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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會兒然後去接著看下午的門診。
    休息了接近兩個小時,人可舒服多了。
    我發現酒精有一種作用,那就是它可以讓人體全身的神經、肌肉出現酸軟,並且還會通過體液將這種酸軟傳遞到人的大腦,讓人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出現昏昏欲睡的情緒。治療這種難受狀態的最好辦法就是睡眠了,即使是五分鍾的時間也很有效果。
    休息了接近兩個小時,現在感覺舒服了許多。我最開始當醫生的時候將門診當成鍛煉自己、熟悉業務的最好途徑,而現在卻成了一種義務——上門診是每一個醫生的職責,那麽多不需要住院的病人總需要醫生去處理。
    大醫院的醫生收入比較高,但是太累了。試想一下,一個醫生每天的門診量在一百個病人左右的話,那會是什麽樣一種感受?
    進入診室前,當我看見那一長排等待看病的病人的時候,頓時頭都大了。
    慢慢看吧。我在心裏歎道。
    都是一些常規病人。問診、檢查、開藥。這些過程讓人感覺麻木。
    “下一個。”我懶懶地道。
    “醫生,今天又是你值班啊。”一個病人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我看了她一眼覺得有些麵熟……也許是以前來找我看過病的病人吧?我心裏想道。
    “聲音小些,這裏是醫院。”我批評她。
    她急忙將她咧開的嘴巴合攏了回去。
    “坐吧。哪裏不舒服啊?”我問。
    “你不認識我啦?我以前找你看過病的。我的運氣可真好,今天又碰到你了。你的醫術很高明。哎呀!我的運氣真的是太好了。”她坐了下來、嘴裏像放機關槍一般地說個不停。
    我心裏暗暗好笑,心想我看過的病人可多了去了,我怎麽會記得你呢?
    “說吧。你哪裏不舒服?”我再次問道。
    “我沒有不舒服啊?”她回答。
    我心想,你沒有不舒服那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那你需要我幫助你什麽?”我微笑著問她。
    “哎呀!您就是態度好!我沒有生病,我來檢查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懷上孩子了。”她仍然語速很快地在對我說,“上次得了那種病過後我就再也不幹那工作了,幹了半個月結果被那病一下就把掙的錢花完了。不劃算,身體也受不了!所以我就幹脆去開了一個小店然後結婚啦。醫生,我最近發現自己該來月經可是卻沒有來,有時候還想嘔吐。麻煩你看看我是不是懷孕了啊?如果真的懷孕了我那男人不曉得有多高興呢。”
    這是那種話多的病人,這類人在醫生麵前很隨意。我估計她平時為人處世也是這樣風風火火、話語極多的狀況。還有一種人會是這樣,那就是小姐,因為她們已經沒有了羞恥之心。
    小姐!我忽然想起來了。她就是我剛當醫生不久的第一次門診時候來我診室看病的那位小姐!是她,讓我的其他病人消除了對我的疑慮;是她,讓我在第一次門診的時候沒有了緊張和尷尬。
    我仔細地朝她的臉上看去……不錯,確實是她。我的心裏很是高興,甚至有些激動,急忙去吩咐護士:“給她驗一下尿,用早孕試紙。”
    “她是你熟人啊?”護士問。因為一般情況下病人的檢查都是要到檢驗科去作的,隻有熟人我們才會在這裏直接測試,因為這項檢查很便宜。
    “哪那麽多話啊?”我不滿地看了護士一眼。
    “去廁所接點尿來。”我對這個病人說,“對了,是接你自己的尿啊,你可別去廁所隨便弄些尿液來。”
    醫院裏麵類似的笑話很多,有時候確實是醫生沒有交待清楚。
    她也笑了:“你不說我還真的會去接別人的尿呢。哈哈!醫生,你認出我來啦?你真的把我當熟人啦?”
