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順意心火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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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聲音,圍在一旁看熱鬧的學子,頓時如臨大敵般作鳥獸散,火速逃回了各自的座位。
這時隻見一身著湖藍的廣袖衣袍,猶似仙風道骨的真人的談夫子,信步走了進來。
“咦,怎麽我一進來大家就都不說話了呢?”
學子們靜靜的抬頭望著笑眼咪咪,看起來特別和藹可親的談夫子,坐的越發規矩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時不我待呀,有什麽要做的事,一定要當時就去做,不要蹉跎呀。”
雖說談夫子說的,跟剛剛的話題明顯不是一回事,但眾學子神情肅穆,起立,作揖禮,“學生受教。”
談夫子滿意點頭,說了一聲“坐。”便開始授課。
謝桓修猶如脫力般,癱在了椅子上。坐的挺直的學子中,謝桓修無疑是顯眼的,但談夫子隻是瞄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繼續講課。
談夫子講什麽謝桓修已經完全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方才自己的所說的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謝桓修真的無法想象,他自己居然可以這樣厚顏無恥的在眾人麵前瞎扯。
而且說得居然是那樣的冠冕堂皇。
嗬嗬。
後悔麽?
倒也不,若是能從來一次,謝桓修相信自己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與其受製於人,不如先發製人。
哪怕那樣的自己,謝桓修並不想見到,甚至覺得可恥。
一連幾天謝桓修都悶悶不樂的,起初書硯還有些擔心,眼神圍著他來回轉。直到書硯打聽出原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腰板直起來不少,心裏可高興了。
“我們天官可算是硬氣一回,不讓人欺負了。”
在書硯眼裏,謝桓修就是整天被紈絝少爺們欺負,還硬往上湊的傻小孩。
這也是書硯不喜歡李饒他們最重要的原因。
書硯深深覺得,若是謝桓修能因為這事與他們從此不再往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誰讓打從謝桓修圍著李饒他們轉起,就沒見他學出什麽好出來。書不好好念了不說,還學人家逛起了窯子。
雖說最終沒進去,可……可……
想起謝桓修親自己的場景,書硯不禁黑臉一紅,憤憤得想“總之,遠離他們就對了!”
原本處在被書硯目光關懷中,心情暗搓搓變好的謝桓修,見書硯的目光不再圍著自己轉了,瞬間心情變得比之前更差了,甚至產生了一種看破世間炎涼,眾叛親離的孤寂感。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在受傷需要安慰的時候,總覺得關係最親密的人會懂自己,什麽都不需要自己說,他們自會主動上來安慰我。往往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會變得敏感、暴躁,甚至有些無理取鬧,一旦事與願違或稍不如意,便會心碎一地。
正如此時的謝桓修。
在謝桓修眼裏,現在書硯就是他最親密的人,然而這個最親密的人,不僅沒對他問東問西的,並且對他的關注隻有兩天,兩天!
這實在令他難以接受。更重要的是,他這邊心情還不好呢,而書硯的一舉一動無不透漏著,一種“我心情很好,我很開心”的興奮情緒,就差沒哼歌了。
謝桓修看的這叫一個氣啊,他覺得書硯變了,再也不是那個老實貼心的狗蛋哥了。
毫不知情的書硯,又被謝桓修冤枉了。
以往謝桓修鬧脾氣的時候,書硯也不是沒問過,但是人家是怎麽回答的。
“跟你說你又不清楚,說也白說。”
“這有什麽好問的,這不是明顯擺著呢麽!”
“走開,煩著呢!”
等等等,不勝枚舉。
所以百煉成精的書硯,終於學會自己觀察了,卻還是難逃被嫌棄的命運。這不,他高高興興地多做了兩菜,準備安慰下謝桓修,順便也慶祝他脫離壞朋友。
這邊,書硯樂顛顛的將飯菜擺好上桌,招呼謝桓修吃飯。
謝桓修就一直坐在那邊,斜乜眼睛看書硯進進出出,心裏嘀咕人家變了,以及暗暗觀察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注意到,我謝桓修已經很不開心了。
可惜事與願違,書硯真的沒注意到這點。
但謝桓修會管著些?
