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基層調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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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吃邊聊,氣氛歡快地吃完老支書家簡單而精致的手擀麵,齊天翔慢慢走出屋子,隨手拉過來一把小椅子坐在屋簷下,掏出褲袋裏的煙盒拿出一支煙,點著後緩慢地抽著。
    這一切動作齊天翔做的很慢,很自如隨意,似乎也表現著他閑適優雅的心情。通過上午與劉鵬和李煒的交談,特別是剛才吃飯時與老支書,以及圍觀村民的交談,齊天翔明顯感覺到了一種變化,不但一掃上次過來感覺到的沉悶和無奈,似乎還多了一些精神上的興奮和自信。這種變化細致而微妙,不刻意體會很難發現,使齊天翔的感覺很好,很是滿意。不但對劉鵬、李煒他們在這裏的鍛煉高興,更為郭村悄然發生的變化高興,盡管不能說是兩個年青人帶來了這種變化,可也不能說是沒有一點關係,這種變化是雙向的,似乎是不經意的碰撞在了一起,卻也是不可忽視的。
    閉塞偏僻的山村來了兩個現代、時尚,甚至富貴的高學曆城市人,他們的生活習慣,生活方式,以及看問題的角度,都影響著小村裏的人們,對於這些很少能夠走出大山的人們來說,他們就是現代社會的象征。盡管村裏出去上學和打工的人不少,可那種為掙錢活命的進城,隻是從一個封閉的環境,到另一個封閉的環境,生活方式、習慣,以及思維方式,都沒有什麽大的變化,他們帶回來的信息和對城市的印象,還是低層次的觀感。隻有這兩個年青人的到來,才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城市生活,以及城市生活的真實氣息,有了更實在的期盼和改變。
    而對於劉鵬和李煒來說,從城市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原生態的農村,淳樸、善良、厚道的農民,簡樸、艱難的生活,以及封閉的環境,對他們的震撼是超乎想象的,也是有著很大衝擊力的。對於這些渴望了解社會,對新事物敏感、敏銳的年青人來說,真實的所見改變著他們的認識,也改變著他們的思維。不一樣的生活,不一樣的現實,帶給他們的不僅僅是衝擊,更是深深的思考和改變。
    這些改變是明顯的,意義和作用也不可低估,隻是需要更有針對性的引導,才能使這種改變產生巨大的化學反應,進而對整個社會形態帶來推動,這是下來需要思考的問題。
    “書記舅舅,能跟您說幾句話嗎,”劉鵬慢慢地走到齊天翔身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我沒有打擾您的思考吧。”
    “沒有,打擾什麽,就是剛吃完飯有些迷糊,靜一靜就好了。”齊天翔微微笑著看著劉鵬,將手中的煙盒遞給他讓他自己拿煙抽,看劉鵬急忙揮手拒絕的神情,更是滿意和開心,就指著旁邊的椅子溫和地說:“坐下慢慢說吧,什麽事,”
    劉鵬靦腆地笑著搖搖頭,目光直直地盯著齊天翔,焦急地問:“您哪裏有小蓓的消息嗎,這都一個多月了,怎麽也聯係不上她,打她的手機停機了,跟她幾個要好的閨蜜打電話也說聯係不上她,想給您打電話可又不敢,都急死我了。”
    “看來真是上心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齊天翔沒有直接回答劉鵬的話,而是嗬嗬笑著說:“這一個多月不見,正好給你一個冷靜思考的時間,這麽一個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瘋丫頭,而且得理不饒人,今後你們真的走到一起,你覺得能夠降得住她嗎,你一米八幾的身高,陽光帥氣的棒小夥,運動場上的健將,金融專業的高材生,姑娘眼中的白馬王子,何必委屈了自己,或許找一個性情溫順,體貼周到的女孩,更適合你。”