    我微笑著朝她點頭。她很高興地去了。
    我去看她門診病曆的封麵,那裏有她的基本情況:餘瓊 二十八歲 自由職業
    早孕試紙檢測的結果她確實是懷孕了。
    從妊娠的第七天開始,孕婦的尿液中就能測出一種特異性的激素——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這種激素簡稱為hcg,早孕試紙的原理就是檢測孕婦的尿液中是否有hcg存在。這種檢測快速、方便、靈敏、特異性高,所以醫院經常使用。
    “恭喜你。”我微笑著對她說。
    “我真的懷孕啦?”她高興極了。
    我點頭:“我還得給你檢查一下。”
    “太好了!我真是運氣好啊,碰到了你這麽一個好醫生。”她的話發自於她的肺腑,我完全能夠感受得出到。
    “嗯。情況不錯。”檢查完後我告訴她。其實我最擔心的是因為她以前從事的那個職業可能會對她懷孕產生什麽影響,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還一切正常。
    “那我今後每次都找你檢查可不可以?”她問我。
    “當然可以啦。這樣吧,我把我的電話告訴你,你來之前給我打電話就是了。”我說著便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寫到了她的病曆上麵。
    她連聲道謝然後離開。我看見護士正疑惑地看著我。
    我朝護士笑了笑然後對她道:“對不起,剛才我態度不好。”
    “可是她好像不是您的熟人啊?”護士似乎並沒有在意我剛才的態度。
    我給她講述了自己第一次門診的那件事情。
    “所以我得感謝她,因為是她讓我有了一個好的開端。人這一輩子最應該感謝的就是自己的每個第一次的引路人了。托兒所的老師,小學、中學的班主任,臨床實習時候帶自己一起做手術的人等等都是我應該感謝的對象。而她,卻是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婦產科醫生的最重要的人之一。”我講完了那個故事後這樣對護士說。
    “淩助理,您真是一個好醫生啊。”護士聽了也很感動。
    她的這句話讓我感覺很舒服。
    “你也會成為一名出色的護士的。”我鼓勵她道。
    “您得多教教我才是。”護士說,興奮得滿臉通紅。
    我伸出手去:“來,拍一下!”
    “啪!”護士的掌心與我的掌心拍在一起發出了一聲脆響。“耶!”我學著小孩子的聲音大叫了一聲。
    “淩助理,您真好!”護士再次被我感動了。
    下班前範其然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讓我馬上到他辦公室去。我說我在看門診呢,他說他已經讓黃主任安排人來替我了。
    我隻好按照他的指示快速地往他辦公室跑去。
    我發現自己現在對他有了一種敬畏,以前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好像已經距離我非常的遙遠。
    “你給我談談你們科室的黃主任。”我到了以後他忽然問我。
    我怔住了。我沒明白他這話時什麽意思或者有什麽意圖。
    但是我必須回答。“很不錯啊。學術上在本省婦產科學界也算知名的了,管理水平也還可以。”
    “她的品行怎麽樣?”他問。
    我更加地疑惑了,心想這個問題可是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的啊?我隻好含糊地回答:“她一個女同誌,又是我的領導,我怎麽知道呢?”
    範其然在點頭。
    “學校那邊在征求我的意見,準備提拔她當副院長。”他終於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覺得這件事情可不是我該說話的了,我看著他笑了笑卻沒有再發表意見。
    可是範其然卻非要我說話:“你認為她合適嗎?”
    我心裏忽然一動:“我老師是什麽意見?”
    “他沒有給我說這件事情。”他搖頭歎息。
    “您可以主動問他啊?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由他拿主意才好,因為我們醫院的這種人事安排可是由學校那邊的領導定的啊。”我提醒他道。
    他猛地一拍他的大腿:“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我笑道:“您這是當局者迷呢。”
    他“哈哈”大笑道:“是啊。這人啊就是有這個毛病。好啦,就這樣吧。”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我愣了半晌,我覺得這件事情來得太忽然了。
    你自己的事情不也是來得很忽然嗎?我在問自己。
    不關我的事!我這樣一想便釋然了。
    我很奇怪。我今天在上門診的時候整整一天就隻是在剛才接到了範其然的那個電話,但是我現在在辦公室不多久卻一連接到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皮雲龍打來的。開始的時候,我看那號碼不熟悉本來想壓掉的,但是自己現在正無聊於是還是去接了。
    “淩助理,你好!我是九陽藥業的皮雲龍。”
    “你好啊,皮總!”
