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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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快亮了。
“醒醒。”南薔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她蹙著眉頭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猙獰恐怖的麵孔。
缺了一隻眼睛的男人,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場景,是之前輕軌站遇見過的那個賣報人。
“是你?”連日來的奔波和緊張竟然讓她不小心睡著了。
“你怎麽還在這兒,為什麽不走?”
南薔心裏一跳,她因為聽了陳焱的話,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才好,錯過了最佳時間沒有辦法出去,隻好在房間裏等。
那男人像是在思考什麽,想了想又道:“算了,現在走也來不及了,小海有危險,你跟我一塊兒過去。”
闕南中將南薔帶力拎了一把,她站在原地不動,眼神中仍有些疑惑。“小海?是魏海月嗎?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去救魏海月?你是誰?”
男人卻不欲多說:“先跟我走,記得到時候一定要配合我。”
***
曲汶一行人已經換了場地,溫泉山莊裏有一處噴泉廣場,此刻站了不少人。
廣場緊靠雲萊山而建,山上有一座古老的寺廟,偶爾傳來的撞鍾聲和鳥鳴,襯得整個山莊的環境增添了一絲清幽雅致。
兩邊是環繞的青鬆直立入雲,與廣場上細小的人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曲汶坐在木椅中正和身邊的田琛講話,時間已經到了,買貨的人沒有現身,可他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這時有人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曲汶眼睛一亮,朝後方看去。
闕南中臉上堆著笑,縱橫的疤痕越發顯得恐怖:“老大你看,我逮著誰了。”
陳焱聽到聲音也朝那方向望去,不看不要緊,這一眼,他的眸光頓時暗了。
南薔,這人怎麽會抓住她的。
他的心揪了起來,難道是曲老大不放心自己,讓人去搜了屋子?
可看情形又不像,他不敢冒然說話。
“我在洗衣房那邊發現的發現的這女人,她鬼鬼祟祟的,看樣子是想逃出去報警。”
陳焱的眼睛盯著南薔,兩人互看一眼,又分別移開了視線。
這個獨眼在撒謊,他想幹什麽······
“做得好,做得好,不愧是我曲汶身邊的人。老九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南薔閉嘴不言,將一番對話聽在耳中。
這個男人,是曲汶的人?可他剛剛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很明顯是想要幫助魏海月。
不經意,她的餘光瞟到人群後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魏海月和原野,她胸口一陣刺痛,人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魏海月此時躺在地上,全身被麻繩捆住,他渾身是血,發梢已經凝固的血液證明他的傷口已經出現了很長的時間。
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南薔甚至不能確定,他是否還活著。
而一邊的原野更慘,他不僅滿身是傷,手臂邊還有一枚帶血的短匕,血肉被刀刃不留情地劃開翻出,已經漸漸變了顏色。
注意到南薔擔憂的目光,曲汶招手讓身後的小弟上前。
“去,把魏海月給我弄醒。”
那小弟得了命令,小跑到噴泉旁邊。不一會兒,一桶從噴泉水池裏舀出來的冷水從天而降,男人受到刺激動了一下。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睫毛隨著動作輕輕一顫。
眼裏裝下的沒有別人,隻有一個南薔,他想要說話,可血水的腥甜堵在喉嚨叫他開不了口。
陳焱沉下心去,冷言道:“魏海月,你都這幅鬼樣子了,原野剛剛還替你擋了幾刀。”他往南薔身上看:“你若再不說出那批毒品藏在哪裏,下一個遭殃的可就是南薔了!”
對於陳焱的這番話曲汶隻是聽著,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哪裏會看不出這小子看南薔的眼神不對。
嗬,有意思啊。
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一個主意湧上了心頭。
曲汶踢了踢地上的魏海月:“誒,你不是很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嗎,我們來做個交易,我告訴你當年和這些年來發生的一切,也可以放這女人走,但是你要告訴我那批毒品的下落,怎麽樣?”
魏海月望著一邊被闕南中扶住的南薔,她一直在對自己搖頭,他歎息,最後自己還是沒能保護住小方言,幸好現在有師父在她的身邊。
整個過程,魏海月沒有看闕南中一眼,他對曲汶道:“好,我答應你。”
曲汶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他有絕對的自信,隻要這個女人還在自己的手裏,魏海月和陳焱都得乖乖地聽話。
“去把孫老大請來。”
***
柯遜是被人用輪椅推出來的,和他一塊兒到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孩。
“甜甜!”
