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西皮流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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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前幾麵彩旗,綠植上散掛著的彩條紙,一幅大大的橫幅從樓上幾乎垂到了地麵,如果不是上麵的文字,很難相信這是曙光廠幾年來難得一見大日子的慶典現場。

    “曙光小區竣工慶典”幾個楷書大字赫然醒目,使得小區廣場也有著別樣的喜慶。

    一下車,看到這樣的橫幅,以及簡樸的不加修飾的布置,齊天翔眼睛一亮,很為李正的精妙設計暗暗稱讚。畢竟是做新聞的出身,知道新聞的賣點和奪人之處,沒有氣球懸掛的條幅,沒有拱門之類的喧鬧,可卻處處體現著精心,更顯得慶典儀式質樸和雅致。一道橫幅既表明了意圖,又彰顯了簡樸的意蘊,很有想法,也很費了一番思量。

    “這麽大的活動,就這麽寒酸的布置,你李正這是要幹什麽?”齊天翔祥裝不滿地冷下臉,對滿臉含笑迎來的李正劈頭蓋臉地說,他想聽聽李正怎麽解釋。

    “鋪張不起啊!曙光廠正在爬坡,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捉襟見肘啊!”李正看著齊天翔的冷臉,嬉皮笑臉地對著。他知道齊天翔很滿意這樣的布置,也不願過多的張揚,所以才幹這麽回答。隨即湊上來低聲說:“一小部分家庭享受到了這種快樂和喜慶,還有更多地家庭在默默地煎熬著,要照顧大多數家庭的情緒。低調,低調點好。”

    “這還像句一把手領導的認識,有點大局意識。”齊天翔繃不住破顏微笑,伸出手來握住路金山的手,笑著說:“今天最高興的應該是金山同誌,幾年的辛勞奔波,以及汗水和堅守,終於看到結果了,應該向你道謝,向你道聲辛苦了。”

    齊天翔有些動情了,想到路金山苦苦支撐著曙光廠這些年,想到去年這個男人的委屈和嚎啕大哭,以及痛苦之後默默地堅持,使得這片家屬樓從無到有,到今天竣工交鑰匙,這期間的困難可想而知。想到這一層,齊天翔不由握緊了路金山的大手,用力地搖動著,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齊書記,你可別這麽說,能為曙光廠的老少爺們做些事,哪怕就是一點點,我心裏也是一種安慰,累死我都願意。”路金山也動情了,齊天翔的理解和誇獎使他深為感動,也勾起了他的回憶和感觸,不由得有些飲咽了。

    “書記下車伊始,就開始勾我們老路傷感,這些天老路想起這個日子,就暗暗抹淚,好像自己養大了的漂亮閨女,這就要拱手送人了似的。”李正看齊天翔和路金山都有些動情,就打趣地活躍著氣氛。

    “你也養個漂亮閨女我看看,怕你不哭的昏天黑地的。”齊天翔笑著瞪了李正一眼,感慨地說:“愛得深,才能愛的切。人這一輩子能做多少事,尤其是真心撲下身子為他人辦事,能認認真真地做好一件事,做成一件事就大為不易了。老路是個真性情的男人,我欽佩他。”

    齊天翔毫不吝惜地誇讚,使得大家夥頗為動容,連連點頭應承。齊天翔看話題有些沉重了,就嗬嗬笑著對身後的黃萍溫和地說:“你說我的對不對啊,大才女。”

    黃萍正專心地聽著齊天翔的說話,沒有想到他會問到自己,立即緊張地羞紅了臉,囁撮著說不出話來,隻是重重地點著頭,算是回答。

    “這說到大才女了,另一位才女呢,大師兄和姐夫來了,怎麽不敢路麵了,這樣漫客,太不像話了。”齊天翔看著黃萍緊張羞怯的神情,覺得自己有些冒失了,就自嘲地望著李正,不滿地問。

    “書記還有書記要迎接,所以書記隻好舍棄了這個書記,去迎接哪個書記了。”李正說著繞口令一眼快速應答,擠眉弄眼地增加著情趣。

    “什麽亂七八糟的。”齊天翔笑著對李正和眾人說,知道郝涵專程去迎接王健康了,心裏很滿意他們的安排,就看了一眼手表,祥裝不滿地信口說道:“那讓我這個書記就這麽站在這裏等著?”