    “別這麽叫我!聽上去像患了水腫病一樣似的。嗬嗬!我們倆可是很有緣的啊,幹脆我叫你淩大哥,你叫我皮老弟得啦。”他笑著說。
    “客氣啦。皮總,請問我有什麽事情可以為你效勞的嗎?”我沒有接受他的建議,但是語氣卻很客氣。
    “看來淩大哥不大喜歡我啊。淩大哥,我想今天晚上請你吃頓飯可以嗎?我真的很希望您能夠賞光呢。”他沒有理會我的不接受,自顧自地稱呼起我“大哥”來了。
    “範院長和我一起嗎?”我問道。
    “不,就您一個人。”他回答。
    我猶豫了:“這……”
    “小弟我是很尊重您的,我迫切地希望您能夠給我一個機會。”他說得很誠懇。
    我無法拒絕。想到他的背景以及今後的那個可能的合作我也不應該拒絕。
    “好吧,在什麽地方?什麽時間?”我答應了。
    “太好了!……”他告訴了我時間和地點。幸好不是那個什麽白鶴湖。
    “我來接你?”他問我。
    我忙道:“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吧。”我害怕今後有人說起今天的事情來對我不利。
    他接下來說了一句話讓我很是心動:“今天您別帶美女來了,我這裏安排了人的。”
    但是我還有著一絲的清明:“不用安排那些,我不喜歡!”
    他“哈哈”大笑著壓斷了電話。
    我拿著電話不住地笑,我也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太過假惺惺了。我心裏不斷地浮現起那天看見的他身邊的那兩位美女的形象……
    當我正不住意淫著的時候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是黃主任打來的:“小淩啊,是我。”
    “您好。”我客氣地道。
    “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頓飯。嗬嗬,你到我們可是好幾年了我還沒請你吃過飯呢。”她說,很客氣。
    我心裏一動——她肯定是為了那件事情,肯定是下午的時候範其然讓她安排人頂我的班,才讓她意識到了範其然要和我談的事情與她有關。可是,她找我又有什麽用處呢?我隨即又否定了自己剛才的那個判斷。
    “黃主任,您可千萬別這樣說啊。您可是我的領導呢,應該我請您才是啊。都是我不懂事,這麽些年了也沒請過您,實在是抱歉!我看這樣吧,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請您好嗎?”我說到這裏忽然發現自己的話很是不妥,自己這樣說好像是她來找自己要飯吃似的,於是急忙又道:“我今天晚上有點其他的事情,實在對不起啊。”
    “可是我這事情有點急。”她說。
    我心想,估計就是那事了,但是…… 我忽然有了主意:“這樣吧,我馬上到您辦公室來一趟。您看可以嗎?”
    “我到你辦公室來吧。”她說。
    我急忙道:“那怎麽可以!還是我到您那裏來吧。”
    “不,我這裏說這事不大方便,麻煩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過來。”她說完便壓斷了電話。
    我急忙往範其然的辦公室跑,因為我忽然想起了皮雲飛請我吃飯的事情,我應該給他匯報一下才是。
    “你去吧,趁機了解一下也好。”範其然聽了我的匯報後回答說。
    “可是……”我覺得皮雲龍沒請他一起去似乎不大對勁。
    “去吧,他們找你是很正常的。那天我不是說了嗎?我準備安排你來管這件事情的啊?”他笑了起來。
    “這樣不好吧?”我仍然有些疑慮。
    “好啦,我今天晚上有一個應酬,你去吧。當成公事去就是啦。”他說著便站了起來,“走,下班啦。”
    我隨即說了一句:“黃主任馬上要到我辦公室來。”
    “她的消息倒是很靈通。”範其然淡淡地道。
    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黃主任已經坐在裏麵了,剛才出去的時候我沒有鎖門。
    “晚上你真的有安排?”她問我。
    我點頭道:“嗯。範院長安排的一個公務活動。”
    “我的那件事情你聽說了吧?”她問得很直接。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是我被她的這個問題難住了,不過我隻好點頭。
    “範院長給你講的?”她又問。我再次點頭。
    “他什麽意見?”她接著又問。
    “不知道。”我回答,“他隻是給我說了這件事情,其它的並沒有說什麽。”
    “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她說,“我好像聽說學校那邊的意見不大統一。”
    我心裏一動,忙問道:“我老師是什麽意見?”
