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鬼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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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吐了吐舌頭:“我這可是為你好才這麽說的。”說完踩著高跟鞋,一溜煙進了寫字樓。
清田惡狠狠地看著櫻井左右搖擺的屁股,咽了口唾沫,掏出煙剛想點上,看了看時間,又把煙收起,走進了寫字樓。
“啪”,一聲巨響從身後響起,回頭一看,一個花盆碎在自己剛才站的地方。他急忙抬頭,他工作那層女衛生間的玻璃窗剛剛關上。
正要進寫字樓的上班族們紛紛罵了起來,借著這件意外事件宣泄著高強度的工作壓力。
如果剛才多停留一秒,花盆就會把自己的腦袋砸爛吧?清田打了個寒戰。
巧合,還是意外?
一連串的事情讓清田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工作上出現了好幾個紕漏。主管在下班時專門找他談話,最近公司要裁員,如果一直處於這種工作狀態,那麽……
清田謙卑地不停鞠躬,他現在負責的項目有三個人,據說裁員時隻能保留兩個人。三人中有一個就是櫻井,早就有人說櫻井雖然業務能力最差,但是憑著和主管的曖昧關係,隻會從他和富堅中裁掉一個。
“這個爛貨!”回家路上,黑貓在樹上“喵嗚喵嗚”叫著,清田憤憤地罵著。
回到家裏,真召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門口等候,喊了幾聲也沒人回答,看來是不在家出去了。
清田有些奇怪,真召並不是喜歡串門的女人,結婚後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出現。
胡亂踢了鞋子,清田從工具箱裏拿出鉗子,準備把浴室的鏡子卸掉。打開浴室門,他卻發現牆上根本沒有什麽鏡子,完整的瓷磚牆上連個釘子孔都沒有!
這怎麽可能?清田摸著昨晚看到鏡子的地方,甚至滑稽地敲了敲。光滑的瓷磚牆上映出他模糊的臉,滿是血絲的眼睛,胡子拉碴的下巴,亂蓬蓬的頭發。他忽然湧起了一股破壞欲,想用鉗子把牆砸爛!
聲音或許會很好聽!就像早晨摔碎的花盆。
這麽想著,他著魔似的舉起鉗子,正要砸落……
“我回來晚了,對不起!”真召局促地站在浴室門口,深深鞠著躬。
“你幹什麽去了!作為妻子應有的覺悟全都忘記了嗎?”清田找到了宣泄口,舉著鉗子對真召吼道。
“我……我……”真召囁喏著向後退。
清田發現真召頭發淩亂,臉上還帶著沒有褪去的潮紅,更讓他怒不可遏的是,他從真召身上居然聞到了濃濃的煙味!
他一把抓住真召的領口,舉著鉗子對著真召的臉:“你去哪裏了?身上為什麽會有煙味!”
“我……我……”真召躲避著清田的目光,“我去隔壁優美太太那裏學了個新料理,準備今晚讓您品嚐。他們家的油煙機壞了,所以……所以……”
真召吹彈可破的臉頰如陶瓷般精致,清田心裏產生了奇怪的想法:如果把鉗子紮進這張臉,會不會很刺激呢?
這種邪惡的念頭讓他覺得很恐怖,他死死盯著真召的眼睛看了半天,才“哼”了一聲,到客廳給隔壁打電話。
優美太太的聲音甜得發膩,不過他沒心思回想上個月優美家下水道壞了,她老公出差,他去修下水道發生的那件事。確定了真召確實是從優美家剛回來,他才悶悶地坐在沙發上抽煙。
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瘋了般衝進臥室,準備撕掉貼在牆上的明星海報。
可是,他又愣住了!
粉色的牆壁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什麽海報!
“您今天氣色不好,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嗎?”真召捧著食盒,幾樣精致的小菜,一瓶溫好的清酒,還有四個糯米團子!
“海報呢?”清田的腦子徹底混亂了!
“您……您說什麽?”真召睜大了美麗的眼睛,恐懼地望著清田,“哪裏有什麽海報?您到底怎麽了?”