    “哪能讓你就這麽等著,怎麽也得請你看看咱們曙光小區的麵貌吧!”李正看齊天翔今天興致很高,就壯著膽子仍然是嬉皮笑臉地說著。

    “那還不頭前帶路。”齊天翔瞪著眼念白似的高聲斷喝。

    “得令了。”李正嘴裏念著鼓點,收腰提手,拉開架勢快步圍著眾人,碎步小跑一圈。有板有眼的架勢,引來眾人哈哈大笑。

    笑聲過後,李正收束起頑皮的神色,帶著齊天翔慢慢向小區裏走去。

    齊天翔對這裏不陌生,一年多來已經很多次到過這裏,但不是亂糟糟的建築工地,就是封閉的施工場麵,這麽近距離清晰地欣賞小區的樓群,還是第一次。

    這是一個很大的居民區,由兩列各六棟樓組成,樓與樓之間的間距很寬,不但設計了花壇和綠植,還合理地規劃了停車位,為今後小區居民車輛的停放,提早做好了準備。

    李正帶著齊天翔一行率先走進一棟樓的一層,邊走邊介紹著:“這個小區一共規劃了十二棟樓,樓高七層,四個單元,一層三戶,可以解決一千餘戶家庭,麵積基本上都是統一的八十多平米的二室二廳,所不同的就是房屋格局和朝向的不同。”

    進了門來,齊天翔仔細看著房間的格局,正如李正介紹的,房子是兩室一廳,兩邊的房子是南北通透的布局,想必中間的一戶是兩室在一邊。看到的這一戶進門來是不長的玄關,一側是衛生間,另一側是廚房。玄關進去就是方正的客廳,客廳後麵是外接的飄窗,使得客廳非常明亮,客廳挨著廚房的位置是不大的飯廳,連接著兩邊的是兩間臥室,兩間臥室都有涼台,涼台很寬很大,使用的是塑鋼的窗戶,外麵的不鏽鋼防盜網。整個布局很合理,也很敞亮,而且對於三口之家這樣的家庭,麵積和設置都很寬裕。尤其是與普通商品房不同的是,房子經過了統一的裝修,所有房間的地板都鋪上了白色的瓷磚,衛生間也安裝上了衛浴設備,廚房水管、水池也基本到位。

    齊天翔看的很仔細,每一個位置都認真地看,親自地試,仿佛是驗收自己的住房一樣。一圈看下來,確實挑不出什麽明顯的不足,也很滿意房間的設施和格局,可還是漫不經心地說道:“看人家李正就是聰明,特意安排了一套樓頭的住房讓咱們看,這一進來明堂明廳的多敞亮,看的都讓人舒服,這就是人家的高明之處了。”

    “那是,誰不把最光鮮的一麵盡情展示啊!”李正赫然地笑著,望著齊天翔繼續說道:“這所有的裝修和房間布置,也是費了老路不少心思,考慮到職工的普遍情況,就對房屋的牆壁和地板進行了完善,能幫職工省一點是一點。另外根據各家的情況,衛浴廚房和地板的品牌和材質,都是征求了各家的情況,就是自己選擇,統一裝修,所以各家還是有所不同。”

    “這樣的一套房子,住戶需要負擔多少錢?”齊天翔始終關心的還是這些,所以不放心地問:“是預交,還是領鑰匙交款?”

    “如果按照標準裝修,每戶負擔不超過一萬塊錢,有錢的交現款,沒錢的有多少交多少,餘額根據實際情況確定時間,都是企業的職工,不能增加他們額外的負擔。”李正知道齊天翔關心的是什麽,就一五一十地說:“這幾年企業很困難,職工更加艱難,收入水平參差不齊,但大多還是處在溫飽的水平,商品房根本買不起,也沒有錢來買,不能為了改善住房條件砸禍賣鐵不是。所以從建房初期,老路他們就完全按照實際能力規劃和考慮的。企業自有資金和找來的錢,就是為了把房子建起來,讓職工住進來,當時也根本沒有考慮那麽多。”

    看著齊天翔等人關注的神情,李正坦率地說:“我們這不是商品房開發,用的是曙光廠自己的土地,也沒有土地費用,建築方麵的稅費也實行了部分減免。這還是得益於國家對企業自有住房改造的優惠政策,我們算是趕上了。現在算來這批住房投入的幾千萬資金,開發職工搬遷後的那一大片老住宅區,進行合理的商住兩用,住房還作為職工搬遷置換,底商進行商業開發,效益還是可以的。這樣再有兩輪,就可以基本解決曙光廠積壓已久的老舊房屋拆遷問題了,而且配合著老舊小區的開發,也可以對中專和運動館進行重新規劃,使得園區的功能服務區與工業加工區形成雙翼,帶動曙光園區整體騰飛。”

    “想著老百姓的疾苦和實際困難,根據職工的承受力安排企業建設項目,真正為職工謀福利,為職工著想,這樣的思路了不起。”齊天翔看著李正越說越興奮,不由發展內心地誇讚著,也為園區整體的藍圖感到高興!