    她歎道:“可惜他不是正校長啊。”
    我頓時明白了,這件事情一定是我導師提出來的……可是我還自作聰明地讓範其然去問我的導師,真是傻啊。
    黃主任剛才的這句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學校那邊的一把手不同意她當這個副院長,範其然為難就為難在這件事情上。“可惜他不是正校長啊。”黃主任的這句話說明了我導師在這件事情上已經無能為力。可是,她來找我幹什麽?我心裏很是疑惑。
    正想著,即刻就聽到她說道:“我來找你呢就是看能不能麻煩你給鍾副省長說一下我的這個事情。”
    我大吃一驚:“這不可能!”
    “為什麽?你不是和他關係很好嗎?”她很激動。
    “您不是也認識他嗎?上次他愛人生孩子的事情你不是也幫了忙的嗎?”我反問她。
    “我給你老師說了,你老師其實和鍾副省長很熟的,但是他不願意打這個電話。”她說。
    難道是我導師讓她來找我的?我心裏想道。
    “我覺得你幫我打這個電話最合適。聽說範院長當上我們醫院一把手的事情也是你去找的他。還有小月的事情。”她說。
    我急忙否認:“沒這回事情。我怎麽會去給鍾副省長說這些事情呢?他又不分管高校和醫療。”
    “那怎麽辦?”她很著急。
    我不禁苦笑:平時看這人很幹練的樣子,在這件事情上怎麽顯得如此幼稚?
    “對不起啊黃主任,我真的不能去對他說這件事情的。您想想,他是我們省的副省長,怎麽會來管我們醫院的這種小事情?還有,他愛人的事情如果在其他醫院也會一樣的處理的,怎麽可能把這件事情記在心上?我老師不願意打這個電話就是這個道理啊。”我替她分析道。
    “那你幫我出出主意。你年輕,又聰明,你肯定會有辦法的。”她的話近乎於哀求了。
    我心裏有些不忍。但是我實在是不願意再去找鍾副省長的麻煩了,如今,想到上次的那件事情我心裏都還在憋屈得慌。
    可是在口頭上我卻不好直接拒絕她,想了想後我才說道:“這樣,您讓我好好想一想再說。行不行?”