清田喘著粗氣:“我是問這間屋子裏麵的海報呢?牆上貼的高倉健、山口百惠的明星海報呢?還有,浴室瓷牆上的鏡子到哪裏去了?”
真召哆嗦的手已經捧不住食盒:“這間屋子從來沒有過海報,浴室瓷牆上也沒有鏡子。”
清田歇斯底裏地在臥室裏轉著,拚命地撕扯著頭發,聲音尖銳得如同兩塊玻璃在摩擦:“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沒有!”
“您該好好休息了。”真召從背後摟住他,柔聲說道,“工作壓力太大了,對嗎?”
“你住口!”清田煩躁地把真召推開,“不要對我說什麽工作壓力,我沒有事情。我……”
說到這裏,清田忽然想到了什麽,摔門衝進廚房,推開後院門,看到那個東西還掛在樹上,才稍微平靜了點。
“難道是撞見‘它’了?”真召跟著走進後院,輕輕問道。
清田深深呼吸著,冰涼的空氣讓他安靜下來:“嗯,也許是吧。看來今晚要做點事情了。對嗎?”
“嗯。”真召點了點頭。
“回去吃飯吧。”清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正要回屋,“喵嗚喵嗚”的貓叫從身後傳來。
下班路上遇到的那隻黑貓,蹲在牆頭,旁邊多了隻雪白色的貓,幽綠幽綠的眼睛如同鬼火,淒慘地叫著。
一番折騰,菜有些涼,真召回廚房熱菜。清田看著微微冒著熱氣的糯米團子,心裏有些後悔。
真不應該圖便宜,買下這套房子。半年前,住在這裏的老人,因為沒有子女照顧,活活餓死在床上。子女們處理完老人的後事,從保險公司拿了一筆數目不菲的理賠,就把房子低價出售了。
因為死過人,房子始終賣不出去,恰巧碰上了換工作來到岐阜縣的清田夫婦。清田雖然知道死過人的老宅會有些不幹淨的東西,但是手頭的錢不多,這裏也距離真召的家鄉不遠,父母還可以幫著帶女兒,於是狠狠心買下了這棟老房。
入住前,他專門請了僧侶做了法事祭奠亡魂,可是法事進行到第二天,屋子就莫名其妙斷了電,浴室的花灑噴出了帶著鐵鏽的水,廚房的爐子不點自燃,冒著一尺多長的綠色火苗。在臥室鋪紙的僧侶徒弟更是連滾帶爬跑出來,說看到床上坐著一個老太太,正在吃香燭。
法事做到第三天,牆頭爬滿了貓,“喵嗚喵嗚”地叫著。僧侶這才放下心來,告訴清田貓把屋子裏的惡靈都帶走了,可以安心住下去。
雖然清田被嚇得夠嗆,可是既然買了又賣不出去,隻得硬著頭皮和真召住了進來。開始一兩個月,沒有什麽異常,他倒也放下心來,沒想到進了夏天,房子又開始發生怪事!
先是每天早晨起床後會發現屋子裏全是尖尖的小腳印,沙發上出現了有人坐過的印痕,地上有白色的長頭發,廚房裏剩下的食物也不翼而飛,一歲多的女兒清衣,經常半夜驚醒,指著窗外“哇哇”直哭。雖然這些奇怪的事情對一家三口沒什麽影響,可是真召說什麽也不想在這裏住下去,沒有辦法,清田隻好去寺廟找僧侶幫助。
僧侶教了清田一個方法,就是把孩子褪掉的乳牙縫在小布偶裏,掛在後院的樹上,再把另一顆乳牙同樣縫進布偶,掛在故鄉老宅的樹上,就可以化解。
一歲多的清衣剛長出乳牙,根本不可能掉,一時間到哪裏去找牙呢?
真召倒是眼睛一亮,和清田帶著孩子回了趟故鄉,從房梁上取下兩顆乳牙,這是小時候掉了牙之後,爸爸架著梯子放上去的。
為了以防萬一,兩人商量決定把孩子放在真召父母家住一段時間,按照僧侶的指示,做了兩個布偶,分別掛在故鄉和家裏後院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