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瀕臨死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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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護車飛速趕往醫院,韋瀾躺在擔架上,血在迅速地流失,她的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但她仍是睜大了眼睛望著向偈。
    這個時刻她有很多的話想說,也許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但她還是選擇什麽也不說,因為她不需要向偈的愧疚,她需要的是他沒有任何原因的愛。
    眼皮子很重,一直在往下塌,韋瀾明白,隻要閉上眼睛就再也不會醒來。
    “韋瀾。”向偈握住她的手輕聲呼喚。
    但是韋瀾什麽也聽不到,事實她現在什麽也看不到了,意識煥散。
    向偈用紗布按在韋瀾後背的傷口上,無論他按得多緊,血還是滲透了紗布,再次染紅他的手。此時他害怕極了,他似乎又回到了88年前那個黃昏,他親眼目睹汪音死在自己的麵前。
    “不要睡,不要睡。”他呼喊著,但是韋瀾還是閉上了眼睛。
    抵達醫院,韋瀾迅速被送到急救室,她的情況很嚴重,大量失血,各種可怕的情況及並發症,醫生都給向偈交待了一遍。
    半個小時後,小易和遊蘭真趕到醫院,他們在手術室門前隻發現了向偈。
    “韋瀾情況怎麽樣了?”
    “還在搶救。遊小姐,你怎麽來了?”
    “易警官給我打了電話,說韋瀾出事了,你說韋瀾是和我一起來神農,她出了事我怎麽都得來看一看。”
    “謝謝你。”
    瞬間遊蘭真的麵色沉下來,這聲不經意的謝謝在宣告一件事,向偈把韋瀾的事當成自己的事。
    “小易,複陽呢?”
    “他在公安局,我托人照顧他。對了,我還要告訴你,那個捅刀子的日本女人服毒自殺了。”
    “又自殺了?那另外一個呢?”
    “那個沒自殺,以防萬一已經給她換過衣服。”小易想要說亞智子臨死前種種怪異,但看到向偈焦頭爛額的樣子隻得忍住。
    三個人站在手術室門前等待,天將明時手術室的門才打開,這時離韋瀾進入手術室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一名戴銀框眼鏡的中年醫生從手術室出來,看著他們三個人道:“哪位是韋瀾的家屬?”
    “我是。”向偈趕緊走近幾步。
    醫生扶了扶眼鏡,道:“患者的傷口比較傷,麵積大,剛才已經心跳驟停,我們采用電擊方法使她恢複心跳,現在血雖然止住了,但她仍有生命危險,我們醫院設備條件有限,需要將她立即送到江城大醫院進行治療。”
    “好。”
    “但是你要清楚,神農離江城甚遠,道路曲折,沒有火車站,救護車走高速公路也需要七八個小時,恐怕病人支撐不到。”
    “那就乘飛機,現在天也亮了。”小易插嘴。
    醫生看著向偈,道:“乘機是一種辦法,但是還要配備四名醫護人員隨行,還有各種醫療搶救設備和藥品,這樣病人突發危險時能進行急救,但是民航客機人多嘈雜……”
    遊蘭真從長椅起身,道:“那就包機。”
    “包機?遊小姐,包機至少要幾十萬,多則百萬,向偈哪來這多錢?”小易嚇了一跳,直當遊蘭真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知人間疾苦。
    “我出錢。”
    小易伸出大拇指,道:“行,財大氣粗。”
    那醫生見遊蘭真一臉自信,似乎是個有能耐的人,道:“如果包機去江城,50分鍾就能到,這能為搶救傷者的生命增加50%的存活率。”
    “遊小姐,請你幫我,這筆錢日後我一定加倍奉還。”向偈向遊蘭真拱手。
    “是我讓韋瀾來神農,既然她出事,我也是要負責任的。醫生,請你現在安排醫護人員運送病人去機場,其他的事我來聯係。”
    二十分鍾後,救護車載著韋瀾去神農機場,向偈和遊蘭真乘坐出租車一同趕往,而小易留下來照顧石複陽。在車中,遊蘭真不停地打電話,包機雖說是費錢的事,但是還有其他問題存在,現在就隻能靠關係了。
    向偈沒打擾她,手機中遊蘭真不再頤指氣使,而是非常小心翼翼,甚至諂媚的態度,許久遊蘭真才鬆了一口氣,掛斷電話。
    “已經安排妥當了,機場方麵調用一架準備開往宜市的客機轉飛江城,隻要我們到了就可以起飛。”
    “那些乘客怎麽辦?”
    “乘客聽說是搶救生命垂危病人,都表示願意改簽下一航班。”
    “謝謝你。”向偈充滿感激,像遊蘭真這樣的女子能低三下四地求人,無疑她犧牲了許多。
    救護車抵達機場,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引領下進入機艙,同時搶救的醫療設備和藥品也被抬入機艙,7點20分,客機起飛。
    8點15分,客機降落在江城星河機場,這時遊蘭真早聯係好協和醫院,救護車一直在機場等待。
    韋瀾再次被送入手術室中進行搶救,這次的時間更長。
    大約由於長途運輸,韋瀾的傷口再次開始出血,全身的血幾乎被置換了一遍。另外,鋼刀雖然沒有刺中心髒重要髒器,但是肝髒嚴重受損,血氣胸,從手術室出來後就安置在重症icu室中。
    向偈隔著玻璃窗向裏麵張望,韋瀾全身都在潔白的被褥裏麵,插滿了各種管子。
    “如果她知道你這樣關心她,她是不會舍得死的,放心吧。”遊蘭真佇立在向偈身後。
    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向偈的眼眶陷下去許多,嘴唇上長出青色的胡茬,看起來滄桑潦倒。“她會活得好好。”
    “你通知了韋瀾的父母沒有?”
    “早上通知的,現在應該差不多到了。”
    向偈的手指在玻璃窗上撫摸,仿佛透過玻璃窗,他的手指在撫觸韋瀾的麵頰。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小姑娘在他心裏會占據如此重要的地位,那不像他對李玉芬的感情,在那個年代,他沒有太多的激動,也不會心跳加劇,緊張,夫妻相敬如賓,那便是愛情。
    韋瀾會讓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見著她,心髒劇烈地跳動,仿佛要從胸腔裏蹦出來,緊張,似乎是瀕臨死亡一般。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愛?向偈不理解,他從未遇到過,但是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遊蘭真看著他癡癡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一個事實,麵前的這個男人真的不是向偈,即使他們是同一具血肉之軀,但是他們的思想、記憶、情感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向偈永遠回不來了。
    遊蘭真越想越傷心,然後不顧一切地號嚎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