小爺不高興,你書硯也別想開心。
謝桓修眼睛丟溜溜一轉,夾了一大口色香味俱全的紅燒魚,迅速嚼了幾下。
“書硯做魚真是太好吃了”他想著想著,又趕緊嚼了幾口“唔,越來越好吃了”。盡管十分舍不得,到底是咽下去了。緊接著謝桓修,筷子往桌子一摔,“啪”的一聲。
“這個魚為什麽一股土腥味,也太難吃了吧。”
書硯一怔,心想,不能啊,這明明是他養了幾天吐淨河沙,剛剛才殺的鮮魚呀,怎麽會有土腥味呢?但也趕忙夾了一口,嚐了嚐,嗯,果然魚是沒問題的。
書硯本來是想替自己辯解一下的,可見謝桓修臉色不好,也就沒吭聲。
謝桓修見書硯沒什麽反應,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夾口茄子吃。
“這茄子也太老了吧,就不能買點新鮮的嗎?”
書硯眼見著謝桓修,把他嫌棄的茄子吃了下去,一點沒吐。
茄子本身就是新鮮的,書硯自己又嚐了一口,確定他並沒有炒老。
兩道菜都是沒有問題的,書硯隱隱覺得,自己大概是被遷怒了。
果然……
“這是什麽,山藥麽,根本就沒熟,還是生的呢!”
“還有這個好鹹啊!”
“這湯什麽啊,連點鹹淡都沒有。”謝桓修挨個挑了個遍,越說越氣,最後幹脆筷子一撂,“這飯沒法吃了,就沒一道能下咽的菜。”他說完,轉身就下了飯桌。
捧著碗還坐在飯桌上的書硯,呆呆的望著謝桓修離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孩子挑食不吃飯怎麽辦?”
餓兩頓就好。
但書硯哪舍得餓謝桓修啊。隻不過他看著這一桌子,每樣就被他倆一人動了一口的菜,覺得有些可惜。
想了又想,書硯決定還是先吃飯,不能浪費。於是他看了看走開的謝桓修,屁股一動未動的慢吞吞的吃了起來。
書硯直到吃完,也沒想好重新做什麽給謝桓修,才能引起他的食欲。
收拾妥當後,跟謝桓修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他想看看夜市上有沒有什麽新鮮玩意,能讓謝桓修樂意吃的。
謝桓修見書硯走了,緊忙跑去了廚房看看還有沒什麽剩下的。他翻了半天,什麽都沒看到,覺得不對勁,那麽大一桌子菜呢,哪怕書硯是頭豬也不可能都吃完啊。
突然想起書硯又將剩飯剩菜喂野狗的習慣的謝桓修,跑去常日裏書硯喂狗的地方一看,果然一群野狗,圍著盆在那大吃特吃呢。
“狗蛋啊狗蛋,你可真行啊,飯給狗吃都不給我,我跟你沒完!”
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餓的,謝桓修嘚嘚瑟瑟的指著那幫還在猛吃的野狗,恨恨道。
回到屋子裏,越想越氣的謝桓修,隻覺得書硯現在不僅不關心自己了,是徹底學壞了!他怎麽能自己吃飽喝足跑出去浪,卻丟下他一個人在屋子裏餓肚子呢。
這會兒,謝桓修真的是被氣飽了,他毫無形象的攤在了椅子上,一動不動,雙眼無神的瞪著房頂,嘟囔著,“人怎麽能說變就變呢?”。
還沒等謝桓修思考出結果呢,書硯人就回來了。
書硯展開紙包,把他買給謝桓修的小吃,一一擺到他眼皮底下。
謝桓修瞄兩眼,有吞了吞口水,擲地有聲的甩出兩個字,“不吃!”
書硯看看小吃,又看看意誌堅定的謝桓修,於是他自己吃了。
哪怕知道書硯天生就是個呆子,謝桓修仍舊認為書硯就是誠心氣他來了。
這老實人一壞起來,真是壞到家了!
第二天餘氣未消的謝桓修,早飯也沒吃就直接去了書院。
因為謊言被戳破,卻仍強行狡辯,留下的負麵影響,導致不僅李饒一行人不理睬謝桓修,就連其他人,多少都有些躲著他。更要命的是,謝桓修覺得現在連書硯也都不在乎他了,自己完全就是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小可憐啊!
這些令謝桓修整個人顯得毫無精神,猶如行屍走肉般。
坐又坐不住的他,趁著課間休息,飄出了學堂,亂晃。
“桓修……你……你何必那麽在意李饒他們的,終歸還是學業重要的。”
謝桓修正神遊天際呢,隱隱聽見似乎有人在同他講話。他沒精打采的轉過身,抬了抬眼皮子,想看看是誰。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林曦年,謝桓修立馬血氣上湧,蹦了起來,“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