    “好吧。小淩啊,我可是一直對你很不錯的。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今天既然你還有別的事情,那就麻煩你好好幫我想想,一定要替我拿個主意啊。”她站了起來。
    我看了看時間,忙道:“行。我盡量想辦法。”
    可是,她接下來的話讓我很頭疼:“我晚點給你打電話吧。十點鍾左右,我估計你那時候已經吃完飯了。”
    皮雲龍安排的地方是一家高檔酒樓,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他在酒樓門口處迎接我。他身旁沒有那兩位美女的蹤影,我的心裏不禁有些失望。我上前去握住他那隻已經伸出來的手,抱歉地道:“對不起,在辦公室耽誤了一會兒。”
    “大家都忙,理解。”他朝我微笑。
    我敷衍地道:“是啊。”忽然發現在他麵前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了。
    “走,我們進去。”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動作很是優美、瀟灑。
    確實就我們兩個人吃飯。這樣也好。我心裏想道。
    但是桌子太大了些,我覺得如果是兩個人吃飯的話還不如到小餐館舒服。我看了看環境,說:“就我們兩人?那我們幹脆去找一個小地方吃飯得啦。這裏反而不舒服。”
    “我也這樣想。”他笑了起來,“但是小地方不能體現我對您的尊重啊。”
    “我喜歡輕鬆的環境。比如……哈哈!那天我們吃小麵的地方。”
    他也笑了:“我早上喜歡吃小麵。味道濃烈,吃了過後一整天都舒服。”
    “那我們換個地方?”我說。
    “好,換!”他隨即站了起來。
    很快地,我們就到了一家裝修雅致的小店。
    “還是不要到路邊攤去。那種地方太嘈雜。”皮雲龍對我說。
    “這地方就很好。我們坐靠窗的位置。”我笑道。
    “好,麻煩您先坐一會兒,我去點菜。”他將我引到一個靠窗的位置然後離開。
    我心想坐在這裏就可以點菜了,幹嘛還要到其他地方去呢?但是他已經離開了,我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麽名堂。
    打開手機,手機上麵有一則短信:若要一輩子高興,做佛;若要一陣子高興,做官;若要一個人高興,做夢;若要一家人高興,做飯;若要一幫人高興,做東;若要兩個人高興,做愛。別離開我,我想和你一起高興。
    是唐小芙的短信。我很疑惑:你這蕩婦已經上了範其然的床還來撩撥我幹什麽?
    將這條短信刪掉,本來還想去刪掉她的手機號的,可是卻發現她的號碼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記憶之中了。
    我在心裏歎息著對自己說:何必呢?她隻是別人的老婆而已。
    皮雲龍回來了,他笑著說道:“這裏有幾個菜還不錯。”
    我沒有去問他幹什麽去了,隻是對他笑著點了點頭。
    “喜歡喝什麽酒?”他問我。
    我笑道:“隻要是酒,我都……不喜歡。”
    他大笑:“哈哈!酒這東西確實不好。喝的時候爽快,晚上回去後難受。”
    “喝多了會難受好幾天。”我接著說。
    “但是不喝酒好像又差了點什麽東西。”他笑道。
    “那就少喝點。”我點頭。
    “哈哈!我們倆像在說相聲。你看我們配合得多默契!”他大笑。
    我覺得也是,心情頓時愉快了許多。
    “那我隨便叫酒啦?”他說。我點頭。
    菜看上去確實不錯:水煮兔、幹燒青蛙、清蒸鱸魚、椒鹽蝦、上湯娃娃菜,最後上了一個湯——老母雞燉山珍。
    “我是肉食動物,喜歡吃肉。”他笑著說。
    “我也是。”我笑道,“隻要有一頓沒有肉的話我就心慌得厲害。”
    “茅台?”他問我。
    “這地方喝茅台不好吧?小糊塗仙得了。”我說。
    “這倒也是。“他點頭道,“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個老師是從海外回來的,有一次我請他喝酒,結果他提議去路邊攤吃燒烤。可是他坐下來後卻忽然提出來要喝xo,沒辦法,我隻好讓我老爸的司機馬上送過來。吃著路邊攤的燒烤,喝著幾千塊錢一瓶的xo,周圍的人都在看著我們笑。我自己也覺得他太好玩了。”
    我笑了起來:“所以很多事情都得是對等的。什麽樣的菜配什麽樣的酒,什麽樣的地方配什麽樣的酒都要基本合適才可以的啊。比如這次你們公司與我們醫院的這件事情吧,太不合理的話可是要出問題的,那可就不是被別人笑話的問題了。”