田琛在看到田曉甜的那一瞬控製不住想要衝過去,然而被曲汶的手下立馬按住了。
曲汶把玩著手腕上的菩提子,聲音裏帶著玩味:“老田啊,我勸你老實點,你也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輪椅靠近了些,柯遜的手從毛毯下麵移了出來,原來他手裏握著一把槍,槍口正對著田曉甜的後腦勺。
“你們答應過要放了我女兒的,要做的事情我也都已經做了,你們怎麽可以出爾反爾!”
“我們幾時答應過,有證據嗎?”柯遜嗤笑了一聲,他悠悠道:“在場的各位都是老朋友了,氣氛也別那麽緊張,既然今天大小朋友們都到了,咱們就慢慢來敘個舊吧。”
柯遜形容消瘦,明明是大夏天腿上還搭著一塊毛毯,他頭發已經花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上許多。
闕南中神色稍變,柯遜,怎麽是他!他不是在十九年前就已經死了嗎。
時間倒回到十九年前。
那時候的柯遜原本隻是一個普通人,沒讀什麽書,十幾歲的時候去部隊當過兵,後來退伍回家,父母便將名下的門麵交給他打理。
一個小型的副食店,平日隻要坐在門市收錢就好,雖然收入比不上那些下海經商的人,但養家糊口不成問題。
有一天,店裏來了兩個買煙的人,他們進門後問了他一句話:“兄弟,有仙丹嗎?”
這口音有些耳熟,不是虞市人,倒有些像南邊的發音。
柯遜以為自己聽錯,於是又問了一遍:“仙丹?”
“檳榔啊,有沒有?”
銷售檳榔的店鋪會在門口掛個小牌子說明本店有貨,可這兩個人·····形容消瘦,麵色慘白,眼底有明顯的煙斑,柯遜立刻就明白對方口中的“仙丹”指的是什麽了。
檳榔有個別稱又叫仙瘴丹,柯遜在南方當兵那幾年,曾從老兵們口中聽過,當地的癮君子會用暗號詢問是否有毒品售賣,而仙丹就是他們常用的暗語。
國境以南因為與東南亞國家接壤,不少那邊的人會偷渡到國內進行毒品交易,當地有不少人都借此發了財······
“抱歉啊,店裏沒賣檳榔。”
兩個男人走後,柯遜的心卻沒辦法再靜下來。
他前兩天在家就聽老婆說想要出國旅遊,外麵的世界天大地大,好得不得了,出去玩誰不願意啊,就是目前家裏的存款不允許他們這樣高消費。
這件事情困擾了他很久,直到在一次朋友聚會上他有緣認識了曲汶。曲汶家是做碼頭生意的,膽子大,路子野,在遇見柯遜之前就已經暗地做過幾宗買賣,柯遜聽他聊了以後便也有了要往那方麵發展的想法。
沉思一番,他們琢磨著販賣毒品雖然利潤豐厚,但風險也大,最近聽說上麵還出了消息,要公安部加強打擊力度。如果能托人找關係進入了警局,知道些內部消息······那就再好不過了。
背後的打點以及貨源出入,柯遜一點沒操心,等到曲汶再約他一塊兒吃飯的時候,進警局工作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負責打聽清楚警方的行動路線和作戰細則。
因為有當兵經曆,身份幹淨,加上槍法也很精準,進入警局後柯遜成功入選到了山貓行動設在虞市的行動分組。
事情發展得太過順利,以至於讓曲汶和柯遜有些得意忘形,他們眼下再沒有法律道德這幾個字,腦袋裏想的除了錢就再沒有別的。
行動當天,上級公布了此次行動的作戰路線······
深林中,當柯遜和團夥的接頭人在搭建的一處木屋裏交代完運送線路,一個人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是跟著接頭人一路追來的田琛。
柯遜看到來人,先是一驚,隨後又放鬆下來:“原來是你,嚇我一跳。”
田琛走近他,手卻慢慢移向了腰側:“柯遜?你在這裏做什麽······你到底是什麽人!”
柯遜的視線移向男人的背後,笑了:“你先把槍放下,我自然是自己人。”
自己人?
柯遜見田琛還是不肯相信,便道:“我方才走錯道了,無意間發現這裏竟然有個木屋,你說會不會是那些販毒分子的藏匿窩點?”
不對,剛剛自己跟蹤的那人分明也是進了這個屋子。
“剛剛那個人呢?”
“有人嗎?哪兒有人,你看錯了吧。”
田琛一邊防備著柯遜,一邊往屋子裏走,這個木屋不算大,擺了一張床和桌子,還有一個衣櫃,田琛檢查後發現確實沒人。
他不知道接頭人早就發現了自己,所以進了屋子便跳窗出去了。
柯遜背著手看他,突然問出一句話來:“田琛,聽說你和你老婆最近在鬧離婚,不知道你女兒上完幼兒園,有沒有人去接她啊?”
