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聯絡感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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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齊天翔邁步下車的那一刻,突然覺得心裏有一股煩躁湧起,似乎是天氣炎熱的原因,似乎也不完全是,自己也不是很確定。
    望著小張上車離去,齊天翔才慢慢轉身,緩緩地推開麵前的玻璃門,在服務人員殷勤地引導下,慢慢走進一號房間。
    “你老兄架子夠大的,到了你的地盤,連親自迎接的禮儀都不顧了,看來真是到人屋簷矮三分啊。”齊天翔一走進房間,就對著端坐在沙發內悠閑泡茶的雷翔東不滿地說著:“財神爺的範越來越足了,讓我仔細端詳一下,是不是又發福了。”
    “去你的。”雷翔東笑著輕輕打了一下齊天翔伸過來的手,算是打過了招呼,示意齊天翔快快坐下,委屈地說:“知道你一下午說的口幹舌燥的,這不趕緊給您泡茶的嗎,都當上茶童了,還讓你不滿意,真是官威難測啊,這剛上任就抖起架子了,是不是還得鳴鑼開道啊。”
    看著齊天翔想要反駁的神情,雷翔東趕忙端起一杯茶放到他麵前的茶幾上,幽默地繼續說道:“再者說,我知道你幾點來啊,就讓我迎接你,如果到你那裏,拿個掃把大廳裏當清潔工都沒關係,在我這一畝三分地,這麽大的行長,站在大廳當門童,我就是敢當,我那些員工還不得嚇死,這點道理怎麽當了市委書記就不明白了呢,你不是挺善解人意,挺能關心下屬的嗎,不然怎麽會有十八裏依依相送,灑淚話別的感人場麵呢,”
    “這上午剛發生的事情,你怎麽就知道了,我們那裏一定有你的臥底。老實說,是事先潛伏,還是中途策反的,”齊天翔被雷翔東一頓夾槍帶棒的搶白噎的說不出話來,好容易得到喘息的機會,才迅速地開始反擊,“你說你一個銀行行長,不好好搞你的存貸業務,關心什麽官場動向幹什麽,有癮啊。莫非是有意重出江湖,再在官場呼風喚雨一把,”
    “快算了吧,發展潛在儲戶和目標大客戶,也會在財政廳、城建委、國資委、發改委,最不濟也是衛生、教育、環保、稅務等實權部門的實權人物,跑你省紀委去發展下線,不是動物園裏逗虎玩,找死的嗎,”雷翔東虎著臉瞪著齊天翔,似乎對他的說法很是不屑和不滿,隨即嗬嗬笑著說:“重出江湖這輩子是不想了,老夫雖有彎弓射大雕的之心,也難有少年濟世安民之誌了。現在不是很好嘛,體製內的職務待遇,體製外的薪酬收入,自由自在,不勝似澹台不老,南海八仙嗎,”
    “好,真好,當年慷慨激昂、指點江山、憤世嫉俗的精衛、誇父,終於修煉成超凡脫俗、青燈孤守、寧靜淡泊的世外高人了,真是歲月催人老,美色不可少,金錢是把蝕骨磨誌的鋼刀啊。”齊天翔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上,在煙霧繚繞中緩緩地搖頭晃腦著說:“悔不該當年青燈一盞陋室居,十年寒窗鑄大誌,南柯一遊原是夢,燈火懶懶最銷魂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這麽多感慨,我看你還是回學院教書去好了,這麽誤人子弟的教誨也隻能說給那些熱血的莘莘學子們聽了。”雷翔東欣賞地望著齊天翔,心裏很是佩服他的才情和機敏的應變能力,可嘴上還是不甘示弱地說:“不過也不好說,現在的年青人更是務實,政治、曆史、人文學科難覓高才,金融、財會、經濟管理專業卻人氣爆棚,每天來我這個小廟求職應聘的,那是轟都轟不走,烏央烏央的。”
    齊天翔沒有再接雷翔東的話茬,知道他會說些什麽,除了牢騷,就是忠告,沒辦法應對。因此就收回目光,轉而環視著大大的房間,一個大小相當於一個會議室的空間裏,按照不同的功能和需要劃分了幾個區域。除了一個大大的餐桌,以及必不可少的沙發休息區外,電視、電腦、音響設備一應俱全,而且還有一個區域擺放著台球案子,還有一個自動麻將桌,看來是什麽都考慮到了。