    “淩大哥,我這樣叫你你不反對吧?我今天其實並不想和你談那件事情,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你想想,這麽大一個城市,那麽多的人,就在那麽一個小麵攤上我們相遇了。我們每個人這輩子會遇上很多的人,但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隻是與自己擦肩而過而已。但是我們可就不同啦,我們現在又見了麵,而且都還記得起那天的情景。這就是緣分啊。你知道我那天吃麵的時候,我看到你是什麽樣的感覺嗎?”他給我倒上酒,說道。
    “什麽感覺?”我也想知道。
    “你很憂鬱。”他說,“憂鬱得讓人看不見天上的陽光。”
    我在心裏在歎息:你在我的眼中卻是那麽的陽光啊。嘴裏卻在說道:“你到了我這年齡就和我一樣了。哦,你倒不一定啊,你可是什麽也不愁的。”
    “來,淩大哥,我敬你一杯。”他端著杯子對我說。
    我們喝下了。
    “也許其他像我這樣的人會什麽事情也不做,隻需要享受就是了。因為我的父輩已經有了花不完的財富。但是我不願意。我希望有自己的事業,能夠自己去打出一片天地來。所以我才創建了這個醫藥公司,所以我才不願意去從事父親的那個行業。”他說得很快,我看得出來他很激動。
    我點頭,心想你也算難得。同時也在嗟歎自己沒有他那麽好的命。
    “我很欣賞你這一點的。”我真摯地道,“不過這次你提到的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啊。你想想,幾十個億的營業額,上十個億的利潤。這麽大的事情萬一要是出了什麽問題的話,那可是要害很多人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盡量地將利潤看薄一些,盡量地給醫院一些優惠的條件。你不是說了嗎?你並不缺錢。同時呢,我們還要充分研究法律,看這件事情是不是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所以,我還是那句話,事情是可以操作的,但是一定要雙方互利互惠,達到共贏的結果,並且在這件事情上任何人都不能出事情。我估計這件事情可能還牽涉到上層,所以你也應該好好思考一下,千萬別給你父親以及你父親的朋友增加任何的麻煩才是啊。”
    “聽您這樣說我很高興。”他又去倒了一杯酒,“淩大哥,我發現您真的很聰明。嗬嗬!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說,但是我相信我們能夠達成共識的。”
    “好啦。我們今天不談這件事情了。這件事情太過複雜,包括你們供貨的年限、建築的周期、裝修檔次的要求等等,這些問題都需要我們去各自核算。我已經表態了,隻要是範院長同意了這件事情,我就不會反對。”我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因為繼續談下去已經毫無意義。
    “好!我們今天就不談這件事情啦。來,我們喝酒!”他很高興。
    他當然應該高興啦,因為我剛才的那些話已經向他透露了我們的部分態度了。
    這頓飯吃得很隨和,我的感覺也非常的輕鬆。
    “我今天晚上還有點事情,我看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後來,我看了看時間然後對他說。
    我整個晚上沒有具體地去稱呼他,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應該稱呼他什麽。皮總,他聽了肯定會生氣,不管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但是這樣會讓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小皮,我不願意這樣叫他。所以我就幹脆去回避這個問題。
    “我安排了活動的。”他卻笑著對我說,“一會兒我們去洗溫泉。有美女相伴哦。”
    “算啦,溫泉很不衛生。”我搖頭拒絕。
    他很奇怪:“溫泉怎麽不衛生啦?我認為那可比其它的洗浴方式衛生多了呢。”
    我把自己今天看門診的時候的那件事情對他講了,說道:“你看看,這多不衛生啊。”
    他頓時笑了起來:“淩大哥,你說的那是一般的溫泉。今天我們要去的地方可是在一個高檔小區裏麵呢。我父親在開發那片地方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幾個溫泉的泉眼,於是就在那裏建造了一處高檔的溫泉洗浴中心。那個地方必須是會員才能夠進去的,裏麵除了大的浴池以外還有一些單獨的浴房,就像別墅一樣,是獨立洗浴的地方。這些地方的浴池可是要隨時消毒、隨時換水的,您就放心好了。”
    原來是這樣。
    “但是……”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單獨的浴池?還有美女?那不是太容易犯錯誤啦?”