    “舅舅,您怎麽這麽說她,”齊天翔的口吻讓劉鵬更加著急,可也不敢過於放肆,隻是急忙聲辯著:“您是不了解她,看似瘋瘋癲癲的外表之下,其實隱藏著一顆柔弱善良的心,表麵上不拘小節,可卻是很有教養和主見的,而且很保守、很傳統,我們接觸了這麽長的時間,可也僅限於拉拉手的親密接觸,再深的限度是根本不行的。我們這一代講究的就是個性張揚,女孩子更得任性和蠻不講理,這樣似乎才顯得正常,舅媽那樣溫厚賢良型的優秀妻子和母親,絕對應該隻是夢裏出現的,而我相信小蓓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你們看到的隻是她的外表,隻是做給你們長輩們看的,您還是不了解她。”
    “了解,姑父怎麽去了解侄女,亂彈琴。這還沒怎麽著呢就護上了。”齊天翔祥裝不滿地瞪了劉鵬一眼,淡淡地說:“光想著一個多月找不到她,就沒有想過這一多月她怎麽能找到你,你這不是也是手機關機,網絡不上,短信不回嗎,見不到,就不能用其他的方式傾訴思念嗎,”
    “自從聯係不上她,我就一天給她寫一封信,都寫了幾十封了,可也不知道該怎麽寄給她。”劉鵬眼裏滿是焦慮,不安地念叨著:“不會是出什麽事情了吧。
    “佳音難覓,錦書難托啊。”齊天翔嗬嗬笑著調侃道:“你把信交給我吧,或許我這個信差能想辦法讓她看到。”
    “真的,那太謝謝書記舅舅了。”劉鵬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高興地眉開眼笑,“那我一會就把信交給您,一切都拜托書記舅舅了。”
    “這心滿意足了就又書記舅舅了。”齊天翔瞪了劉鵬一眼,慈愛地說:“你們初期的表現不錯,可以說是經受住了考驗,也發生了很多可喜的變化,但這畢竟才一個多月的時間,熱情減退之後需要的就是堅持,這不但是對意誌品質的考驗,更是對信念的檢驗,這下來的時間不好過啊。”
    “這也沒什麽,想想我們高三那年受到的煎熬,還有什麽能比那時更折磨人的。”心情放鬆了,劉鵬就開始頑皮了,可僅僅片刻就正色說:“我們是兩個人,互相鼓勵,互相支持很快就過去了,何況還有老支書,還有那麽多關心我們的鄉親們,大家在一起,什麽事情都不會有的。再者說,這秋收之後,就要進入冬季林木整理期了,要剪枝、整形、固肥,事情多得忙不過來,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就更忙了,忙到了夏天,我們也就該走了。想想還真是很快,也還真是舍不得。”
    “嗬嗬,這麽詩意的描述,這麽煽情的留戀,你們現在的年青人,真是不得了。”齊天翔笑著誇獎著劉鵬,隨即就正色道:“這一年很快,一年之後怎麽規劃自己的未來,是繼續回銀行呢,還是準備自己創業,”
    “畢業後我不準備去銀行了,這也是這一個階段李煒和我反複探討的問題,他也不準備回去接他父親的班了,希望能認認真真地為社會做些事情。”劉鵬神情嚴肅地想著,堅定地說:“如果可能,畢業以後我想來郭村競選村長。”
    “想得美,郭村今後是我的大學生村官實訓基地,你想獨占,”說著話,馮俊才笑著走過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劉鵬,不無好氣地說:“再過幾年,這裏的山貨就開始大規模見效益了,村集體和農民手裏也該有錢了,你小子就想著來獨享其成,眼光不錯啊。”
    “哪我們就再找地方,想報效社會,還怕找不到地方。”劉鵬玩笑地望著馮俊才,隨即看著齊天翔,提議道:“能與您合個影嗎,”
    “當然可以了,我這形象又不是拿不出手,還怕合影。”齊天翔戲謔地笑著說:“說不定還能起到什麽意外的效果呢。”
    說著話,齊天翔向李煒招手,看到劉鵬和李煒一左一右地站在自己身邊,就笑著搖搖頭,慢慢地走到老支書跟前,執意將老支書拉到中間自己原先站的位置,劉鵬和李煒站在老支書兩邊,自己站在劉鵬旁邊,示意馮俊才和向有誌站在李煒的那一邊,等到小張舉起手機拍照之後,才滿意地說:“這樣的照片你們可以發到網上炫一下,大學生村官,老支書頂梁,市縣領導站腳助興,不敢說驚爆眼球,起碼說狂讚一片。”