    環視了一圈之後,齊天翔收回了目光,誇張地輕輕歎了口氣,微微地搖著頭,露出一副很是遺憾的神情。
    “什麽意思,提提意見吧。有什麽不滿足的,盡管說,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雷翔東關切地盯著齊天翔的神情,似乎覺得他看出了什麽問題,不由也環視了房間一通,裝修豪華的房間裏燈光柔和,用具和房間色調協調,看上去舒服雅致,沒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轉而望著齊天翔,疑惑地想要得到答案。
    知道自己的反常反應,勾起了雷翔東的好奇,齊天翔微笑著默默不語,直到吊足了雷翔東的胃口之後,才緩緩地遺憾著說道:“美中不足,隻想到吃飯和消磨時間,就沒有考慮到放鬆和愜意,應該是洗、泡、揉,然後才是吃、喝、玩,程序不對就無所適從了,而且沒有美女相陪,少了紅袖添香,還是少了一些情趣啊。”
    “你少來這套夾槍帶棒的,估計下來就要有什麽奢華、奢靡之類的評點了吧。”雷翔東終於明白被齊天翔捉弄了,看著他得意洋洋的神情,不禁瞪著眼詳裝不滿地說:“我這是培訓中心,除了你說的紅袖添香、美人相陪沒有之外,什麽沒有,現在就時興這個,跑貸款的,申請額度的,哪一個不得聯絡一下感情,而那一天不得應酬,為了辦成事情,哪一個不得打腫臉充胖子。隻要不違反我們的貸款規定,迎來送往,推杯換盞都正常,我們是開門做生意,市場經濟行為都是允許的。你沒有這樣一個地方,他就會到別的地方去。我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順應潮流。”
    “你說的哪些洗、泡、涮什麽的,打開那個門,裏麵應有盡有。”雷翔東看著齊天翔向不遠處的一個門噥噥嘴示意,隨即變換了一種口氣,由衷地說:“其實這些企業還是真不明白,做好自己的企業,把企業做大做優,比任何山珍海味、大魚大肉的請客都強,我們是典型的嫌貧愛富,因為我們是在搞經營,也是要賺錢、求效益的。做好了自己分內的事情,這些都完全沒有必要,反而我們的客戶經理和信貸經理會上門送貸款、送授信,求著你貸款,甚至請你吃飯。這就像進飯店吃飯,花錢消費,什麽時候見過食客給老板送錢的。再者說,我們現在實行的是貸款層級審批製,而且是首批責任追究製,請吃飯也沒用,資料或手續不過關,就是請我吃飯都不行,層層審批總有一個關口是過不去的,即使蒙混過關了,到時候貸款出現問題,首先追究的是我的責任,我冒那個風險幹什麽,吃你一頓飯,拿自己的獎金、職位開玩笑,”
    說著話,雷翔東感慨地說:“這就是製度設計的優勢,也是管理關口前移的優點。如果我們的政府機關也能采取這樣的方法,哪怕部分實行權力約束和責任追究製度的話,那些拍腦袋的決定,心血來潮的政績工程,違背科學規律和民心民意的決策,甚至與民爭利和權錢交易的強拆、逼遷,以及由此帶來的民怨和矛盾,是不是就會少一些,不說是科學施政、規範施政,就是冷靜下來想一想,烏紗帽和金錢、利益、名譽或政績比起來,哪個更重要,沒有梧桐樹,哪來的金鳳凰,這些是傻子也知道的道理啊。”
    “又來了。”齊天翔不由怨恨地瞪了雷翔東一眼,心裏盡管讚賞他的敏銳和開闊的思路,以及冷靜的思考,但卻不願意聽他無時無刻不在的刻薄,隨即轉移了話題,疑惑地問道:“這麽大的一個房間,就咱們兩個人吃飯,知道你財大氣粗不差錢,可兩個人占著這麽大的房間,還是有點太奢侈了吧。再說也有點資源浪費吧,你老兄不是號稱是最會精打細算的商人嗎,這賬就不算了,”
    “祝賀你老弟高升,還算什麽賬,把你老人家伺候好了,還不是財源滾滾來,這不就是最好的賬頭嗎,”雷翔東遲疑了一下,嗬嗬笑著說:“再者說,今天我行長請客吃飯,不管是辦公室主任,還是培訓中心經理,誰敢把一號房間讓別人用,還想不想進步了,”