    他悄悄地對我說:“不是小姐。”
    我的內心開掙紮起來,忽然就想起了那天他身邊的那兩個美麗的女人。不能去!我在心裏警惕地對自己說。
    “今天不行。改天吧。”我拒絕。
    “淩大哥,你放心好啦,我不會讓你犯錯誤的。我們公司的小孫和小傅孩子等著我們呢。”他笑嘻嘻地對我說。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道:“我們兩個人必須在一起才行。”
    他“哈哈”大笑著說:“行!聽您的!我今天一直陪著您就是。”
    出了小餐館,皮雲龍將手朝我伸了過來:“車鑰匙給我吧。明天我叫人給你開到你們醫院去。”
    “算了吧,今天這點酒我開車還是沒問題的。”我笑著說。
    “我讓我駕駛員給你開回去,我們坐我那輛車,酒後開車很不安全。駕駛員還一直還等著我們呢。”他的手一直在朝我伸著。
    我隻好將自己的車鑰匙交給了他。
    出去後發現一輛白色的寶馬停靠在路邊。
    “把這車開到醫科大學的附屬醫院去,明天下午你將車鑰匙給淩助理送過去。”皮雲龍對從車上下來的駕駛員說。
    駕駛員連聲答應著去了。
    “怎麽樣?你來開我這車?”皮雲龍問我道。
    這車確實不錯。我開始還有些小心翼翼,腳上不敢把油門轟得太大。但是慢慢地我就發現這車開起來就是不一樣:車速平緩,力量均勻但是噪聲卻很小。我發現自己操控起這車來有一種難言的暢快感,仿佛有一種韻律在伴隨著自己的手和腳……忽然就感受到了柳眉那次對我講過的那種境界。
    皮雲龍說的這個小區我知道。我可是經常在關注房屋價格的人,不過這裏的房價讓我望而生畏,從來都不敢奢求。
    “現在這地方的房價已經達到市中心的幾倍了。”下車後皮雲龍向我介紹說,“怎麽樣,淩大哥,有沒有興趣買一套?”
    我急忙搖頭:“這裏的價格太貴了,我可買不起。而且麵積太大,不是別墅就是花園洋房。”
    他笑著說:“這可是我老爸開發的樓盤,我讓他不賺你的錢就是。”
    我心裏一動隨即問道:“多少錢一個平方?”
    “開盤價的百分之八十。可以吧?不把這幾年漲價的部分算進去。”他笑著說。
    我即刻計算了一下,如果按照他說的這種算法的話,那價格可就太低了,低得我頓時動心起來,不過我還是有些警惕:“我開玩笑的,我住這樣的地方不合適。”
    “嗬嗬!像你這種身份的人就應該住這樣的地方啊。淩大哥,你千萬別認為我這是在賄賂你。剛才說的那個價格我老爸可是一點都沒有虧本的。怎麽樣?你如果有興趣的話我這幾天就去給你把手續辦好。不過,你可得準備好錢啊。”
    說實話,我確實被他的話打動了。
    可是,這算不算賄賂呢?不行,我得去看看法律條款再說。我心裏確實拿不準。想到這裏,我說道:“我得回去清點一下家產再說,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麽多錢呢。”
    “行!您回去看了後再給我打電話吧。”他大笑著說。
    皮雲龍帶著我到了一片開闊之處,在燈光的照射下我看到前方是一片綠茵。燈光有些泛綠,這讓地上的草地顯得更加的漂亮。草地看不到盡頭,因為遠處是一棟棟房屋的房頂,可以清楚地看見草地與那些房頂之間有著一個很大的凹陷地帶。前方應該有一個緩坡。
    草地的中間有一條由石頭砌成的小路,皮雲龍帶著我朝這條小路走了過去。
    果然,我們走了大約四百米後我就發現前麵是一個緩坡。我們拾級而下。
    很快就到了一處低矮的房屋麵前。這棟房屋是這一片單獨的房屋中最低矮的,好像是日本風格的建築。
    “就這裏。”皮雲龍說。
    進去後即刻就看到了兩位美女,她們正笑吟吟地在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