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酒未成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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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謝桓修真想一竿子懟死書硯。老實人不可怕,一老實起來才可怕呢!謝桓修還想替自己遮掩遮掩呢,結果一竿子被書硯全都捅了出來。
書硯冷不丁的來這麽句“沒臉來”,著實令謝久摸不著頭腦。
“啥意思?”
“季夫子,覺得天官考得不好。”
絲毫沒感受到謝桓修殺人目光的書硯,再次直言戳他的心口。
“唉,要我說季夫子真的是要求太嚴格了,天官這考的不是挺好麽,我一會再去請一次好了。”
謝桓修忙地攔住了謝久。
“還是不要了……”
“為啥?”
謝桓修看著謝久,磨蹭半晌終於吐出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夫子,他……他需要靜靜……”
“啥?!”
“哎呀,總之,夫子說不來就不來了,不要再去了。”
“叔,我剛跟季夫子打好招呼了,一會菜好了,我給他送過去,也是一樣的。”
謝久聽書硯也這麽說,便歇了心思。
讀書人講究事多,據說傷春悲秋也是常有的事,說不定季夫子想一個人邀月,起文思呢。
“那成,就這樣吧。”
謝桓修見謝久不打算去找季夫子了,鬆了口氣。整個人也有些倦怠,跟謝久道了聲,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謝久惦記莊稼,準備去趁吃飯前去田裏轉一圈,而書硯則去廚房幫李翠翠做飯。
忙乎一下午,團圓飯都做好了,李翠翠幫著謝桓修裝了滿滿一大食盒飯菜,又提了一壺桃花釀,讓書硯一起帶給季轅,並交代道,“狗蛋兒,你再問問季夫子,要不要過來一起吃。大過節的,一個人有啥意思。”
書硯應聲,提著食盒走去季夫子家。
季夫子倒是收下了食盒,但還沒等書硯張口,季轅搶了先。
“書硯,你說這中秋佳節,人月兩團圓,講的是‘闔家團圓’,我去又算怎麽回事呢。”
“我知道,你要說一個人沒意思,但我看著你們一家團圓,我自己一個……莫不如在家中,獨自賞月來得自在。書硯,你一向善解人意,想必會明白我的心思吧。”
書硯聞言點頭,好像是這麽回事。
季轅麵帶微笑,“快回去吧,謝大哥他們還著你吃飯呢。”
就這麽著,季轅三言兩語就將書硯忽悠出了季家。
書硯邊走邊低頭琢磨,季轅說的一家團圓,跟他自己一人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而且這往年不也都一起過的麽,今年咋就不行了呢。
猛地聽見有人在前麵喊了一聲,“狗蛋哥!”
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瞧見自己身前三步遠的王阿花笑盈盈的瞅著自己呢。
“阿花,你咋來了。”
王阿花舉起手上的紙包,“我聽大娘說季夫子今年可能不跟你們過節了,給他送月餅給來了……哼,難道我不能來看夫子麽!”
王阿花麵色一紅,滿是嬌俏,哪裏有生氣的模樣。
瞧得書硯本就不伶俐的嘴皮子,更是磕巴,“能……能的……”
“狗蛋哥,你等等我,我先去給季夫子送月餅,咱們一起回去。”說著,王阿花就跑遠了。
書硯隻能望著她的倩影,訥訥應了聲好。
沒一會功夫,王阿花跑了回來,她跑的有些急,站到書硯身前,胸前隨著她的呼吸,一顫一顫。
書硯的臉頓時燒成火焰山,不知往哪裏瞅好。
王阿花滿眼都是書硯,哪裏注意不到他的變化,她自己低頭一瞧,也羞紅了臉。
“狗蛋哥……我們……我們回去吧。”
“嗯。”
兩人慢慢往家走。
書硯本就寡言,王阿花就沒指著他能主動開口,尤其是經方才一事之後。
“狗蛋哥,我爹今年新釀了桂花釀。不過還沒好,也不知道會不會好喝,等酒一好,你就回來喝好不好,做第一個嚐桂花釀的人。”
“王叔釀的酒怎麽會不好喝呢,肯定會跟桃花釀一樣好喝的。”
書硯沒應下嚐酒的事,在王阿花意料之中。書硯打從到了謝家,就以謝桓修為主,除非桂花釀釀成的時候,謝桓修在家。所以,她並不氣餒,繼續找話。
“是呀,希望這樣呢。小弟越來越大了,爹爹也想送他去學堂。倒也不指望他能像天官那麽厲害,多認幾個字,明白些道理就成。不過學堂束脩高,爹爹說賣桃花釀的錢,要留著給我做……這梨花釀則給小弟讀書用的。”
“嗬嗬,王叔想的到挺周全,姑娘大了,是要準備嫁妝的。”
“說曹操曹操到”,這不王阿花不過提了一嘴“天官”,謝桓修就出現了,嚇得二人一頓。
經過謝桓修這麽一點,書硯也反應過來剛剛王阿花含糊過去的原來是嫁妝。隻不過女兒家臉麵小,哪好意思直接掛在嘴上。
書硯再看王阿花,紅彤彤的低著臉,一言不發,顯然是被謝桓修說的不好意思了。
書硯嗔怪的看了謝桓修一言,他話說的有些過火了。
本在自己房中的謝桓修,半天不見書硯身影,有些奇怪,出來找人。
“娘,書硯呢?”