    聽著雷翔東的話,尤其是他遲疑的神情,齊天翔心裏咯噔一下,似乎剛才下車時的感覺有了依據,心裏暗暗盤算,看來這頓飯不簡單啊。
    上午一進電梯,齊天翔就把手機關閉了,今天事情太多,手機開著也沒有時間看,而且今天的電話或短信,不用看也應該知道都是什麽內容。昨天常委會的決定,今天就應該有回應了,即使昨天就聽到的消息,也會在今天恭賀,畢竟聽到的早並不是一件好事,這裏麵的奧妙很微妙,也有著很現實的考量。
    中午吃飯的時候,齊天翔才打開手機,果然不出所料,電話和短信幾十個,短信居多,大多是外地的同學和朋友,也有以前共事的同事,翻看了一下,雷翔東的電話和短信都有,短信內容很簡單:“晚上一起吃個飯吧,”估計電話也是想說這件事,想了一下,相對於王金龍和姚萬學、王世安等人的邀請,雷翔東的飯局還是輕鬆一些,這兩天太過緊張,還真是希望找個人好好喝幾杯,聊聊天放鬆一下,雷翔東是個各方麵都不錯的對象。
    “好的,地點你定,時間估計要晚一些,六點以後吧。”齊天翔發出了短信,知道很快就可能收到回複。
    果然,不一會短信就回複過來:“培訓中心一號房間,靜候。”
    看完短信齊天翔會心地笑了,為雷翔東的善解人意和周到,地點放在他們銀行的培訓中心,時間完全能夠自由掌握,而且沒有什麽幹擾,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另外,也給了他充分的時間自由,靜候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隻要去就是了,時間早晚都不是問題。
    看完了短信,齊天翔又關閉了手機,短信和電話都沒有回複,沒有時間是一個方麵,有些也確實不太好答複,隻有等晚上回到家,靜下心來再選擇性地回複了。
    一下午都是緊緊張張的,根本沒有靜下心來的時候,甚至連坐車往培訓中心來,都沒有想過吃什麽飯,跟誰一起吃的問題,這樣敏感的時刻,這樣奢華的房間,似乎不單單是兩個人聚會這麽簡單,而且自己都到了,還有人沒有到,看來這就有點意思了。齊天翔隱隱約約覺得似乎猜到了什麽,可卻不敢過於確定,心裏卻暗暗打起了精神。
    “想什麽呢,這麽深沉。”雷翔東看齊天翔沉吟著不說話,知道他想到了什麽,索性就挑開了說著:“是不是在琢磨還有誰能有幸跟你共進晚餐,而且是不是還在想,誰的譜這麽大,主客都到了,陪客還沒有到,”
    “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什麽都能猜得到,”齊天翔不無好氣地頂撞著雷翔東,笑著分辨著:“我就不能想點別的。不過想想也是啊。,我這都進來半天了,就讓喝茶了,這空腹喝茶不是越喝越餓嘛。你老兄到底什麽居心,”
    “這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可是幾萬塊錢一斤的好茶,平時都不舍得喝的,今天拿出來孝敬你,不說感激的話,起碼也得說聲好聽的吧。”雷翔東不依不饒地瞪著齊天翔,隨即慢條斯理地說:“還文武全才、滿腹經綸呢,就不知道看戲都得有過場,聽交響樂還得從序曲開始吧。”
    雷翔東的搶白讓齊天翔不禁哈哈大笑,暫時隱去了心中的疑惑和不安。笑過之後才撇撇嘴,不屑地說:“什麽幾萬塊錢的茶葉,不過就是一把樹葉而已,說到天邊無非是多放了幾年,所謂醋放陳、酒放香、茶葉久放黴豆湯,再好的陳茶不如鮮葉一把,都是概念炒作把你們這些人誤導了,人家掙的就是你們這些‘人傻錢多’的土豪的錢。”
    “讓你這破嘴這麽一說,我這存放幾十年的珍品茶葉,就一無是處了,真是好經也怕歪嘴和尚念。”雷翔東被齊天翔的話氣樂了,也知道他是故意逗他生氣,無奈地搖搖頭說:“跟你沒辦法理論,簡直是對牛彈琴。”
    “什麽好茶這麽主貴,讓我也品嚐一下。”房間門推開的瞬間,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接過了話茬,隨即連聲說著:“抱歉,抱歉,讓二位久等了。”