    “才舍不得呢,這麽珍貴的東西,讓他們品頭論足,他們配嗎,”李煒大聲地抗議道,神態行為又活脫脫像個大男孩,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李煒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道:“本來就是嘛。”
    老支書等一行人說說笑笑將齊天翔送到村口,就要上中巴車的時候,劉鵬喘著氣跑了過來,將一包東西交給齊天翔,又拿出一個卡片,鄭重地雙手遞給齊天翔,慢慢地說:“我自己做的卡片,是送給媽媽的,勞煩舅舅帶給我媽媽。”
    齊天翔緩緩打開卡片,一張白色的硬紙上沾著一片紅彤彤的楓葉,空白的地方寫著四個端端正正的字----謝謝媽媽。那一刻齊天翔什麽都明白了,眼睛瞬間濕潤了,上前一步緊緊地擁抱著劉鵬,並不停地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拍著。
    齊天翔出人意料的舉動,讓車上車下的人都愣住了,過了很久,才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直到齊天翔轉身上車,掌聲還沒有完全平息。
    “不好意思,失態了。”齊天翔坐在車上,擦著眼角溢出的淚,不好意思地說:“孩子太能煽情了。”
    “這才是真性情,證明齊書記是個真人。”馮俊才慢慢想著開解道:“孩子們這是好麵子,其實孩子們也想家,隻是不好意思表露罷了。”
    “你這個兩人一組的辦法很管用,也很有效。”齊天翔漸漸舒緩著情緒,看著馮俊才淡淡地笑著說:“兩個人相依相伴,盡管可能會有爭論,會有矛盾,可相對於與村民們的溝通,他們之間還是相同的地方多一些,兼容之處多一些,遇事也好商量,的確作用不小。”
    “這哪是我的想法啊。都是我們的秀才縣長的主意,他可比我細心多了。”馮俊才指著向有誌對齊天翔嗬嗬笑著說:“還是文人心細,想的比較周全,既想到了安全,又想到了互助。”
    “不貪人之功,不諱己之過,你老馮也是個真人。”齊天翔伸出大拇指誇讚著馮俊才,溫和地看著向有誌說:“說說你的想法吧。”
    “您聽馮書記謙虛,他拿的大主意,我就是負責執行。”向有誌微笑著認真地說:“兩人作伴不孤單,年青人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難免會感到生疏和不適應,而且還是與他們熟悉的生活環境完全不同的農村,盡快讓他們消除心理障礙,認識並融入農村生活,似乎最好的辦法就是相依相伴,能有一個人與他共同分擔,對於這些自詡獨立人格、特立獨行的年輕人,可能比給他們提供必要的物質條件更重要。筷子彼此是獨立的,可卻誰也離不開誰,讓他們提早認識這些,對他們今後進入社會參與實踐活動,會很有幫助。兩根筷子相互支撐,彼此協同。三角形的支架卻會彼此爭鬥,甚至互相拆台,而四條腿的桌子看似四平八穩,卻互相抵消了激情,變得平庸。”
    “可以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齊天翔故作驚訝地看著向有誌,然後側臉對馮俊才戲謔地說:“乍一聽這些論斷,怎麽也不會想到是農科學院的水平,怎麽也得是哲學係學子的見識,或者政經係專家之口,我們的小向縣長真是滿腹經綸,隱藏的夠深的。”
    “英雄所見略同,還是齊書記眼光敏銳,這麽些年我還真被他木訥的外表迷惑了。”馮俊才迎合著齊天翔的話,哈哈大笑著說:“回去我就調出檔案好好查一查,看一看主修農科之外,還選修了什麽課程,或者進修過哲學、政經之類的學業,本著對同誌負責的態度,如果有其他選修專業達到了一定的層次,得幫他申報第二學位,不能埋沒了真才實學。”
    “有這樣擠兌後進的嗎,有這樣欺負年輕幹部的嗎,咱們請張秘書給評評理,大哥就是這樣當的嗎,”向有誌故作委屈地瞪大了眼睛,高聲叫著向小張求援。