“狗蛋啊,他給季夫子送飯去了。你餓沒餓,那有月餅,先吃一塊,墊墊,等你爹跟他回來,咱們就開飯。”
謝桓修,就手掰了塊月餅,吃了兩口覺得味道有些不對勁。
“娘,這月餅不是你做的吧。”
“哦,這是阿花剛剛送來的,她們娘倆做的。”
一聽王阿花做的,謝桓修猶如嚼蠟,幹巴巴嚼了兩口,將口中的月餅咽了下去,手中剩下的半塊,丟回了盤中。
“那她人呢,送來就走了?”
“可不,她急著給季夫子送月餅。”
“急著給夫子送?我看她是急著見書硯還差不多。”謝桓修小聲嘟囔了句。“娘,我去找找書硯,免得一會看不住,他就不知道竄哪去了。”
李翠翠瞧著急匆匆離開的身影,笑道,“這孩子淨瞎說。”
謝桓修沒出去多遠,就瞧見書硯跟王阿花兩人有說有笑的,慢悠悠的往家走呢。他放輕腳步往前走,想嚇唬嚇唬倆人,哪成想這兩人連嫁妝錢都談上了,不知羞!
這才開口諷刺了王阿花一句。人家還沒說什麽呢,書硯先護上了。這一眼,猶如火上澆油,平時自己說哈是啥,現在卻為了一個外人,瞪他!
怒火中燒的謝桓修,更是沒好腔調。
“瞪什麽瞪,難道我說的不對。別磨蹭了,趕緊跟我回家吃飯!”
謝桓修一鬧起來,不順著他肯定是沒完。書硯為了避免他再說出什麽傷害王阿花的話,趕緊拉著謝桓修走了。
見王阿花沒追上來,書硯小聲跟謝桓修道,“天官,你說話是不是太那個了些……”
“哪個啊?”
謝桓修眉頭一挑,明知故問。
“太……太直接了,多傷人啊。”哪怕看出謝桓修有動氣的跡象,書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傷人?嗬嗬……這難道不是他自己說出來。”
“人家不……”
“人家什麽人家,哪那麽廢話,回家!”
謝桓修這麽一吼,書硯蔫了,一路再無話。
兩個人別別扭扭回了謝家,話也不多說。李翠翠隻當他們是沒邀請到季轅,情緒失落。
正巧,謝久也回來了,李翠翠招呼一家人吃團圓飯。飯桌上,謝家夫婦討論著明日的宴席。
原來謝久白天出去時,不僅去看了自家田地,還順道招呼鄉裏鄉親明日下午來吃飯,廚子,殺豬手也都聯係了。
謝桓修眼看流水宴的事,不可轉圜,心情更加低落。書硯看謝桓修一言不吭,話也沒敢多說,悶聲吃飯,時不時瞟謝桓修兩眼。
這一頓團圓飯,對謝桓修二人而言,著實有些乏味。
而此時此刻季家。
院中桂花飄香,菊瓣舒展,石桌上擺滿了謝家送來的酒菜,季轅身著淺灰偏白的深衣,廣袖飄飄,立於月下,舉杯對月酌飲,頗有幾分謫仙味道。
隻不過……
“天官啊天官,你個不爭氣的孩子!送你去書院讀書,希望你能有所長進,哪曉得你好的不學,偏偏要跟著那紈絝子弟,不學無術,不爭氣啊,不爭氣!若不是為你了,我何苦學太白,舉杯邀約,對影成三,就連這桃花釀的味道都不對了。好不淒涼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