    “好飯不怕晚,貴客必須等,恭候也是一種幸福。”看到陳能亮進門,齊天翔心裏的疑問得到了答案,不禁感到輕鬆了許多。趕忙站起身來,笑著迎上前去,接著說:“等候陳省長,本身就是一種幸福的期待。”
    “天翔同誌的話我愛聽。”陳能亮嗬嗬笑著與齊天翔握了下手,對著雷翔東說:“不管是恭維,還是含沙射影的埋怨,都是真實的心理反映。”
    “陳省長的話我可承受不起,哪裏敢埋怨啊,腹誹都不敢。”齊天翔嗬嗬笑著說:“還是歸到恭維裏麵吧。這樣好接受。”
    齊天翔的話讓陳能亮有些尷尬,知道齊天翔有些意外和不滿,但隨即就恢複了自然的神態,笑著說:“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想表示表示,怕你不給麵子,隻好借老雷的地盤,表示一下了。”說著話,指著身邊站著的人對齊天翔說:“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一位是河州市政府的副市長蔣飛銘,一位是金融辦的劉明明,都是你的下屬,一起坐一坐,認識一下。”
    齊天翔與蔣飛銘和劉明明一一熱情地握了下手,刻意地看了二位片刻,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陳能亮,笑眯眯地說:“省長請吃飯哪有不給麵子一說,而是太給我麵子了,這下午省委書記送我上任,晚上省長請我赴宴,我齊天翔何德何能,讓你們這麽抬舉我,真是惶恐至極。”
    “你就不要太謙虛了,總是有得到這些的理由,隻是不願承認罷了。”看到陳能亮神情不太自然,雷翔東搶過齊天翔的話回答著,隨即笑著對陳能亮說:“咱們不能就這麽站著聊一個晚上吧,是接著品我的好茶,還是直接上桌,我們邊吃邊聊,”
    “邊吃邊聊吧,還是好酒暖心,聯絡起感情也快。”陳能亮簡潔地說著,隨即還是轉向齊天翔,征求著他的意見,“你看呢,今天你是主角,聽你的。”
    “還是聽省長的吧。”齊天翔婉轉地將皮球又巧妙地踢了回去,伸手示意陳能亮往餐桌上請,笑著說:“惟省長馬首是瞻。”
    陳能亮笑著伸手指指齊天翔,似乎是誇獎,又有責備他滑頭的意思,隨即巧妙地轉移著重心,嗬嗬笑著說:“天翔同誌既然沒有意見,那就按我的想法,咱們邊吃邊聊,這裏不論職位,論年齡我也可以說了算。”
    說著話,反客為主地拉著齊天翔的手往餐桌走去,直接將他拉倒主賓位置坐下,看齊天翔掙脫著,就笑著說:“今天你是主角,我李代桃僵做主陪,讓老雷屈尊做副陪好了。”說著話大大方方地在齊天翔身邊的位置坐下,指點著雷翔東說著:“你到對麵坐,其餘的你們都隨便坐。”
    齊天翔無奈地搖搖頭,笑著安心坐了下來。到了此刻,知道陳能亮所有的客套都完成了,顯露出武斷、自信的本來麵目,也知道真正的用意就要施展了。
    陳能亮來河海省已經幾年了,上次趙浩南調回北京,林東生順利上位,陳能亮從人行副行長位置,直接空降河海省任代理省長,轉年省兩會順利去掉了代字,開始了他從金融專家到經濟大師的曆程。
    陳能亮的經曆始終與金融和銀行聯係在一起,國內名牌大學金融專業畢業後,出國深造,獲得美國著名大學的金融博士學位後,回到國內進入人行工作,期間又數次作為訪問學者出國研修,幾十年的學習和研究,成為全國頂尖的金融和經濟學家,同時還是國家貨幣委員會的成員,並兼任幾所大學的客座教授,數次為中央領導專題授課並解答金融問題。除了到中央黨校短期學習,也曾短期到西南某省擔任過副省長,但很快就回到北京,在幾個國有銀行間任職,最後回到人行擔任副行長,空降河海省任職。
    離開金融係統,到河海省來擔任省長,很多人都認為他的任職不過是過渡,甚至鍍金的成分都有,目的還是集聚經曆,為擔任國家金融部門掌門人儲備能量。但幾年下來,發現他並不隻是過渡,而且此公的誌向還很遠大,不僅僅隻是得到省長的實際任職經曆,還有著更高的目標,那就是省委書記之後的更高職位。
