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要帶你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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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的氛圍有些難捺,兔崽子的目光一直直視韋瀾,向她從頭到腳地打量,仿佛不認識般。韋瀾益發窘了,剛才她情急脫口而出,此時早就後悔了。
    “你可真有病。”兔崽子盯著她道。
    瞬間韋瀾火了,道:“我哪裏有病了,你才有病呢。”
    “身邊的大活人不喜歡,偏喜歡一張照片,你不是有病麽,而且病得不輕。”兔崽子冷冷地道。
    韋瀾挑著眉毛,不屑地道:“一張照片怎樣了,總比你強,你看你自己,不男不女,還紮女人的小辮子呢,頭發像鳥窩,一身的油膩氣。就算是一張照片,他的男兒氣概也是任何人都忽略不了的。我就納悶了,他怎麽會有你這樣不成器的後代。”
    “我是不成器,不需要你告訴我。”
    韋瀾忽然又覺得自己說得太過了,兔崽子幼年父母雙亡,由爺爺撫養長大,一個爺爺又能給他多優越的生活呢,否則他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了。
    “抱歉,我不該說這些,你把支票收好。有了錢,你可以去讀書。”說著,韋瀾將支票塞到他的手中。
    “讀書?我都22歲了還讀什麽書,難不成和一群小孩子坐一起。既然麻生一誤會你是我高祖父的後人,那這張支票就是你的,你不用給我。”他又將支票塞回韋瀾手中。
    “你別這樣好不,你留著這筆錢,就算不讀書,你也可以做點小生意嘛,或者你還可以去旅遊,以後娶媳婦生孩子都需要錢。”
    “我什麽都不懂,也不會,做什麽生意,我隻會拿鍋鏟。旅遊我沒興趣,至於娶媳婦那是下輩子的事。”
    “那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總之你現在把支票收著。”
    兔崽子仍是不言不語,也不接支票,把韋瀾弄得糊裏糊塗,別人如果得到這筆意外橫財早高興得不知東南西北,這人居然會生氣,實在不可理喻。
    韋瀾把支票放在床上,彎腰係鞋帶,起身時發現兔崽子仍在生悶氣,笑道:“支票我放床上,現在我也要回江城了,你好好保重吧。”說完,她挎起包往門外走去,來建康耽擱了好幾日,可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不然考研絕對會名落孫山。
    “喂,你先別走。”兔崽子叫住她。
    “還有什麽事嗎?”韋瀾轉過身。
    “之前我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請你原諒。”兔崽子凝視她的麵容。
    “沒事了,我也陰過你,扯平了。”
    “是因為我是你要找的人,是石中流的後人,所以你才原諒我?”
    “當然不是了,我韋瀾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韋瀾?”兔崽子咀嚼她的名字,笑道:“你的名字真難聽,聽起來像為難。”
    “看看你普通話都說不好,瀾和難的讀音是不一樣的。哼,我還沒說你叫兔崽子呢,可知道兔崽子是什麽含義嗎?在明清時候兔崽子可是指男妓。”
    “什麽?兔崽子指男妓?”頓時兔崽子的眼睛瞪得如牛眼。
    “這就是不讀書的下場,如果你有文化就不會讓人叫你兔崽子了。對了,是誰給你起兔崽子的名字啊,你好好的名字石複陽不用。”
    “就是唐記快餐店的肥老板唄,我15歲就成了孤兒,在他那裏打工,他成天叫我兔崽子,別人也跟著叫,弄得我快忘了自己本來的名字。”
    “以後我就叫你石複陽,誰要叫你兔崽子就打回去。”
    “對,必須打回去。韋瀾,你難得來一趟建康,咱倆不打不相識,怎麽說我也得盡地主之誼,你就在這裏還呆兩天,我陪你到處逛逛,讓你嚐嚐我的廚藝。”
    “這可不行。”韋瀾拾起床上的支票,道:“這是現金支票,開戶行在江城,有效期隻有10天,現在已經過了幾天,你要想取錢必須去江城。”
    “這不是還沒到10天嗎?我們後天去江城就行了。”
    韋瀾想10天期限不包括節假日,這樣算下來還有兩三天的時間,而且建康離江城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一天來回都足夠。再說自己下一次來建康會是什麽時候呢,可能是下輩子了吧,罷了,一生大約隻會來一次的地方,也就多呆一兩天吧。
    “好吧,不過你的廚藝我就不嚐了,你真不是做廚師的料。”韋瀾笑道。
    “那去外麵吃飯,我請客。”瞬時石複陽滿臉堆歡。
    “你先把支票收好,這錢對你很有用處,不要弄掉了。”說完,她把支票又塞到石陽手中,沒想到石複陽卻又推回來。
    “先放在你那裏吧,我家中可沒你的包安全。”
    韋瀾看著屋子,這房子隻要是個人就能翻進來,遂先放入自己包中的筆記簿夾著。“那先放我這裏,後天我們去江城,把錢取出來存到你的銀行卡上。”
    “嗯。韋瀾,你先等我一會,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說著石複陽也不待韋瀾答應便轉身出去。
    韋瀾在房中等了許久,也不見石複陽回來,隻好坐在床上繼續看相冊。相冊最後麵那張石中流與妻子的婚紗照她看了許久,有緣無份大概就是像這樣了,她出生得太晚,在他們之間隔了幾代人,隔了幾乎一百年的光陰。
    忽然,韋瀾起了心思想要把這張照片據為己有,但轉而想到這樣無異於是偷竊的行為,這讓韋瀾實感為難。可是一瞧到照片中男人俊朗的麵容,韋瀾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也許這樣的一張照片對石複陽毫無意義,但對自己來說,那是一種情感的寄托。
    韋瀾伸手去拿相冊裏麵的照片,但照片嵌入塑料薄膜裏麵時間太長,有些被粘在上麵。韋瀾小心翼翼地分開,生怕損毀到照片,費了半天功夫才將照片取出來。沒有薄膜的遮擋,照片上男子的模樣清晰了許多,幽深的眉眼如同一潭靜水,越看越就有一種沉溺的感覺。
    “抱歉,我要帶你離開這裏。”韋瀾笑起來,將照片放入包中的錢夾中。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韋瀾剛抬起頭就瞧見一名風流倜儻的年輕男子,那男子頭發很短,眉如刷漆,一雙眼睛猶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額頭光潔,與兩頰的寬度差不多,這樣的臉型雖有些像國字臉,但從下頜開始急速收窄,使他的臉型既有國字臉的沉穩大氣,也有國字臉沒有的俊秀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