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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了一聲“請進”後我就輕輕地將門推開。
    “請問是金院長嗎?”我看見一位瘦瘦的、大約五十來歲、長相威嚴的人正坐在這間寬大的辦公室裏麵。
    他站了起來,“淩市長是吧?”
    “金院長好。我是淩海亮,秦連富的朋友。”我強調著自己與秦連富的關係。
    他過來與我握手然後將我引到辦公室的會客區。“請坐。”他說,隨即親自去給我泡茶。我那種惶恐的情緒減少了許多。
    茶杯就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麵,裏麵在冒著熱氣。金院長在看著我,等待我說話。
    我卻發現自己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金院長,我今天來給您添麻煩了。”我說。
    “不存在麻煩與不麻煩的事情。淩市長,請講吧,什麽事情?看我能不能幫上你一點什麽。”他微微一笑地道。
    本來我以為他會附和著說起秦連富與他的關係的,但是他沒有。現在的他完全一付公事公辦的樣子。
    “金院長,我想向您請教一個案子。”我有了主意,開口說道。
    “請講。”他微笑著說。
    “我們豐華市下麵的三江縣前不久出了一件事情……”於是我開始對他講朱浩和明天浩兩人的案子。他一直靜靜地在聽,中間沒有岔斷我的話。
    我講完後說道:“現在朱浩已經向你們高院提出了上訴。我行請教一下,這個朱浩有沒有被改判的可能?”
    他卻搖頭道:“這個案子我是知道的。事實清楚,量刑準確,改判的可能性不大。”
    我卻看到了一絲的曙光,他隻是說“可能性不大”而沒有說“絕對不可能”
    “如果他認罪態度好呢?”我問道。
    “我說了,事實清楚,量刑準確。改判的難度很大。”他隨即說道。我覺得他鬆口了。
    “如何才能將難度減小?”我問道。
    “這人和你什麽關係?”他問。
    我搖頭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我和他僅僅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而已,不過平時走得有些近。現在他老婆患癌症死了,留下了一個正在讀書的兒子,家裏的所有財產也沒有了。我覺得他夠慘的。何況和他情況差不多的縣委書記明天浩隻判了一個無期,我覺得這裏麵似乎不大公平。當然了,我對法律的了解有限。嗬嗬!我隻是作為他的朋友,想盡一個朋友的責任而已。”
    “淩市長,我很欽佩你對朋友的這一片真情,但是法律就是法律,人情不能左右法律。”他說道。
    我點頭道:“我明白這一點。其實我也知道他的案子難度很大,但是當我看到他兒子現在那種仇恨整個社會的樣子我就感到難受。所以我非常地希望他的案子能夠被改判,這可是關係到兩個人的命運的事情啊。我覺得,生命比金錢更重要。一個人隻要他的生命還在,其它的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了。”我這是在暗示他,我希望他能夠聽得懂。
    他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思。
    “金院長,如果您能夠幫上這個忙的話,我將感激不盡。”我說道,進一步地暗示他。
    “死緩的話有可能。畢竟我們對死刑很慎重。”良久過後他終於說話了。
    我大為高興,“如果真能這樣的話,我願意為我那校友付出。金院長,您放心,我的錢很幹淨,我的那些錢都是我自己前些年通過合法渠道掙來的。您放心好了。”這下我說得很直接了。
    他卻在搖頭,“我不收錢的。很危險。”
    我一怔,隨即道:“我在省城有幾套房產。是我多年前按揭買下的。嗬嗬!說到底就是我炒房炒出來的。我看這樣,我把那套位置最好的給您。如果您不放心的話可以不轉戶。我的為人您放心好了,既然我答應了,您直接拿去就是了,我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和您扯皮的。”
    我現在手上還有三套房產——皮雲龍父親開發的那個小區有一套、趙倩曾經住過的那一套,還有一套在市中心的位置。我說的是市中心的那一套房產。我知道,它現在的價值絕對不止值五十萬。