    對此陳能亮並不隱晦自己的誌向,但也並不過分在意猜測或議論,似乎仍然是一個專家學者的身份,專注於自己的研究和實驗。那就是建立中國最大的金融中心的理想,具體的思路就是傾全省之力,著力打造金融平台,實踐多種金融工具的融合與創新,建設成為全國最大的金融中心,從而比肩北京、上海的金融地位,最終超過香港,成為亞洲新金融中心。
    目標很明確,路徑也清晰鮮明,不但很快就付諸了實施,而且步子之大令人瞠目。首先是設立金融副職,不但強製性地要求各地市設立金融副市長,而且還要去有條件的縣市區,也有設立專職副職,主管和主抓金融工作。其次是大量招兵買馬,引進人才,在全國各大銀行或金融機構,以及研究所,物色了大批高學曆、高質量的金融人才,除大部分充實到各地市擔任副職之外,還委派了大批人員都基層掛職,主管金融工作。另外就是建立金融研究院,舉辦全國和國際性金融論壇及研討活動,邀請國內國外金融高管和專家學者頻繁來訪,或講學或研討。再者就是鼓勵地方商業銀行大力增加中間業務和創新業務,大幅增加資金回報率,減少信貸投放,更多地參與投資性經營。還有就是鼓勵省內上市企業或公司,增大融資和擴容力度,把資金投向更有效益的產業或項目。
    一番激進的舉措之後,效果自然不同凡響,當年和此後兩年的經濟數據非常的好看,得到了從中央到地方的讚揚,而且被金融界同行熱捧,稱為‘最懂金融經濟的專家省長’,一時間風頭無人能及,大有河海第一人的勢頭。
    但這種不管不顧的政府工作思路和經濟數據為王的突飛猛進,很快就得到了省政府各位副省長的反對,尤其是對他這種隻重金融創新,片麵追求某些突破,不考慮均衡發展和民生問題的做法很有意見,抵製聲和非議聲不斷。特別是他過分講究投資增長,忽視實體經濟做大做強的偏激作法,與省委省政府這幾年建立製造業基地,以及特色農產品集散地的思路背道而馳,自然引起了林東生的不滿和擔憂,盡管盡力挽回和彌補,畢竟看著大方向的改變,還是試圖改變,但麵對誌得意滿和剛愎的陳能亮,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因此,很多場合都會因意見不合,兩人發生不愉快的爭論,甚至發生過林東生斥責一位金融副市長的話,被上升到政治高度訴諸了中央高層,結果自然是分別談話,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一個城市需要的不僅僅隻是金融,一個城市的管理者不能總想著投資掙大錢、掙快錢,不能讓商人逐利的本性成為政府的本能,任何一級政府首先應該是人民政府,是替人民管理城市的管理者和維護者,要更多的考慮民生、社會、經濟、政治各方麵問題,兼顧各方麵利益,不能唯利是圖,不能與民爭利,更不能成為一個公司。”
    這樣的言論不但說出了實質,也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更是與省外媒體和理論界的批評大相徑庭,隨著過分注重金融創新的副作用開始顯現,特別是農業經曆了幾次大的自然災害之後,農業生產受到重創,直接拖累了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的效益,並最終傳導到實體經濟,引發了一次較大的經濟動蕩。農民收入大幅減少,更是給脆弱的農村經濟雪上加霜,引起了中央高層的極度不滿,也算是為這場爭論劃上了一個句號。但盡管爭論不再,可黨政兩位一把手的矛盾和裂隙卻難以彌合,而且隨時都有擴大的可能。
    這之後,盡管陳能亮收斂了很多,也開始注重金融之外的經濟工作,但建立中國最大的金融中心的設想,卻怎麽也難以消除。自身也比較注重行為方式和策略了,甚至很大程度上很多實際工作,開始主動與省委和林東生溝通和交流了。也許是自我感悟,或許是有高人點撥,似乎也明白了強龍難壓地頭蛇的道理,憑他的資曆和能力,以及人脈關係,想輕易扳倒林東生,還是短期內不可能辦到的事情,還需要繼續積蓄力量,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