    “當然了不起,沒看是誰在具體指導的,能有錯嗎?”門外響起渾厚的嗓音,隨著話音王健康大步走了進來,嗬嗬笑著對齊天翔客套地說著:“你這遠道的還趕在了我前麵,看來我這老牛是趕不上你的節奏了。”

    “我年輕,早到是應該的,誰說你王書記是老牛了,哪見過身體精神都如此健碩的老牛?”齊天翔笑著回應王健康,親熱地握住他的手,好奇地問:“你剛才誰在給他們具體指導,這麽有遠見的高人在哪裏?有機會引薦一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又何必謙虛呢!”王健康爽朗地笑著,拉著齊天翔的手,誇張地晃動著,“這邊省報上高屋建瓴地提倡一切為了群眾,一心想著群眾,這邊就拿出了實踐成果,還說不是你的指導嗎?”

    “王書記謬誇了,我哪有那麽大能耐,還是人家做在了前麵,充其量我也就是總結和歸納之功了。”齊天翔立即就明白了王健康話裏的意思,他一定看到了今天省報上自己的文章,而且評價很好,看來自己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心裏頓時輕鬆了許多,看向王健康的眼神也柔和親切許多。

    現在報社都是電腦傳版,編輯好的版麵同時傳給全省各地市,由各地市指定的印刷廠印刷,清河日報印刷廠與省城同步開機,這樣就能保證各地市領導,早上進到辦公室就能看到省報,也能及時了解全省大事要聞,這不能不歸結為技術的進步。

    “這屋裏地方實在太小了,各位領導還是請到外邊休息吧,這時間也就要到了。”李正好容易等到齊天翔和王健康寒暄完畢,不失時機地提議著。

    “是啊!還是到外邊吧,外邊敞亮,也寬敞透氣。”王健康讚許著李正的提議,笑著看著齊天翔說。

    “王書記先走,我緊跟。”齊天翔笑著對王健康謙讓地做著手勢,跟著王健康後麵走出房子。

    小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的職工,還有不少人陸續往這邊聚集。盡管隻是曙光廠部分職工家庭的搬遷事情,可卻牽扯到全廠職工家庭的心,因為這樣的期盼他們已經盼了很多年,隨著企業狀況日益艱難,這些希望正在慢慢消磨,可誰知隻有短短兩年的時間,一片嶄新的住房就拔地而起,而且竟然不需要更多的花費,新的希望如火焰般熊熊燃起,每個人都憧憬著屬於自己的新房夢。

    不知什麽時候橫幅前麵擺上了幾張桌子,蒙上了紅色的台布,桌子後麵也出現了一排椅子,看上去就更有些正式慶典的味道了,也自然形成了事件的中心。

    齊天翔不經意地看到有幾個扛著攝像機的人在不停地拍攝著,明白這是王健康帶來的清河電視台的記者,應該還有清河日報的記者,他是市委書記,需要這樣的陣勢。他的活動和講話,是必須及時報道的,這是新聞紀律,而且這也是全市政治經濟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走到了屋外,也就走到了公眾視線之下,王健康立時變得嚴肅起來,一副不苟言笑的淩然神情,好似隨時都有鏡頭在撲捉著自己。齊天翔微微笑著,看著這一切,心裏覺得像是在看一場戲。盡管也對王健康的做作感到好笑,可卻也十分理解,時刻生活在聚光燈下,時時需要作出指示,這些由官職帶來的權威,無不體現著他此刻的無奈處境。有時候官場就像舞台,早上戴著麵具威風凜凜地上班,晚上回到家中卸妝。整天都生活在權力和威信構成的實際劇情裏,每天都是按照劇情或需要來說話、做事,久而久之形成了習慣,自己原本什麽樣都不知道了,似乎戴著麵具的才是本質的自己,一朝徹底卸下麵具,反而不適應,不習慣了。就像契科夫筆下的套中人,迷失的不僅僅是本質,連性情都徹底變了。

    其實這還不如舞台上的演員,以及鎂光燈下的明星,裝扮隻是一時一刻,一切都要劇本或劇情要求,自己清楚地知道是假的,隻是做戲,而進入官場卻需要幾十年的裝扮,怎麽能不迷失。

    想必癡迷京劇,並深知三昧的王健康,應該很明白這裏的區別,可也許是從配角變成主角太過倉促,自己都沒能適應,或許還很享受這種感覺,似乎隻有他自己,才能完全地描述自己的感受,度日如年呢,還是春宵值千金。

    齊天翔的胡思亂想沒有進行太久,忙活著去安排具體事宜的李正就匆匆忙忙地走過來,附在王健康耳邊低聲說著什麽,想必是匯報慶典的議程和細節,王健康仔細地聽著,而後嚴肅地說了幾句什麽,李正快步走到齊天翔身前,微微笑著說:“齊書記,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齊天翔點點頭,算是表態同意。隨即低聲問:“這樣的場麵,怎麽沒有看到老書記,忘了請了?”