    他點頭,“就算你借給我的吧。”
    “行。我借給您使用六十年。現在房產的所有權是七十年。我已經買了好多年了,裏麵僅僅是簡單地裝修了一下。位置就在市中心。這樣吧,我過幾天就把房產證給您拿來。你覺得什麽時候需要過戶的時候給我講一聲就是了。”
    “這樣吧,事情辦好了以後再說,好不好?秦市長已經對我詳細地介紹過你了。你的為人我信得過。”他說。
    我點頭。我知道他這是為了安全,絕對的安全。不過我很感激秦連富,因為他的“詳細介紹”
    不過金院長的這個提議讓我很放心——這樣的方式對大家都安全。但是這對他有著一定的風險,這個風險就是在他辦成了事情後我反悔。雖然我自己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反悔,但是他必須得相信我這一點。我可以肯定,這裏麵有秦連富的作用。
    “大哥,謝謝你啦。”我從金院長辦公室出來後給秦連富打電話對他感激地說。
    “兄弟之間,別那麽客氣。”他說。
    我不再說這件事情,因為我們互相之間都心裏明了。這就夠了。
    閑談了幾句後就掛機了。我的心裏輕鬆了許多。現在我隻有等待。我但願上天能夠給朱浩一次繼續地活下去的機會。不,不是上天,是金院長。
    晶晶也發現了我心情上的愉快。“是不是事情辦得很順利?”她問我。
    我點了點頭。
    “淩老師,你這件事情做得好啊。朱浩大哥如果真的能夠活下來的話,那就太好了。”她過來依偎著我說。
    我心裏很高興,“小丫頭,能夠得到你的誇獎可不容易啊。”我撫摸著她的秀發說。
    “我哪裏敢表揚你呢?你可是領導。”她羞澀地笑道,小女兒情狀煞是可愛。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在家裏,你永遠都是我的領導!”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給你講一件事情吧。”晶晶笑道。
    “嗯。領導請發指示。”我也笑了起來。
    “把那房子賣了吧。裏麵的味太重了。我今天做了很久的清潔。我最終還是放棄了。”她說。
    “行,領導的指示我一定照辦。”我即刻答應了。
    一個月後高院將對朱浩的案子進行了重新審理。在此期間我與金院長聯係了幾次,其中一次我還帶他去看了那套房子。他很滿意,而且還對我作了更為肯定的答複。
    我心裏大慰,決定悄悄地去將這個消息告訴朱浩。因為朱浩既然已經決定上訴,那麽就說明他已經有了求生的欲望。在這個時候,他曾經的那個死刑判決卻會對他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所以我覺得自己必須去告訴他這個消息。要知道,巨大的心理壓力也是一件殺人的武器啊。
    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間接見室。他出來了,腳戴鐐銬。他看到我了,眼神裏麵帶著一種期冀。
    “我給你請了一位知名的律師。你放心吧。”我對他說。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沒用的。”他說。
    “怎麽會沒用?”我說道,“你要相信組織、相信法律。”
    “我說了不該說的事情。有的人對我恨之入骨。”他喃喃地道。
    “那有什麽?那人不也一同進了監獄了嗎?他現在還能怎麽樣?”我不以為然地道。
    “他隻是一個小人物罷了。”他說,“我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真是糊塗,當初自己為什麽要什麽都說了啊?如果我隻談自己的問題的話,肯定不會被判死刑的。”
    我深以為然。是的,他當初如果隻談自己的事情而不談其他人的問題,那麽明天浩等人就會盡力地保他,至少可以抱住他的性命。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藥,現在一切都悔之晚矣。
    從他剛才的話中似乎透露出了在明天浩後麵還有一個什麽人。這讓我感到有些好奇。“除了明天浩,還有誰?”我隨即問道。
    他看了站在旁邊的警察一眼,悄聲地對我說:“鄭華明。他兒子做了好幾個項目。他給明天浩打的招呼。”
    我大驚。因為鄭華明可是我們豐華市的市委書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