的容顏,在聽到電話裏的聲音時,忽地就變了,“我不會過去的,要去你們自己去。”
    我和強強都把目光望了過去,“什麽事?”
    我有些擔心,少爺看起來這麽生氣,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五少坐下,濃眉深凜,“是陳輝,要我和你,明天一早去那邊拜年,我不會去的。”
    我沉默,半晌又開口:“還是去吧,他怎麽都是你爸爸,明天又是大年初一,你當兒子的,去拜年理所應當。”
    五少臉色很不好,“可是我不想去,他什麽時候把我當過兒子。”
    他說罷,就起了身,顧自離開了餐桌。
    大年初一
    一早上,陳輝的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笑笑,你跟老五過來吧,我說不通他,但你可以。大過年的,他做兒子的,總應該回來看看老人的。而且,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太好,他更應該回來瞧瞧。”
    “好。”
    掛了電話,我琢磨著怎麽勸動少爺回去看老爺子。
    少爺把自己悶在了書房裏,半天都沒出來了,我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看到他就負手立在窗前,氣息沉沉的。
    “不用勸我,我不會去的。”
    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麽,少爺回過身來,聲音低沉嚴肅。
    並且向外走去。
    我沉呤了一刻,跟了出去,“還是回去看看吧,陳輝說,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太好,他必竟年紀大了,有些事,我們不要跟他計較就是了。”
    五少:“我可以不跟他計較,但去到他那個家,我便會想起我那可憐的母親,他和別的女人甜甜蜜蜜,卻讓我的母親守活寡,我母親病重的時候,他都不曾回去看一眼。”
    少爺的聲音哽咽了,而我,亦是心頭一酸。
    我走過去,抱了抱他,“我能理解。不去就不去,好嗎?”
    少爺的情緒忽然就控製不住了,他在我懷裏,突然就哭出聲來。眼淚漱漱地往下落。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五少,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傷心的孩子,而我,唯有抱緊他,用我的懷抱來給他安慰。
    這一上午,少爺的情緒都很低落,下午時,他還出去了一趟,雖然沒告訴我去了哪裏,但從他身上帶來的煙火味,我知道,他定是去了母親的墓地。
    我什麽都沒問,找好了幹淨的衣物給他,他去衝澡了,我便在外麵等他。
    洗過澡的他,再出來時,眉眼間似有了幾分精神,情緒也不似剛才那般低落了。
    “晚上有演出,要去看嗎?”
    他邊係著衣服扣子邊問。
    “什麽演出?”
    我對什麽演出都沒興趣,懶懶地隻想呆在家裏,但他看起來心情有所改變,我打心眼裏高興,也便想陪他去。
    “戲曲的、哥舞的、還有話劇。想看哪一個?”
    五少目光重又恢複了溫潤。
    我想了想,戲曲的沒甚興趣,歌舞,也欣賞不來,“話劇吧!”
    五少點頭。
    晚餐過後,五少開車載著我和強強,一起去了人民大劇院。
    一部老劇目,被新的演員演繹,也便有了不同的味道。
    我看的津津有味,強強看不懂,無聊的在一旁打磕睡,五少神情專注,眼神卻又帶了幾分傷感。
    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麽。
    我輕輕地握了他的手,他便側過頭來,我看到他眼睛裏有清亮的東西在閃爍。他竟然在流眼淚。
    “這是我媽媽最愛看的,。”
    我心口豁然一疼,不由將他的手輕輕握緊。
    “子謙,那不是強強嗎?”
    忽然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重。
    我扭頭看去,隻見與我們同排隔著幾個座位的地方有兩道身影坐下,正是莫子謙和林雪曼。話劇已經開場半個小時了,他們才到。而且,這麽巧的,與我們同排而坐。
    莫子謙向這邊瞄了一眼,眼神很沉,什麽都沒說。
    林雪曼卻又把目光送了過來,自說自話地道:“強強在這兒正好,一會兒便把強強接過去吧,爸爸那麽想強強,別讓老人家太難過了。”
    莫子謙神情冷肅,“這個我做不了主。”
    林雪曼蹙了眉,看起來很生氣,
    演出結束了,五少去取車子,林雪曼大步走了過來,就在劇院的門口叫住了我們:“等下!”
    義正辭嚴地道:“林笑,做人不要太自私了,強強是你的兒子,可也是莫家的子孫,大過年的,你總不是讓他的父親,和爺爺連自己的兒子孫子都見不到吧!”
    我最服的就是林雪曼這種全心全意為他人著想的,“婊”勁兒。
    我好笑地道:“知道我最服你哪樣嗎?就是你這種事事為他人著想的,婊勁兒,林雪曼,我林笑這輩子最服的人,就是你了。”
    “你……”
    林雪曼被我一句話給噎住了,而我已經轉身,牽著強強的小手離開了。
    五少把車子開了過來,我和強強上了車,五少問道:“那兩人又找你麻煩?”
    “沒有。”我在後麵坐穩。
    五少沒再說什麽,車子平穩地上了馬路,匯入車流。
    轉天一早,五少還是去了老爺子那邊,他這人就是這樣,嘴硬,但心軟。老爺子是給了他生命的人,陳輝說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太好,他終歸是擔心的。他臨走之前,我問他,我要不要一起去。
    他說:好好家裏休息吧,去了隻會自找氣受。
    他說的跟我想的一樣,我這麽問,隻是因為我必竟是老爺子的兒媳,去的話,大家麵子上會好看一些,可若真的去了,恐怕心裏便不會好受了,因為那對夫妻,不定會說些什麽。
    見過他們這麽多次,我也算深有體會了。
    五少在臨近中午時回來,回來後,一個人悶聲不響的在客廳裏,坐了好半天。我知道,定是老爺子那邊又說了什麽。
    打心眼裏為他心疼。
    “你還好吧?”
    我擔心地問。
    五少歎了口氣,“我真是自找氣受,好好的,跑那邊去做什麽?我這裏有老婆有孩子,過我自己的小日子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