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創造出一個嶄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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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瀾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用碎碗片削竹筷,她想得周到,張大北和晴子都能隨時進來這個房間,稍有疏忽就會被發現,但這個衛生間可以上鎖,他們總不能趁自己方便時一腳踹開門吧。
    碎碗片雖然鋒利,但不如小刀,削薄竹筷並不方便,好半天的功夫也才削掉一點。
    “不知向偈現在怎樣了?”
    想到向偈,韋瀾的心思一動,碎碗片便割到食指的指頭,指尖先是一疼,然後鮮血從傷口滲出,很快積聚成一滴血珠,韋瀾趕緊把手指頭放到嘴唇吸吮,瞬時嘴裏滿是血腥味道,令人作嘔欲吐。
    半晌手指仍是淌血,韋瀾幹脆用大拇指按壓傷口,按了十多分鍾才止住血。
    衛生間外麵傳來腳步聲,接著是張大北的聲音。“韋小姐呢?”
    “張先生,我在衛生間方便。”韋瀾立即應聲。
    張大北蹙起眉頭,一個女孩子家對著男人說自己方便,簡直沒點女人該有的矜持和教養,他將晚餐放在桌上便迅速出去。
    石複陽輕輕叩衛生間的門,道:“韋瀾,你出來吧,他走了。”
    晚餐比中餐還要豐盛,除了海鮮,還有一罐雞湯,韋瀾眉開眼笑,先盛出一碗湯便大口喝起來。雞湯十分美味,選用正宗的走地雞,還輔以竹筍、牛肝菌、黑枸杞等,韋瀾一連喝了兩碗。
    石複陽也想要盛一碗雞湯,但卻被韋瀾攔住。
    “你可不能喝雞湯,這一補說不定過幾天你就可以捐獻骨髓了。”
    石複陽看著韋瀾碗中的雞湯,道:“我看你吃得那樣美味,也想喝點,就一點行不?”
    “看你說的這麽可憐,就給你一點吧。”韋瀾拿起碗,盛了小半碗湯遞給石複陽。
    石複陽在碗裏不停攪動,半晌他一臉疑惑地道:“韋瀾,我的眼睛不會是近視了吧,這碗裏怎麽一塊雞肉都沒有?”
    “是沒有嘛,複陽,你想想那些養殖場的豬,一肥後就會被拖出去宰,這樣你還想吃雞肉嗎?”
    “沒有了。”石複陽趕緊擺手,甚至將小半碗湯也放下。
    “這就對了嘛!複陽,等我們逃出去了,你想吃什麽我就做給你吃。”
    飯後,石複陽企圖把竹筷留下來,但韋瀾阻止了他,恐引起麻生一的懷疑。
    削了一夜,韋瀾終於削出四根細細的竹篾片,但是又發現缺少將竹篾片綁起來的細線,不過這也難不倒韋瀾,韋瀾扯掉衣衫上的兩粒扣子。
    清晨,張大北來送早餐,韋瀾向他要針線縫扣子,張大北哪知韋瀾別有用圖,立即送來一卷白線和兩根鋼針。
    韋瀾用白線將四根竹篾片拚成王字形,這是風箏最簡單的式樣,隻須在接頭處將竹篾片綁緊,風箏的骨架就基本成形,屆時再把紙糊上骨架,接上線,粘上風箏尾巴,一隻風箏便成功了。
    石複陽蹲在韋瀾的身畔,津津有味地看韋瀾做風箏。
    “怎麽把紙糊在風箏骨架上?”
    “簡單。複陽,你把那書櫃上的書挑著撕幾頁下來給我。”韋瀾胸有成足。
    “好。”
    書櫃上放著唯一的一本書,是美國人類學家露絲·本尼狄克特寫的《菊與刀》,韋瀾翻了幾頁,這本書她在初中時便已經看過,是分析、研究日本社會和日本民族性所做的調查分析報告,旨在指導美國如何管製戰敗後的日本。
    石複陽撕了幾頁,韋瀾坐到桌前,桌上有一碗吃剩的稀飯,她伸手拈出一粒米飯,便將兩張紙粘起來。
    “韋瀾,你行。”石複陽伸出大拇指讚揚她。
    筷子隻有20多公分長,因此糊上紙後,風箏還是很小巧,韋瀾有些擔心風箏太小飛不遠,會導致功敗垂成。倒是石複陽充滿信心,認為一定會成功。
    韋瀾在風箏頭部穿上引線,又用紙做了兩條風箏尾巴,風箏尾巴對風箏非常重要,一能平衡風箏,二能使風箏飛得更高。由於風箏體積小,風箏尾巴也沒有做很長。
    一隻風箏完工了,石複陽翻來覆去的看,風箏雖小,但是做得很精細,接頭處也很緊致。
    韋瀾將那塊碎碗片塞到石複陽手中,伸出自己的手,道:“複陽,你劃破我的指頭。”
    “為什麽?”石複陽一頭霧水。
    “寫血書嘛,告訴別人我們所在的地址。”
    “不能用筆寫嗎?”
    “不好,筆寫的別人會當成玩笑,如果是用血寫的,別人的相信度會高些。複陽,等我閉上眼睛你再割破我的手指。”說完,韋瀾真的閉上眼睛。
    電視中常有咬破手指頭寫血書的情節,但是讓韋瀾自己咬破手指,她做不到。
    手指上遲遲沒有疼痛,韋瀾喊著石複陽的名字,他也沒有答應,半晌韋瀾睜開眼睛,卻見石複陽的手指鮮血淋漓。
    “做風箏我沒幫上忙,流血的事還是由我來做吧,畢竟我是男人。”石複陽微笑。
    韋瀾嘴角咧開一個笑容,伸手向石複陽的胸口捶去,道:“複陽,我沒看錯你,你真是個男人。”
    “別磨蹭了,快點寫吧,不然我的血就凝固了。”
    “好。”韋瀾用食指蘸著石複陽的血,稍微組織措詞,便在風箏上寫出求救的消息。
    “寫好了嗎?”石複陽看著風箏上的字跡,字寫得很工整絹秀,一看就是女生的字,他念道:“我們被關在森林公園的一幢別墅,請看到風箏的人告知公安來救。”
    “複陽,我們的成敗就看今晚了。”
    “嗯。”石複陽點頭。
    “哎,你的手還在流血。”韋瀾這才發覺石複陽的手還在淌血,趕緊抓住他的指頭塞到嘴裏,用力地吸吮幾下。
    石複陽的手指用碎碗片割得很深,無論是用嘴吸吮,還是用手指按壓,都不能止血,韋瀾隻好將衣衫的下擺撕下一條布,再將石複陽的指頭纏繞包紮起來。
    “韋瀾,以前我捉弄你,現在我向你道歉。”
    “那都過去的事了,你還提幹嘛,再說當時你也向我道過歉了。”
    “不行,我還要向你道歉。”
    石複陽看著麵前如花瓣嬌豔的麵龐,這一刻他多想說出內心的悸動,說出對她的眷戀,但石複陽又深深知道自己與韋瀾的差距,他是個自尊心強烈的男人,他不能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表白,這是對韋瀾的不負責。
    或許他並不了解愛情,但是他知道自古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一個沒有學識的窮小子是沒資格談愛情的。所以,他會等待,努力地創造出一個嶄新的自己,那時他們將再沒有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