    “你說什麽,什麽評理,你要打官司嗎,跟誰,”小張手扶著耳朵,側過臉來迷惑不解地對著向有誌說:“你大聲點再說一次,剛才車裏太吵,我沒有聽見。”
    小張迷糊的神態和有意的打岔,頓時使車裏爆發出巨大的笑聲,歡快而熱烈,瞬間使得車廂裏氣氛活躍了起來。
    笑聲漸漸平息之後,齊天翔似乎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後才緩緩地對著馮俊才和向有誌說:“優秀青年的篩選,特別是青年幹部的培養,是大學教育應該做的事情,有責任和義務通過學業教育和素質培養,將品學兼優的學子推薦給黨政機關或組織部門,然後由組織部門根據需要和條件進行有目的地鍛煉。就像播種一樣,種苗的選育和培養是種子公司的事情,而不應該是種地農民的事情。選種育苗是專家的事情,農民隻負責把地肥施好,把施肥、澆水、除草、滅蟲等田間管理環節做好,這才是合理的銜接和程序吧。可現在教育產業化了,大學教育隻是整個生產線中的一環,學子就像產品一樣源源不斷地批量生產出來,同質化和平庸化成為教育產業化的特性,分數是唯一評判的標準。這也像極了買車,2.0、2.4,或者3.0之類的標準,什麽樣的排量就預示著會有什麽樣的配置,內飾中控等等隻是附贈的元素,為車輛銷售服務的,不影響車輛的品質和等級。”
    “而現在教育推給社會的,就是這些不同排量的汽車,家用、社會使用,公務用車,全看用途和要求,選擇不同的排量就可以了,因為配置都是一個標準,區別就是內飾的細微差別。”齊天翔略顯沉重地慢慢說著:“教育沒有做到的事情,我們就得來做,可我們能做的還是考試。錄取公務員需要考試,要在千軍萬馬擠上獨木橋的學子中選拔優秀的,什麽優秀,考試成績優秀。然後從非領導職數公務員中選拔領導幹部,還是考試,下來才是考核,等到了領導幹部層麵,盡管考試不進行了,可經濟數據要好看,政績工程要耐看,麵子擺設要漂亮,這不還是一個個試卷,一道道考題嗎,當然這些考試之餘,還要有關係、圈子,或者金錢利益做鋪墊,弄得每一個幹部都像是趕考的舉子,站上起跑線的拚命的跑,被擠出跑道的就是逍遙和懶政。一路走來回頭看,這一路上似乎除了考試,幾乎什麽也沒有幹,一切都是為考試做準備,一切都是為了應付考試的必要。很多人盡管還帶著靈魂走來,可已是傷痕累累,還有的人居然丟失了靈魂。”
    “您思慮的太深了,可現實其實還就是這樣,奔跑、傾軋、排擠,一切都是為了考試,為了考核,幹自己想幹的事情,怕耽誤了時間,好容易跑到終點了,回過頭來,竟然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麽奔跑,目的地究竟在哪裏,”馮俊才認真地望著齊天翔說,看到向有誌和小張也在耐心地聽,就不無好氣地說:“這是我們領導之間在探討問題,那麽深奧的哲學命題,你們哪裏懂,該幹嘛幹嘛去。”
    “倚老賣老了不是,剛才還說自己就會幹活,想什麽深刻的事情就頭疼,這會頭就不疼了,”齊天翔嗬嗬笑著望著馮俊才調侃道:“都聽聽沒壞處,有想法的拋磚引玉啟發一下,沒有想法的高屋建瓴觸動一下,起碼在務實的同時,讓腦子也務務虛。”
    “您這哪是拋磚引玉啊,簡直是振聾發聵,當年的屈老夫子楚水畔問天的時候,也不一定有這麽深邃吧。”向有誌誇張地看著齊天翔,隨即羨慕地對小張說:“你真幸運,跟著一位哲學家,就像子路伴隨老夫子一樣,為師為友兼而有之,假以時日你也能成大哲。”
    “小向這話說得有水平,含沙射影一箭三雕,既誇了我,也勾連了小張,還連帶埋怨了老馮,這能力和水平真是不可限量啊。”齊天翔嗬嗬笑著搖著頭,看著馮俊才挑撥道:“暗箭難防,暗箭難防啊。”
    “難防索性就不放了,跟我搭班子學不到真本事,這也不是埋怨,而是實情。”馮俊才有意長長地歎了口氣,看著略微有些局促的向有誌,嗬嗬笑著說:“人都說酒後吐真言,想不到你小向見到大領導也吐真言啊。”
    馮俊才善意的調侃引發了又一陣哄笑,連向有誌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車廂裏氣氛更加的寬鬆起來。