“你什麽意思!”
“其實我也不用和你兜圈子,反正你都看到了,剛才確實有人進過這屋子。不如,咱們做一筆交易如何?”
一番對話之後,田琛滿臉震驚:“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可是警察!”
“哈哈哈哈,警察。好,那我就問問你這個警察。”柯遜道:“今天的事,要麽你按照我說的去做,要麽就等著給你的女兒收屍吧。”
田琛沉眸,他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身為警察他不可能放過毒販,更不可能去扮演一個壞人,可自己的女兒······身為父親,難道為了工作就要自己對不起自己的孩子嗎。
“田琛,你也不用太糾結。一會兒買方的人會扮成普通香客將寺廟裏藏了毒品的金佛運下山,你隻要擊中其中一個,警方的人自然就不會再懷疑到你,至於你的女兒,一個小娃娃,我們也不會對她怎麽樣。”
“你讓我殺人?”
“怎麽,反正是毒販,橫豎都是死路一條,隻要你擊中一個,對方陣腳亂了,這批貨就能被我的人調走,結局對你對我都好。”
見田琛神情鬱結,柯遜又道:“你再這樣猶豫不決,你的女兒可沒那麽多時間陪你一起耗。”
話音剛落,下一秒兩人將搶拔出,同時對準了對方。
柯遜舔著嘴唇,眼中露出狠戾,行啊,敬酒不吃吃罰酒。
槍聲響起,閃躲之間,田琛擊中了柯遜的腹部。
魏坤就是這個時候趕到的,隻是可惜,他錯過了柯遜和曲汶幾人之間的交易細節。
看著躺在地上的柯遜,男人的嘴唇動了動說出兩個字:臥底。
魏坤腦海裏閃過無數種可能,在田琛用槍口對準自己時有了結果。
田琛把握住機會,朝他打了第一槍。
沒中。
原來田琛才是那個藏在警方的內奸,魏坤反應過來,立馬向木屋外跑。
兩人在林中展開追逐。
第二槍,三搶,魏坤畢竟受過特殊訓練,反應比常人更快,田琛接連的兩槍竟然沒將他打中。反而,在魏坤逃跑的過程中,男人還回身朝他射出了一槍,正好擊在自己的小腿上。
田琛咬著牙齒站起來,前方是一處崖壁,不管是柯遜還是魏坤,這些毒販都不該有好下場。
與此同時,曲汶已經派人將柯遜救走,那座小木屋被人淋了汽油,一場大火過後什麽也沒剩下。
***
行動結束後,田琛第一件事就是聯係自己的女兒是否安全。當幼兒園的老師告訴他,女孩已經被舅舅接走,順便還請了幾天假的時候,田琛知道,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
果然,很快他就收到了曲汶派人傳來的消息,要想活命,就必須按照對方的說法去做。
這次不僅是女兒的性命受到威脅,他回到警局還知道了另一件事情,聽說這次行動裏有警方安排在毒販中間的臥底,但至今都沒收到那個人歸隊的消息。
田琛開始害怕,難道是自己殺死了那個警察······
***
魏海月聽完一切,抿著嘴唇,好半天才開口:“你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徐園園也是你們故意安排住在田隊長家的對麵,好時刻監視他的吧。”
柯遜又笑了:“哎,這事我不敢邀功,都是老曲的意思。何況若沒有田大隊長的支持,咱們怎麽能做這麽多事情呢,你以為他兩年前為什麽會昏迷,而你又那樣巧的出現在了現場,哈哈哈還警察呢,一個個都被我們耍得團團轉。”
廣場上一道聲音接下了柯遜的話:“你以為,一切真的還能如你所願嗎。”
“為什麽不能,這個女人,就是我新的籌碼。”
說完他覺察不對,這一句話不是魏海月說出口的,順著聲音望去,一個打扮成山莊工作人員的男人摘下了頭上的帽子。
“是誰?”
田琛定睛去看,一股驚訝之意從眼睛裏漫了出來,他扶著自己受過傷的那條腿有些激動:“魏坤!你沒死!”