    “哪裏是忘了,是請不來。”李正笑著解釋道:“前幾天就出門旅遊了,說是出去走走轉轉,還不是躲清靜去了,老爺子,大智慧。”

    李正說著,豎起了大拇指,感歎著。隨即正色做著請的手勢,將齊天翔第一個引導到了主席台正中的位置,隨後王健康和清河市國資委、住建局的領導先後依次走了上去。

    李正將各位領導安頓停當後,走到側邊,拿起話筒開始了慶典的主持,宣布慶典活動開始的聲音剛落,音樂和鞭炮聲同時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響和騰空而起的硝煙,將慶典的氣氛調動了起來。

    音樂和鞭炮聲平息之後,李正接著主持,介紹完與會領導後,就高聲宣布請齊天翔講話,現場響起了一陣掌聲。

    齊天翔站了起來,清清嗓子說:“今天是曙光廠大喜的日子,也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盡管不是所有職工,都如同今天將要領到鑰匙的職工一樣幸運,但也應該高興,因為隨著新樓的落成,大家就都有了新的希望,看到了希望就對我們的企業有了信心,而這才是最可寶貴的精神。”

    齊天翔的開場白立即引發了現場群眾熱烈的掌聲,這是發自內心的,因為感覺齊天翔說出了他們內心的想法,也就引起了共鳴。

    齊天翔等掌聲略微平息一點後,接著說道:“曙光廠是屬於我們大家的,興旺發達本就是大家共同的心願,大家把廠長當成了家,自從走進工廠的第一天起,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企業身上,為此不惜奉獻汗水和辛勞,為的就是企業繁榮昌盛,我們自己的生活也芝麻開花節節高,越過越好,越來越充實,越來越快活。這就是我們職工需要的生活,這就是我們職工需要的企業。”

    “所以今天的喜慶應該高興,更應該成為對企業負責人的鞭策,因為為職工謀福利,為職工利益著想,本就應該是企業的責任,做不到就是失職,就應該受到職工的謾罵和譴責,就應該感到羞愧,這才是我們國有企業負責人應該有的認識和態度,也是必須做到的。”

    齊天翔的講話獲得了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以至於使他等了很久,才繼續講著:“好在我們等到了這個日子,等來了幸福生活的開端,相信這樣的好事會越來越多,好日子會越過越好,隻要路子對頭,我們曙光廠振興的日子還會遠嗎?我們廣大職工重新成為企業主人翁的日子還會遠嗎?我為此充滿信心,也為此而高興。”

    齊天翔結束了講話,滿意地看著熱烈鼓掌的職工,他明白自己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說出了他們積鬱已久的心裏話。其實,這也是齊天翔積鬱已久的心裏話,自從今年接手深改小組專職副組長,真正深入接觸到國有企業之後,國企自身暴露出的這樣那樣的問題,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尤其的國有企業職工的現狀和困難狀態,更是讓他揪心和痛楚。這個從小就走國企嗬護下長大的孩子,對國有企業有著深深的感情,知道企業對職工意味著什麽,也知道企業能夠為職工做些什麽。而如今,眼看著大批的國企倒閉或轉製,大批的職工因年老體弱,或者因經營者的減員增效及科技進步,紛紛下崗失業的現實,心痛卻無能為力。政府和經營者的急功近利,導致了城市低收入的問題成為社會安定的薄弱環節,成為矛盾和危機的導火索,加之棚戶區改造和強拆行為的出現,不斷地挑戰著這個群體的承受底線,衝突和對抗日益嚴峻,時刻危害著社會穩定和城市的繁榮發展。

    這樣的問題困擾著齊天翔,時時像鞭子般抽打著他的心,每每看到下崗失業職工家庭的困境,看到他們無助的眼神,都有著深深的自責和負罪感,仿佛是他造成了他們的困難,而內心又對貪腐和損害國企利益的行徑深惡痛絕。常常不自覺地思索著解決的辦法,體製和機製的問題是他所難以改變的,也是短期內難以改觀的,隻有從國企內部進行完善,改變經營思路,重新煥發國企活力,主動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真正成為職工可以依靠的主心骨,使職工能夠放心的依靠。而實現這樣的目的,必須重新凝聚人心,重拾國企文化和傳統精神,把過去企業成功發展的經驗和做法找回來,給企業以新的內涵和活力。對於這些微妙的改變,齊天翔有信心,願意進行嚐試並為之努力。

    短暫的沉思,使齊天翔忽視了王健康熱情洋溢的講話,以至於並沒有聽到王健康說些什麽,隻是不時看到他極富煽動性的肢體動作,還有渾厚磁性的語言,直到掌聲響起,才漸漸回過神來,跟著鼓起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