    “不說不笑不熱鬧,咱們哪說哪了,都不許到處亂說。”齊天翔開心地笑著,看著眾人緩緩地說:“有時候想想咱們現在所做的事情,既是為現代教育補台,也是為咱們自己的交接棒提早做準備。回過頭來看,不由使我想起了若幹年前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拋開緩解城市就業危機的經濟因素,政治上的深謀遠慮和獨到的智慧,還真是不得不佩服啊。成千上萬的城市知識青年,響應國家號召,義無返顧地走向邊疆、荒原、山區、海邊,鍛煉的何止是體魄,更是使身心都經曆了一場血與火的洗禮,不但改變了貧窮農村的麵貌,也改變了一代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
    說著話,齊天翔盯著馮俊才問:“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老馮也是插隊知青吧。”
    “當然是老插了,而且在農村整整呆了三年呢,後來還是當兵才離開了農村,現在想想還真是懷念那時的日子啊。”馮俊才似乎又回到了知青歲月,感慨地說:“那時真是苦啊。農忙時天不亮就起床了,一直幹到滿天繁星什麽都看不見了才收工,回去躺在床上就不想起來了,就想睡覺。農閑時興修水利設施,大塊的石頭或整麻袋的砂石,扛上就是一溜小跑,累的渾身都像要散架了一樣,而且還特別能吃,兩摻麵的饅頭我一頓就能吃四個。苦是苦,累是累,可知青生活卻是快樂的,因為覺得自己有用,可以通過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而且還可以通過自己的勞動,改變農村貧窮落後的麵貌。事實上也就是如此,現在很多水利基礎設施,還是當年我們知青時建造的,至今還在發揮著作用。”
    “當然現在對那場伴隨著政治運動降生的上山下鄉現象,出現了很多不同的聲音和看法,肯定和否定的聲音都不小,而且各執一詞,拋開政治立場的爭論,我的看法是這是曆史的必然,也是社會發展的必然。因為在哪個時代,國家需要勞動者,也需要勞動力,而且要保障這個國家的公民人人有飯吃,有事幹,這就是一個負責任政府的擔當,這點沒有任何的異議,否則就是壞良心。”馮俊才嚴肅地表達著自己的態度,認真地說:“而且現在回過頭去看看,無論是兵團模式,還是集體農場模式,或者是插隊落戶模式,對當時的社會進步推動都是很大的,也是不容抹殺的。現在從中央到地方,中堅的一批力量大多來自知青,而很大一部分是經過了上山下鄉鍛煉的,這場運動無論是對青年的意誌品質,還是習慣的養成,都是不可低估的。”
    馮俊才說著自信地說:“別的不說,現在到農村去,莊稼怎麽舞弄,土地怎麽整治,我一看就明白,想跟我玩花活,門都沒有。”
    “這倒是實話,馮書記對農業和農村工作,不僅僅是懂,而且很精,適合怎麽發展,應該進行怎樣的分類指導,基本上是一看就明白,很快就能拿出有針對性的措施和方法,那些鄉鎮幹部沒有不服氣的。”向有誌欽佩地看著馮俊才,深有感觸地說:“有時候連我這農科畢業的都沒有辦法應對的問題,他到現場看上幾次就迎刃而解了。”
    “你就別給我戴高帽了,讓齊書記這樣的專家笑話,咱是幹什麽的,咱們河陽縣又是以什麽為主,咱要是什麽都不懂,齊書記讓咱們白吃飯不幹活,”馮俊才瞪了向有誌一眼,不滿地說:“別說那麽多,埋頭幹活就是了。”
    “你兩個人這雙簧也差不多快演完了吧。”齊天翔祥裝不滿地看著馮俊才和向有誌,隨即將頭轉向車窗外問:“這也快到清荷村了吧。我好像聞到荷花的香味了。”
    “快到了,估計還有不到十公裏了吧。”馮俊才眼望著窗外,仔細辨認著路邊的標識,肯定地說:“估計老慶現在不定在轉什麽幺蛾子呢,”
    “不管轉什麽,把我那兩個寶貝大學生給我招呼好就行,與他鬥智鬥勇是你和小向的事情,我管不著。”齊天翔望著馮俊才和向有誌笑著,隨即像想起什麽一樣開心起來,“慶豐收,這名字有意思,還真是吉利。”
    說著話,齊天翔將目光望向窗外,似乎真就聞到了荷花的香味,看到了碧波蕩漾的清河水庫,身心都覺得暢快了許多。