“還沒抓住這個在背後搗鬼的孫老大,咱們當然都得好好活著。”
魏坤自從知道了交易消息,就提前趕到了山莊,酒店平日裏客人不多,一時被包場人手不夠,老板正愁缺人,也沒仔細打聽他的身份就錄用了。
他在山莊的安保室呆了幾日,確定了消息便給南薔發去了信息。
一直到此時,他才終於現身。
魏坤看了一眼陳焱,又瞟了一眼闕南中和南薔,視線最後回到魏海月的身上。
“放了他們。”
“哈,放了他們?你說話還真有意思。”柯遜轉了轉脖子,骨頭哢哢作響:“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既然你們父子、師徒倆都在這兒了,我就發發善心,送你們一起去地下團聚吧。”
田曉甜這會兒已經嚇得泣不成聲,這是怎麽一回事,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回想起幾年前第一次聽到田琛和別人的電話內容,那天本是父親節,她躲在衣櫃後的隱藏門裏想給田琛一個驚喜。可是那些對話讓她知道了那些不好的事情,爸爸是警察,怎麽會一直都在幫壞人做事,她害怕得不得了,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才好。
可媽媽已經和爸爸離婚了,如果爸爸被警察抓走,自己要怎麽辦。
所以她最後選擇了沉默,她裝傻,甚至在跟著田琛到醫院的時候偷走了那個筆記本,寫下了那些擾亂視聽的筆記。
殊不知,正因為她的所作所為,才間接地讓事情走到了今天的境地。
“爸爸······”
“住嘴,再哭第一個就先殺了你。”唇角的冷血讓柯遜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失心的魔鬼。
“曲汶,你手下的那些人呢,怎麽還沒回來?”
自從他們從魏海月的口中得知他將毒品藏在雲萊山的消息後,就趁夜派人向四周搜尋了,可這都過去這麽久了,那些人卻沒有傳回過消息。
正想著,有人從山莊外趕了回來。
“不好了老大,派出去的那些人,全都聯係不上了。”
他一隻眼睛微微暗合,今晚的事情隻有內部人員知道,對外並沒有公開,除非······四周的山林靜寂,一種不好的直覺湧上了心頭。
柯遜將手槍放在掌心攤開:“陳焱,你不是說挺恨這小子的嗎,我給你個機會,在你師父麵前好好表現一回吧。”
當著眾人的麵,柯遜往手槍裏裝進兩發子彈,手指向魏坤和魏海月道:“既然他們不肯說出毒品的下落,那就對準他們心髒的位置,開一槍,就像十九年前你師父一樣。”
“不行!阿焱!你不要做錯事!”田琛不想再看到徒弟像自己一樣後悔,掙紮著想要衝過去阻止他。
曲汶一直在旁邊靜靜看著,多難得才能看見這樣的場麵啊,他抖抖煙灰:“嗬,既然你們踏上了這條路,今後咱們就是一樣的人了,誰都回不了頭。你以為你徒弟很幹淨嗎,僅是他和徐園園之間就牽扯了不少的聯係。”
柯遜一直在等著陳焱把槍從自己的手裏接過去,這裏加上南薔,田琛,陳焱,已經不止一個警察,距離又隔得這樣遠,他不相信就算山上真的已經被警察包圍,他們會敢開槍。
“十九年前讓你給躲過一劫,這次可就沒那麽好命了,田琛徒弟的槍法可比他當年更加精準。”
陳焱知道大家都在看著他,他的心裏一團亂麻,但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和選擇,現在他隻能拿起那把手槍。
南薔心慌,她聽著他們的討論,再也忍不住喊了出來。
“陳焱,別聽他的話!嗚嗚嗚,我求你了!”
她不能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著魏海月死在自己的麵前,何況這長達十九年的秘密,也是時候公之於眾了。
魏海月和他的父親需要一個清白。
“陳焱!真的,別聽他的!你是一個警察啊!”
柯遜嫌吵,讓闕南中將南薔帶到自己的麵前,他捏住她的兩頰,盯了半晌,威脅道:“你若不聽話,那這個女人,隻能先······”
“我開槍,我開槍,你······你放過她吧。”
陳焱顫抖著嘴唇,自己這一身朋友寥寥,他不想再讓南薔出事。
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他的眼神中隻剩下果決,手臂緩緩抬起,陳焱的槍口瞄準了魏海月。
南薔哭得已經沒有了聲音,她一個勁地搖頭,心裏默默念著,不要,求你了,不要開槍。
可是沒有用。
耳邊的槍響是那樣地清晰,子彈飛出射中了魏海月的胸口。
一槍貫穿的槍法,魏海月的瞳孔兀的一瞬放大,鮮血像溪流一般從傷口湧出,他的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抵擋不住脫力,一雙眼睛漸漸地閉上。
“魏海月!不要······”喉嚨裏傳出了的已經不是清晰的哭聲,嗚嗚咽咽,是一個人竭力的絕望。
魏坤站在原地沒動,他捏緊拳頭與闕南中打了個照麵。獨眼的男人輕輕晃了下腦袋,隻能盡力用雙手將南薔撐住,將她悄悄移到輪椅背後。她不能倒下,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